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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啪”的一声翻过一张“杰克”。

    “总有什么我可以去办的事情吧?”我在玛戈的客厅里静悄悄地绕来绕去。

    “再过几个小时,你不就会去察探商城吗?”玛戈没有多说几句话给我打气,她又翻过来三张牌。

    “听你这副口吻,去商城简直是浪费时间。”

    “哦不,什么都该试一试嘛,毕竟警方靠着一张违规停车罚单才抓住了连环杀手‘萨姆之子’,对不对?”

    算来算去,玛戈已经是第三个说这种话的人了,看来即将变成悬案的案子总会遇上这样的套话,我在玛戈对面坐了下来。

    “艾米下落不明,我本来应该心烦意乱,但我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担心,我明白。”我说。

    “你看上去可能真的不太担心。”她终于抬起头来望着我,“你的举止有点儿奇怪。”

    “我觉得吧,我只是一心在跟她怄气,因此这件事并没有把我吓得要命。因为我们最近处得不太好,对我来说,太为艾米担心似乎并不恰当,因为我觉得没有担心她的权利。”

    “你的举动确实挺奇怪,这点我不能说谎,不过眼下也是一个奇怪的局面。”玛戈说着踩熄了香烟,“我不关心你在我面前的表现,不过你在其他人面前要小心点儿,大家总会在心里对别人品头论足,速度快得很。”

    说完她又沉浸到了纸牌游戏中,但我希望她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于是我又开口说起话来。“

    也许我应该去看看爸爸,”我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艾米的事情。”

    “别去,”她说,“不要告诉他艾米的事,他对艾米的态度比你还要奇怪。”

    “我总觉得艾米一定让他想起了某个前女友,说不定是狠狠踹了他的那种女友,在他得上……”我用手比画了一个俯冲的动作,意思是指父亲的老年痴呆症,“……他对她又粗鲁又糟糕,不过……”

    “没错,不过他又有点儿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她说,“六十八岁的老浑蛋,臭皮囊里装着一个傻了吧唧的十二岁小屁孩。”

    “我还以为女人们觉得所有男人在深心里都是傻了吧唧的十二岁小屁孩呢。”

    “没错,谁说不是呢!”

    晚上十一点零八分,兰德正在酒店的自动门后面等待着我们,眯着眼睛打量着一片夜色。希尔山姆兄弟开着他们的皮卡,斯塔克斯和我坐在后厢。兰德向我们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身穿一件卡其色的高尔夫短裤和一件清爽的明德学院T恤衫,三步并作两步跳进了后厢,轻松自如地一屁股坐在后轮盖上,自来熟地开口跟大家搭起了话,仿佛他正在主持一档脱口秀节目。

    “艾米的遭遇我真的很遗憾,兰德。”斯塔克斯大声说道,这时我们的车猛地冲出了停车场,疾速奔上了高速公路,“她是个十分温柔的姑娘,有一次她见到我在户外给一所房子刷漆,出了一身他妈的……出了一身大汗,于是她开车到7-11商店给我买了一瓶大得不得了的饮料,又把饮料送回来递给我,当时我还在梯子上站着呢。”

    真是牛皮吹上了天,艾米才不会把斯塔克斯和他的饮料放在心上呢,就算在她面前放个杯子让她撒上一泡尿给他,艾米必然都懒得劳动大驾。

    “听上去就像她的所作所为。”兰德说。我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又不招人喜欢又缺乏气度的恼意,也许是我那当记者的职业病还改不了,但不管怎么说,白马不会活生生地变成黑马,人们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一个个全都假惺惺地装成艾米的贴心好友,从感情上占领高地。

    “明德学院,是吧?”斯塔克斯指着兰德的 T恤衫接口说道,“那边的橄榄球队真是厉害得要命。”

    “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兰德的脸上又一次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在隆隆的车声中,在寒气与夜色之中,兰德和斯塔克斯居然热火朝天地聊起了文科学院的橄榄球赛,一路聊到了商城。

    乔 希尔山姆在商城巨大的“摩文思”百货连锁店外停下了皮卡,我们纷纷跳下车伸了伸腿,打起了精神。这是一个闷热的夜晚,月亮在四处洒下了一片银辉,我发现斯塔克斯的

    T恤衫上印着一句话——省点天然气,自己放个屁。也许这件 T恤衫意在反讽,也有可能它并不是在说反话。

    “这么说吧,这个地方和我们正在干的这件差事都很危险,我可不想骗大家。”迈克

    希尔山姆开了场。这些年来他的身上又长了不少肉,当然他的兄弟也不甘落后,眼下他们已经不只是胸肌发达的小子,而是浑身肌肉厚实的壮汉,他们两个人并排而立,体重加起来只怕有五百磅。

    “我和迈克到这里来过一次,当时是为了……我说不清楚,我猜是为了来看看吧,瞧一瞧眼下的商城变成了什么样,结果我们差点儿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乔说,“因此今晚我们绝对不能冒险。”乔从驾驶室里取出一只长长的帆布包,拉开拉链露出袋里的几根棒球棒,郑重其事地把球棒分发给众人,当发到兰德时,乔不禁犹豫了一下,“嗯,你想要一支吗?”

    “哎呀,这还用问吗。”兰德说道,众人都纷纷点头微笑表示赞同,仿佛人人都在兰德背上友好地拍了一拍,夸赞了一句“真有你的,老家伙”。

    “来吧,‘斯宾塞’商店附近有一扇门上的锁被砸了。”迈克说着领我们沿着建筑物外部走上前去。

    正在这时,我们一行人经过了“鞋之屋”黑漆漆的窗户,我母亲在这家店里工作的年头可比我的半辈子还要长,我还记得当年她去商城申请工作时的激动之情——那可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地方!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她身穿一套桃红色的裤装离开家去参加商城的招聘会,作为一个年已四十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出门找工作,回家时她的脸上泛着喜悦的红晕——商城是多么熙熙攘攘啊,里面有那么多各色各样的商店!谁知道她会在其中哪一家商店里工作呢?她可是申请了九家商店!有服装店、音响店,甚至还有一家爆米花专卖店。一个星期以后,她宣布自己已经正式成为卖鞋的售货员,但她的孩子们并没有提起多少兴趣。

    “那你就躲不开各色各样的臭脚啦。”玛戈抱怨道。

    “我会遇到各色各样有趣的人。”母亲纠正道。

    我凝视着鞋店黑洞洞的窗口,眼下这家商店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只有一架量脚器斜靠在墙上。

    “我的母亲以前在这里工作。”我告诉兰德,逼着他跟我一起在这里磨蹭一会儿。

    “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店?”

    “是个不错的店,他们待她很好。”

    “我的意思是说,这家店是卖什么的?”

    “哦,卖鞋,他们这家店卖鞋。”

    “那就对了!卖鞋,我喜欢鞋店,鞋店可不卖虚头巴脑的东西,再说,一天结束的时候,你也算得清自己的成果——哈,总共把鞋卖给了五个人。这种感觉跟写东西不是一回事,对吧?”

    “邓恩,快点儿!”斯塔克斯正靠在前方一扇打开的门上,其他人已经通通进了门。

    迈进商城时,我原本料想会闻见商场惯常的气味,也就是温度适中的一片空旷之地,但钻进鼻孔的却是一股衰草和泥土的气味。我们中有三个人都带着巨大的露营电筒,照亮了一幅幅极不搭调的场景:整个商城破烂不堪、寂静荒凉,恰似一个血战后的战场,白色地板上印着购物车滚过的一圈圈痕迹,每一圈都显得泥斑点点,一只浣熊正在女厕的入口处嚼着一块狗食,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上去活像硬币。

    整个商城十分安静,迈克的声音在商城里回荡,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场内回荡,斯塔克斯喝醉后的傻笑声也在场内回荡,如果我们的初衷是对人家发起一场袭击的话,那这场袭击只怕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出其不意”了。

    当我们到达商城的中央走廊时,四周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显得别有洞天,周围是四层的高楼,一架架自动扶梯和电梯在夜色中纵横交错。我们都聚在一个干涸的喷泉附近,等着有人带个头。

    “伙计们,”兰德疑惑地说,“现在有什么打算?你们都对这个地方知根知底,我却一点儿头脑都摸不着,我们得想清楚如何一步一步地……”

    这时我们的身后传来一阵金属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咔嗒”声,一扇安全门随即渐渐打开。

    “嘿,那边有个人!”斯塔克斯大喊一声,用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一个身影,那人身穿一件雨衣,正从“克莱尔”商店的大门一溜烟冲出来,迈开大步向远方跑去。

    “拦住他。”乔一边大喊一边拔腿追了起来,厚厚的网球鞋底啪嗒啪嗒地扣在瓷砖地面上,迈克跟在身后,用电筒光束紧紧地咬住那个陌生人。两兄弟粗声粗气地叫喊着“别动,嘿,你这家伙,我们只不过想问个问题”,男人却闷声不响只顾逃跑,加快脚步奔下了商城的走廊,一会儿蹿进电筒光束里,一会儿又没了人影,身上的雨衣好似一件斗篷般猎猎飘扬。那个男人突然使出了玄之又玄的一式奇招,他从一个垃圾桶上一跃而过,绕着一个喷泉出没几下,闪身从

    Gap专卖店的金属安全门缝里钻了进去,就此没了踪影。

    “浑蛋!”希尔山姆兄弟的面孔、脖子和手指都已经涨得一片通红,他们一边在 Gap专卖商店的大门口旁边骂骂咧咧,一边想要抬起安全门。

    我俯下身帮他们一起抬,但那扇安全门死活打不开,于是我索性躺到地板上想从安全门下钻进去,先是进去了一双脚,然后是一双小腿,最后卡在了腰上。

    “过不去,”我哼了一声,“他妈的!”我起身用手电朝那家店里晃了晃。一堆衣架被人拖到了展示厅的中央垒成了一堆,仿佛有人打算点燃一丛篝火,除此之外,商店里空空如也。“各家商店的后部都有连通起来的垃圾管道和水管,一直连到走廊那边,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商城的另一头。”我说道。

    “嗯,那我们去商城的另一头吧。”兰德说道。

    “给我滚出来,你这人渣!”乔放声喊道,他微微往后仰着头,脸上扭成了一团,声音响彻了整个商城。我们这帮乌合之众迈步向前走去,人人身侧拎着一支棒球棒,只有希尔山姆兄弟动不动用他们的棒球棒“砰”的一声敲上一扇安全门或大门,好像他们正在一个格外惹人厌的战区进行军事巡逻。

    “你最好给我们滚出来,要不然让我们找到有你好受!喂,听见了吗!”迈克叫道。在一家宠物商店的门口,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蜷缩在几张军毯上,汗水浸湿了他们俩的头发,迈克赫然站立在他们面前,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眼前活生生是战争片中的场景,仿佛无辜的村民恰好撞上吃了败仗的士兵,悲惨的一幕即将拉开。

    “他妈的你想要干什么?”蜷在地板上的男人问道。他看上去形容枯槁,一张脸庞既消瘦又憔悴,让人感觉有几分凄凉,及肩的头发乱成一团,一双朝上翻着的眼睛藏着一抹悲恸,活生生是一个受难的耶稣。女人的情形要好一些,双臂和双腿显得干净而丰满,一头直发有些油腻,但看上去倒是梳理过。

    “你是‘蓝皮簿’那一帮的小子吗?”斯塔克斯问。

    “哪点算得上‘小子’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那人嘟嘟囔囔地叠起了两条手臂。

    “他妈的,说话客气点儿。”女人厉声说了一句,却又露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转过身假装盯着远处,“个个都是没礼貌的浑蛋,我他妈的受够了。”

    “我们问了你一个问题,哥们儿。”迈克说着向那家伙挪了挪,拔脚踢了踢他的鞋底。

    “我不是‘蓝皮簿’的人,不过是正走霉运而已。”男人说道。

    “满嘴胡说。”

    “这地方有各色各样的人,又不是只有‘蓝皮簿’一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要找‘蓝皮簿’那帮家伙……”

    “去吧,去吧,赶紧去找他们的麻烦吧。”那女人说着撇下了嘴角。

    “‘蓝皮簿’那帮家伙在那边忙他们的勾当呢。”男人说道,我们纷纷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他伸手指向远方,“就在‘摩文思’百货的另一头,要经过以前摆放旋转木马的地方。”

    “快点儿滚蛋吧。”女人嘟哝道。

    旋转木马的旧址上留着一团貌似麦田怪圈的污渍。话说回来,艾米和我曾经在商城倒闭前在这里乘坐过旋转木马,当时我们两个成年人肩并肩坐在小兔子座位上,随着旋转木马飘飘然在空中穿行,只因为我的妻子想要看到曾经占据我许多童年时光的商城,想要听听我的故事。眼下看起来,我们之间也并非只有糟糕的回忆。

    “摩文思”百货的路闸已经被人砸得稀烂,正大大方方地敞开门广迎宾客,仿佛眼下是“总统节”大减价的清早。店内已经被清理一空,只有原本放置收银机的隔离地带例外,这个地方赫然聚集了十几个人,一个个嗑药嗑得飘飘然,他们头顶的一块块标牌上写着“珠宝首饰”、“美容用品”和“床上用品”。一盏盏煤气野营灯仿佛火炬一般闪烁着,照亮了这群人的身影。我们经过他们的身边时,有几个家伙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其他人则仍然晕乎乎不省人事。在一个遥远的角落里,两个稚气未脱的小毛孩正在狂躁地背诵着葛底斯堡演说中的词句,“目前我们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内战……”一个家伙身穿一尘不染的牛仔短裤和一双雪白的网球鞋,摊开手脚大咧咧地趴在地毯上,仿佛他正要去参加孩子的“乐乐棒球”赛,兰德紧盯着那个家伙,仿佛他认识那男人。

    我还从来不知道毒品在迦太基已经有这么大的声势,警察昨天才扫荡过商城,今天瘾君子们居然就迫不及待地聚拢了回来,好似一群一心逐臭的苍蝇。我们一行人迈步穿过人堆,一个满身肥肉的女人驾着一辆电动踏板车露了面,示意我们噤声。她那布满疙瘩的脸上湿漉漉地流着汗水,一口牙看上去跟猫牙差不多。

    “要么买货,要么滚蛋,这可不是什么展示课。”她说。

    斯塔克斯用手电筒照在她的脸上。

    “他妈的,把那鬼东西拿开。”女人说道,他乖乖地照办了。

    “我在找我的妻子,艾米 邓恩。”我开口说道,“她从周四就失踪了。”

    “她会现身的,她会醒过来,然后好歹把自己弄回家。”

    “我们不担心她嗑药。”我说,“我们更关心这里嗑药的男人,我们听到了一些风声。”

    “没事,梅兰妮。”这时一个声音喊道。在青年用品区的边上,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靠在一具光溜溜的塑料模特躯干上望着我们,一抹微笑歪到了一边脸上。

    梅兰妮闻言耸耸肩,看上去有几分无聊又有几分恼火,随后驾着电动踏板车走远了。

    男人的眼神一直紧盯着我们不放,同时开口朝青年用品区的深处喊了几句话,于是更衣室中伸出了四双脚——这些人显然在自个儿的小包间里安营扎寨呢。

    “嘿,朗尼!嘿,大家伙!浑蛋们又回来了,这次来了五个。”那人说道。他拔脚把一只空空的啤酒罐向我们踢过来,他的身后有三双脚动了起来,看来那几个男人正在起身,另一双脚却仍然一动不动,看来脚的主人要么沉入了梦乡,要么晕得不省人事。

    “没错,傻瓜蛋,我们又回来了。”迈克

    希尔山姆答道。他用握台球杆的姿势握着球棒,挥出一棍子砸在模特的**之间,模特跌跌撞撞地向地面倒了下去,“蓝皮簿”小子则优雅地挪开了手臂,仿佛这一幕已经事先经过了排练,“我们是来打听一个失踪女人的消息。”

    这时三名从更衣室里出来的男子也跟他们的朋友站到了一起,个个身上都穿着“希腊社团”的 T恤衫,要么是“Pi Phi”社团扎染 T恤衫,要么是“FIJI”社团

    T恤衫,谁让本地的慈善超市里堆满了即将毕业大学生们扔掉的老古董呢。

    这几个男人的身材都长得修长健壮,肌肉发达的手臂上暴出条条青筋。在他们身后,一个男人从拐角最大的一间更衣室里走了出来,他梳着一条马尾辫,耷拉着一抹长长的胡子,手中拖着一条长钢管,穿着一件“GammaPhi”社团的

    T恤衫,想必便是朗尼本人。看来,此刻跟我们对垒的正是保护商城这块地盘的武装力量。

    “出了什么事?”朗尼喊道。“我们不能奉献,不能圣化,亦不能神话这片土地……”小毛孩们背诵词句的声音越拔越高,已经几近尖叫。

    “我们正在寻找艾米 邓恩的下落,你说不定看过她的新闻,她从星期四就失踪了,”乔 希尔山姆说,“她是一位既温柔又漂亮又和气的女士,被人从她自己家里给掳走了。”

    “我听说过这个消息,那又怎么样?”朗尼说道。

    “她是我的妻子。”我说。“我们知道你们在这里搞些什么鬼,我们知道**的事情。”乔把火力对准了朗尼一个人,朗尼摇晃着脑后的马尾辫,正了正自己的下巴,他的手指上遍布着褪色的翠绿文身。

    这时我瞥了一眼兰德想瞧瞧他的状况,却发现兰德正定定地盯着地板上一丝不挂的服装模特儿。“**,”朗尼说着猛地扭了扭头,“你他妈的居然开口说出了**这个词。”

    “你们这帮家伙,”乔说,“你们‘蓝皮簿’那帮人……”

    “说什么‘蓝皮簿’那帮人,说得我们好像一个帮派似的。”朗尼嗤之以鼻道,“我们不是畜生,混账王八蛋,我们可不会把女士们掳走。人们不愿意帮我们,还希望自己不用为此内疚,他们巴不得说一句——‘你看吧,蓝皮簿那帮人就是活该倒霉,他们是一群强奸女人的畜生呢’。真是满嘴放屁,如果工厂把欠我的薪水全还给我,那我立刻从这城里滚蛋,可是我一个子儿也没有拿到,我们没有一个人拿到一个子儿,所以我们才待在城里。”

    “我们会给你钱,给你很多钱,如果你能给我们任何关于艾米的消息,你们的人脉广,说不定你听到过什么风声。”我说。

    说完我掏出了艾米的照片,希尔山姆兄弟和斯塔克斯看上去吓了一跳,这时我才醒悟过来:不消说,我这个举动只怕有损他们的男子汉气概。我把照片递到朗尼的面前,指望他能勉强看上一眼,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朗尼俯身向前挪了挪。

    “哦,见鬼,是这个女人?”他说。

    “你认识她吗?”

    他看上去居然有点儿回不过神,“她想要买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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