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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的脸色煞白,在双月之下,阴影覆盖了他脸上的大部分表情。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白医生不惜逆天修习禁术而想救的人——皇城的地基之下,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尸骨和魂魄。对文曲来说,历劫的时间一旦结束,就算不以那种奇惨无比的方式死去,也会以其他形式消失在人间。却没想到,有人只是为了他一个虚影,心心念念,镌入骨血,直至百年。
文曲暗自推算了一下白医生的命数。逆天之人,有死无生。眼下天干过处,正与地支相刑,恰恰好与白医生的命数成大凶之位。
此时文曲才领悟过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难怪当初凌远殇露出那算计的眼神,竟是挖好了火坑等着他跳。而眼下就算想要发作也师出无名,谁让当时尚且是个包子脸的凌远殇早就提醒过他,而他压根就没当做一回事。
文曲在心中苦笑之余,不禁有些惊悚:麒麟——它们对天命的洞彻,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佛教教义中说无上智慧者可见过去未来之无限数,但那不过是个虚设。真正能洞见身前身后五百年的,已然是领悟了佛法之大乘。天算者能推衍天数,亦是通过演算占卜,且只能得知天数大致的脉络走向,尚且达不到对一人、一物,某时某地的精确预见。这也就是为什么天算者多隐身于庙堂之中,为侍驾前后。因对普通人而言,天算并无多大作用。
文曲看向白医生专注诊脉的侧脸,修习禁术使他的体质成为半仙半鬼,清澈仙气与沉郁鬼气混杂,又还带着点人类的余温,非但不难闻,反倒有种奇异的清幽。按在脉上的手指匀称而清秀,关节微微凸起,不知他捻过多少银针,才使得白皙的指腹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
当自己不过是个凡人的时候,想必抚过那双手,也许在更深露重之时为他披过外衣,也许曾经与他鸳颈缠绵——此时文曲心中竟然有些吃起味来,原先想到要说的话也一时忘了干净,脑中不时浮现一些不该想的画面来。
白医生正按着他腕上三寸,脉象有力阳气充足,却不知为何从刚才起便有些虚浮燥气之象。白医生还当是自己诊错,又往上摸了几寸,脉象愈发鼓噪不稳更,要说是失调之症,也是长久累积所致,断断没有这样一时突然发作的。
白医生疑惑地抬起头来,才与文曲的目光相接,便感到指下的脉象又乱了几分。只见文曲依旧扯着那副轻薄笑脸,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眼波四溢,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旖旎景象,立刻将手撤回来:
“看来星君并无什么大碍。只要心无杂念,不做淫邪之想,自然百病全消。”
心头一股无名火窜起。文曲就势将白医生往怀中一拉,沉下脸来,“白医生怎知我有淫邪之想,您这医术莫不是除了能诊人脉,还能看人心?”
说话间,文曲的手指已顺着白医生的腰攀附而上。单薄衣衫之下,怀中的人瘦削得令他心惊。就算记忆已被天池水洗净,但身体却似乎还依稀记得,曾经盈润温泽的触感。
文曲皱皱眉头,心里的念头打了十几个转,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滋补益气的方子都过了一遍,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突觉肩井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枚银针深入肩井穴位,半个身体竟无法动弹。
“淫邪之想,何须读心。”白医生轻轻捻动指尖的银针,沿着肩井下行,文曲只觉得有一丝热流被缓缓引导,随着穴位被银针刺入,热流畅通无阻,那种畅快之感不言而喻。但行至某处,突然一滞,气脉受阻,苦不堪言。就算是文曲也禁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你一直跟着顾城越,是何目的?”白医生将银针缓缓刺入,阻塞之处稍有松动,文曲长出一口气。但那银针却不再深入,这将泄未泄的感觉竟比不得其门更加糟糕,如果不是还顾着一点神仙的面子,文曲差点就要开口讨饶了。
“这个……当然是奔着美人来的。”面前那人在月光之下手持银针的样子有些伶仃,拖在身后拉长的影子如同数百年来他独自一人走过的岁月,一片荒凉萧索。他竟然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受制于人,勉强收拾起那张调戏的嘴脸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真心,伸出手去想把对方拢在怀里。
但白医生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然搅得气脉一阵翻涌,文曲此时终于绷不住那张面子,冷汗涔涔直下。
“对神仙而言,气脉逆行不至于死,但也算是种折磨。”白医生的手指稍稍变换角度,翻涌的气脉立刻又平静了许多,“忘记说了,虽然气脉郁结不至于让你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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