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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笙歌夜纵情 不诉离与殇
上帝把我创造成了女人,于是我成了一个女人。女人的容貌,女人的身段,女人的矫情,女人的一切。我是一个女人,一个现实的女人。我没想过我的一生会遇见怎样璀璨的男子,也没有想过这一生要成为一个多了不起的人,我想我的一生要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有一份像样的生活,有一份像样别的工作,有一个像样的家庭,有一个像样的男人。也会有想执手浪迹天涯的瞬间感动,也有还信用卡还房贷还车贷的窘迫。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却于是更迫切地想要什么都有,我以为人活着至少得像个人那样活着活得像个人。不必艳羡别人,不必恭维别人,不必求于别人。
这一天对我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我不知道这是上帝为我开启的另一道门,还是命运给我创造的新的劫难的开始。
也许是我自己太过于天真,或者是说我过于贪婪。招聘的人说我们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闹闹气氛,唱唱歌,跳跳舞。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我以为人定胜天。后来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招聘人员,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反正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我只记得,她对我说过得话。我想她对每个女孩子都那么说。
“只要你想做,必然能挣大钱。赚钱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敢想敢做,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子,三五年便可以买房。你看谁现在房子都已经买了两套了,那个谁每天都是开着跑车来上班······”
“只要你肯努力,或许有一天,你也可以乌鸦变凤凰。”
字字句句都像是刻在脑海里的符号,让我想忘都忘不了。然而我动心的是那一句话,三五年之内便可以买房。我急切地想要有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只要它能为我避风挡雨,能让我有一份归属感,便是好的。有家的人在外叫闯荡,无家的人在外叫流浪。
招聘人员带我化了妆,便带着我开始穿越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姑娘七零八落的一群一群,或是急速地吃着简单便餐,或是举着高高的镜子画着精细的妆容,或是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谈笑风生,更有甚者,在人来人往的走廊直接换起了衣服。细细碎碎如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我的耳际,我瞬间耷拉下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拒这个我即将要融入的世界,我有点害怕甚至有点恐慌,所有陌生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魔鬼,耳畔瞬间像是被世界消了音。最后我被带到一个小小的包房里交给一个叫拉拉的经理,拉拉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一身风尘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斜睨着我,见我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只是简单地教我们简单的进房退房程序。
偶尔,我会从镜子里偷偷地看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妩媚妖娆,漂亮得不像话,连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心砰砰砰砰地跳。
很快便有客人来唱歌,而我们一群女孩子像皇帝选妃那样,等待着客人的挑选,十分忐忑不安。一个客人选了我,老远就伸出一只爪子来袭胸,我单纯的以为客人只不过是喝醉了。然而后来才知道,醉酒只不过是一种防御,只不过是一种装疯卖傻,只不过是一种自娱自乐的表演。那一夜,我喝了很多酒,我忘记了是客人灌我的,还是我自己愿意喝的,这一切我都忘了。我只记得,那个男人对我说,他很少来这种地方,只是为了应酬而来,朋友生日他不来不好意思。我记得我喝醉了,躺在他的怀里,他温柔地搂着我,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
我对他说,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要是你老婆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我还说,以后我不希望在这种地方看见你。
他说,好的。以后我就真的再没有见过他。
那个晚上,我流了很多泪。不知到为什么而哭,难道是祭奠我正在死去的青春吗?然而第二天,我便忘了前一天夜晚发生的一切,像失了一场忆,一切的一切就像过眼云烟,无论我如何回忆都记不清那个男人的样子。我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四百块钱,突然间泪如大雨滂沱。我很想回忆,很想回忆,却什么也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