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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出事故责任人不放过,不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放过”的三不放过原则,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制盐分公司整日是愁眉苦脸,查来查去查了多少日子也没查出个原因,迫于上面的压力,不得已只得自行惩罚,将主管以上的领导按级别大小分别处以两千至五千元的罚款,另外,包装车间的主任和各个运行值的班长都被免了职,由分公司的中层待罪下去领班,才算向嘉信公司的高层交了圆满的答卷。
发财的机会总是留给那些细心且有准备的人。用吸管捅盐袋这条财路看来是玩不下去了,还得要想出别的生财之道才行。有那么一次,孙树安在码头上等着装货,在他的前面还有两辆车子和两艘船没有装,其中一条大船正停靠在码头边,输盐皮带上的盐包像下饺子似的直往船舱里落,孙树安看了一会,觉着无聊,估摸着装到自己的车子时间还早,便沿着输盐栈桥往包装车间里转悠,顺便看看好不好再偷上两条编织袋子留着回家装东西。
到了包装车间,里面的工人忙得是热火朝天,缝包的,推包的,码包的,是机器轰鸣,车辆穿梭。孙树安没有找着下手的机会,便选了一堆高一些的盐垛子爬了上去看风景,盐垛子是新码的,倚在盐包上温乎乎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孙树安坐着的那个位置,可以俯瞰包装车间的任何一个角落,他时而把目光停留在缝包的女工身上,见她们浑身上下除了白,还是白,俨然是个面人;时而把目光停留在那些推包和码包的工人身上,这些人个个都打着赤膊,肩膀上和胸脯上的肌肉都可以和古希腊的雕塑媲美了。最后,他无意的把目光落在了正在发货的发货员身上。发货员的位置在包装车间的东南角,在那里有一扇门,这扇门是通往输盐栈桥的,输盐皮带从栈桥里伸进来,发货员的职责就是启动皮带运行,然后开始数搬运工扔到皮带上的盐包,待发货的数量足够时,再关掉运行着的输盐皮带。
发货员是个女的,姓颜,叫颜品梅。因为同是嘉信公司的人,自己的工作又常跟发货员打交道,所以孙树安比较熟悉。在颜品梅的身边站着两个人,后背朝着孙树安,看上去有些陌生,但是身上穿着的行头又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那两个人正指手画脚的和颜品梅在聊着什么,颜品梅的眼睛瞅着皮带,不时地扭过脸来跟他们说上一两句,其中一个人看着皮带旁边的装卸工卸完了板车上的盐,在这个装卸工转身回去拖盐,而其他的装卸工还没有到来的间隙,他鬼鬼祟祟的扭头朝车间这一头望了望,似乎是在看车间里面有没有人注意他,大概是没有发现可疑的目光,便绕到了颜品梅的身后,他伸手拉开了颜品梅屁股上背着的大包的拉链,快速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一沓东西塞了进去。
由于离得有些远,那个人的动作又太快,孙树安一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塞的是什么东西。那个人把东西塞进了颜品梅的包里之后,顺手拉好了包的拉链,又在包上掸了两下,尔后,便又转到颜品梅的侧边与她说话去了。那个人方才这一扭头,孙树安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庞,他想起来了,原来站在颜品梅身边的两个人,就是现在码头上停靠的那两艘船的船主,颜品梅此刻所发的货,正是发给他们的。孙树安不由得暗自琢磨起来,那个船老大往颜品梅的包里塞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让他感到奇怪且不能理解的是,那个人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颜品梅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算那个人拉开拉链时动作轻了些,但是有人掸她的包,她是应该有所察觉吧,可是她连头都没有回,显然是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钱!一定是钱!孙树安一拍大腿,脑子里拨云见日般的明亮起来。哈哈!我说这些发货员没事上班时总爱背着个大包干么呢!原先只以为是要装一些女人用的东西,没想到真正的用场是在这里!因为她们是女人,男人不能直接地往她们的裤兜里塞钱,否则就有猥亵的嫌疑了,所以她们在工作时也不肯将大包放下来,原来是用着受贿的道具。这一推断不啻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让孙树安狂喜不已,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里便盘算开了,口袋里装着三百多块钱,是这个月新发的工资,因为今天晚上要到赵飞燕那里逍遥快活,所以全部揣在身上了。既然发现了这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何不从中拿出五十元来投资一下,没准能有意外的收获呢!心里这样想着,待两位船老大离开之后,颜品梅的身旁无人之际,他便麻利地从盐垛上滑了下来,悄悄地来到了颜品梅的身边。
“颜姐,今天是你当班呢?”要想办成事情,嘴首先要乖巧,孙树安主动跟颜品梅打起了招呼。
“是呀!小孙,今天可有你的货么?”颜品梅扭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孙树安,说着话的时候又把目光转回到输盐皮带上。
“有的!上完了船,再上一辆车子,就轮到我了。”孙树安回答。
颜品梅“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的拿着笔在本子上画着“正”字。
“颜姐,我想求你帮个忙呢!”孙树安看着装卸工卸完了板车上的盐,走远了,凑近颜品梅的身旁压低了嗓门说道。
“你求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颜品梅瞥了他一眼,不解的问道。
孙树安回头看了一眼,见装卸工还没有过来,而其他的人正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朝这边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五十元钱,快速的在颜品梅的眼前晃了一下,说道:“一点心意,求颜姐发货时能关照一下小弟!”说完话,他也不等颜品梅是否同意,学着方才船老大的样子,自作主张的把钱塞进了颜品梅屁股后边背着的包里。
颜品梅并没有避让,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在口头上拒绝道:“不能!不能!小孙,你这是让姐学坏呢!”
“坏不了!坏不了!”孙树安连忙接口说道:“颜姐,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以后要是有了好处,我是不会忘记你的。”
“这个数,够么?”颜品梅沉默了一会儿,朝孙树安伸出了一个巴掌,压低了嗓门问道。
“够了!够了!”孙树安会意,知道颜品梅指的是五包盐,他知足的回答。
“一会儿发你的货时,过来照会我一声。”颜品梅吩咐道。
“好的!好的!”孙树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中分外欢喜,觉得再在颜品梅的身边逗留,让人看着容易产生不好的想法,于是就告别了颜品梅,到码头上自己的车子里坐着,静等着发自己的货。
五十块钱买了五百斤盐,孙树安的车子还没有开到L市,盐就全部出了手。两包盐卖给了路边的两家餐馆,另外三包盐卖给了一家私人的腌制品厂,都是孙树安自己上门兜售的,每包六十元钱,刨去成本五十元,一共挣了二百五十元,数字虽然不是太吉利,但攥在手里的毕竟是实实在在的钱,孙树安甭提多开心了。
钱来得容易,难免就要想着第二次、第三次......胃口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加上每次出来时,都要弄点儿油卖卖,偶尔再虚开一些修车发票回公司里报销,孙树安的手头变得日渐阔绰起来,不仅还清了所欠的外债,存折上面还小有一些节余,再也不用为去见赵飞燕而挖空心思四处弄钱了。
手头紧的时候去见赵飞燕,总觉得自己猥猥琐琐,就像孔乙己去了咸亨酒店,排出几文大钱后,口袋里便空空如也,心虚得要命,生怕回来的路上车子出了差错没有钱应付。现在不同了,口袋里总是多装一些钱,每次和赵飞燕分手道别,就当着赵飞燕的面把它们全部掏出来,然后潇洒地拎出几张递给她,内心里充满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慷慨。
人的本性是很少有知足的。孙树安的口袋里有了钱,还要饱尝离别相思之苦,时间长了,他的心里便有了一些想法,觉得自己总是这样嫖着也不是一回事,浪费钱不说,心里还受着煎熬,最好是能把赵飞燕娶回家,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扳着指头计算日子了。一旦赵飞燕成了自己的女人,自己想啥时候快活就啥时候快活,岂不是过上了神仙的日子?并且每个月还可以省下来一笔不菲的嫖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未听说过睡自己的女人需要付钱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下趟再去见赵飞燕时,孙树安便照直地对她说了,他以为赵飞燕一定会慎重考虑考虑的,没想到赵飞燕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他了。其实,赵飞燕的心里也早已有了这种想法。她想着自己一个女孩儿家,总是这样在外面漂着,虽说能挣到几个钱,但绝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了,人生苦短,姣容易衰,如果不在姿色俱佳的时候敲定终身,待到花色憔悴,成了残花败柳,再想要找到称心的人儿可就难了。早在认识孙树安之前,她就开始在生活中物色自己的如意郎君,无奈自己的职业接触的都是些玩世不恭的好色之徒,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能够托付终身的心仪之人,自打那天晚上碰到了孙树安,她那快要破灭的心思便又活了过来,孙树安长相不赖,个头也高,从外表看上去是一副憨厚老实相,并且他的童子之身又是自己给破的,对自己也一直是死心塌地,可以说是自己未来夫君的绝佳人选。
人皆有羞耻之心,婊子恐怕也不例外。赵飞燕有了嫁人的心思,她也苦于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从事的职业为人所不齿,但因为挣钱轻松容易,自己一直舍不得离开。她不知道孙树安心里的想法,担心自己主动进攻,孙树安会嫌弃自己,吓得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为了留住孙树安的心,赵飞燕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她用温柔作利器,玉体做法宝,每次重逢时,她总是亲密的搂着孙树安,口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一副小鸟依人的欣悦表情;在乐兮旅馆的床上,她是百般迎合,曲意侍奉,搞得孙树安是欲死欲仙,欲罢不能;到了分别时刻,她又换了另外一副面容,是梨花带雨,款款相偎,仿佛此番一别,将成陌路似的。凭着一身精湛的演技,勾得出道未几的孙树安是神魂颠倒,情不能禁,终于说出了她心中盼望已久的那句话。
孙树安见赵飞燕绯红了脸满口应承,心中自是大喜过望,激动得一夜都没有睡好觉。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就帮着赵飞燕一起收拾东西,收拾完毕后,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连着行李带着赵飞燕一同拉到了L市盐业公司的门口。他让她先在门口等着,自己到盐业公司的仓库里交割货物,待一切停当之后,已是上午十点多钟,这才带着赵飞燕从L市往H市赶。一路之上,两个人是心旌摇荡,憧憬无限,少不得摞了几回“吕”字,好在总算平安地把车子开回了公司。
美人带回来了,父母大人也见着赵飞燕了,让孙树安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却被父母撵出了家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