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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车吸引了周围全部的视线。
季伟彦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 温声问:“你要上车吗?还是我下去陪你走走?”
季让满眼讥讽盯地着他, 没说话, 也没拒绝。
季伟彦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几年来, 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他,看待季家, 然后越走越远。
他心头苦笑, 低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和你说几句话。昨天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你不在。”
红绿灯亮, 继续通行。季让越过车身,看见戚映背着书包,跟那个别校的年级第一并肩走过了马路。
他略一俯身, 钻进了车里。
季伟彦默默松了口气, 吩咐司机:“开车吧。”
车外学生暗自讨论:
——大佬不愧是大佬, 这车牛逼了。
——所以这就是大佬打架斗殴无恶不作还能继续呆在海一的原因吗?
——啊,这拼爹的时代啊。
车内,淡淡的松香伴随流动的空气四下溢开,季让靠着靠垫望着窗外,周身冷冰冰的气息好像令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季伟彦神情复杂看着他, 想说什么, 又无从开口。
他从来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父亲。
好半天,只能从衣食住行问起:“住的地方还缺什么吗?”
季让不理他。
他也不在意:“你现在学习越来越忙,我找个保姆去帮你做做饭,收拾收拾房间可以吗?”
季让还是没反应。
季伟彦微微叹了声气:“我听芊芊说, 你偷偷去医院看过爷爷是吗?爷爷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家里调养,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季让终于有动作,回头讥讽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漠然:“我的事不用你管。”
季伟彦皱起了眉。
他想错了。听到薛蔓青的话,他以为季让意识到了过去的荒谬,已经开始改变,会慢慢长大,成熟,并逐渐理解很多事。可如今见到,却发现他比之前更冷戾,浑身的刺扎人更疼。
他低声下气的关心,并没有换来一丝一毫的理解。
季伟彦也开始沉默。
车内没人说话,仿佛连过重的呼吸都是干扰。司机不知道该去哪,也不敢随意开口询问,只能绕着路开。
绕着绕着,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季让住的那附近。
他冷声道:“停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老板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算是默许,将车靠边停了。
季让拎过自己的书包,就要下车。季伟彦开口表露最后的关心:“零花钱够用吗?补习费贵不贵?我回头再给你转点。”
季让猛地回身,冷冰冰的声音伴着怒意:“谁跟你说的我在补习?”
季伟彦察觉他情绪不对,愣了下才说:“你同学。”
季让盯着他看,眼底有翻涌的暴躁,半晌,他突然笑了。那笑容讽刺得刺眼,“所以,这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你觉得我改变了是不是?你又看见了希望是不是?”
季伟彦绷着唇。
季让无可抑制地笑起来:“你想跟我上演父慈子孝?你想我跟你们其乐融融和睦共处?”最后那句话几乎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你永远也别想有那么一天。”
他一脚踹开车门,就要走,季伟彦被他几句话气得忍不住怒声:“季让!”
他身形顿了下,却没有回头,好半天,低低笑了一下:“我不会原谅你们,这辈子都不会。”
他拎着书包跳下了车。
季伟彦想喊,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看着那高高瘦瘦的背影,眼里尽是苦涩。
那是他的儿子,他已经长得这么大,这么高了。可这么多年,父子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以前总以为只要季让再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总有一天会理解他,父子俩会畅谈一番各自释怀,他总有一天会再叫自己一声“爸爸”。
可此刻却恍然惊觉,他好像,已经快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
季让没有回家。
今天放学,他本来想带戚映去吃草莓布丁。走到二班教室的时候,却看见她和另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走了出来。
他听见经过的学生议论:那就是燕城七中的年级第一啊,看上去好帅好温柔啊。
戚映应该是认识他的,她笑得好甜。
她也会对别人,露出那样甜甜的笑容。
年级第一啊,真厉害。
他低头看自己的书包,里面装满了初中的练习册,像在无声嘲笑他。
街边的这条路修得很直很长,他漫无目的地走在上面,有那么几个瞬间,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他就可以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也不用停下来思考,他该去哪里。
他早已无处可去。
……
戚映要推荐给傅南浔的那本书叫《在黑暗中等待》,是日本一个悬疑作家的作品。明明是一个悬疑甚至带点惊悚的故事,她却从中看出了治愈温暖的味道。
直至最后结局,像天光大开,阳光都透进来。
她被作者的创作功底打动,迫不及待想把这种仿佛被治愈的心情安利给同学。
他们在新华书店找到了这本书。
傅南浔接过小小的一本看了看封面,低笑了声:“是小说啊,我一直以为你推荐的会是辅导书或者名著。”
戚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抿唇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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