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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没有抬头，闷声道：“我才没有哭。”
索时笑了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摊开手脚，双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感叹道：“夏天又要来了啊...两年前，你就是在某个夏夜救了我啊。”
隔了好一会儿，文学才开口：“肩膀好疼。”
索时懊恼一拍脑门，刚刚只顾着让文学冷静下来，竟然忘了他手还打着石膏，忙起身去拉文学：“对不起，刚才我太用力了。走，回去让医生检查一下伤口有没有裂开。”
文学没动，又说：“心更痛。”
索时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将抱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我可以帮助你。真的。”
文学静了片刻，轻柔却坚决的推开索时：“谢谢，你现在唯一可以帮我的，就是让我安静待一会儿。”
索时挺直腰板一直静坐在文学旁边，看云卷云舒，听微风穿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还有那初夏里低低的蝉鸣。
索时从雷池那里知道，季末选择了云央。无情的甩掉了文学。
那一刻，索时心里本应该高兴地，可是想到那天文学埋着头，低低说着“心更痛”时，他的心好像比文学还要痛。
这之后，文学整天都老实待在病房里，除了每天定点出去散步晒太阳，他几乎都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葱郁树林发呆。那天以后，季末再也没去看过文学，索时见不得文学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说季末因为要出一个长期任务，暂时回不来，还说等他回来，立刻就会来看文学。
文学望着窗外没有反应，隔了几分钟才转回头对索时笑道：“真的，以后真不用每天都来看我。怪麻烦的，你有很多事情要忙吧？千万别因此耽误正事啊。”
每次文学笑着对他说话时，索时心里就会像刀绞般的疼，明明是一副想哭的表情，却硬要挤出一点笑意。
可是文学拒绝他的安慰，拒绝他的关心，甚至拒绝与他说话。
到后来，索时也习惯了沉默。不管任务多急，事物多忙，每天他都会抽空去病房里坐着。文学看窗外，他看文学，像一条无限延伸的线，永远望不到头。
文学拆石膏那天，索时专门请了两天假，陪在文学身边。文学坐在手术室，木然望着为他敲碎石膏的医生背后的白墙，他想从那面白得阴森的墙壁上看出点什么，可是他死睁着眼睛，瞪得满眼都是酸涩的泪，除了依然只是阴森的白以外什么也没有。
索时小心捧着他那条几个月没见阳光的手臂，担心问道：“痛不痛？有没有感到不舒服？手指能动吗？”
文学并不知道他这条手臂差点废掉，看着索时的过分小心觉得好笑，想到了当年他伤着一条手臂，被晾在黑屋子里流了一夜血的时候。那个时候，季末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一根最后的稻草，他抓住这根稻草，不曾想到就这么抓出了感情。
掐了下大腿，文学将脑中季末的影子驱散出去。不论季末有没有爱过他，他付出的爱却从未后悔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一个长相端正品行良好的大老爷们，何愁找不到貌美如花又对他死心踏地的妹子？
文学偏头，对索时露出了几个月以来唯一一个真诚的笑容：“大哥，能借我点钱吗？”
文学将那把军绿色的瑞士军刀轻轻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他静静凝视军刀半响，最后笑道：“原来你从未属于我。”
吐出一口气，文学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环视一圈住了两三个月的病房，靠，在这里住这么久，有点舍不得了...
走出门，索时急着跑过来。
文学奇道：“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索时想帮文学提行李，却发现他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带走。索时点点头，想着这样也好，怎么来的，还怎么走。
走出医疗楼，习尧突然从一侧小道冲出来，索时不动声色的挡在文学身前。习尧冲到索时跟前，喘着气问：“你送完他还会回来吧？”
索时皱眉道：“当然。”
习尧冷冷看了文学一眼，附在索时耳边说了句什么，索时脸色一沉，点头应着：“知道了。你先走吧。”习尧不放心的看着索时，索时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不走，就别挡着路。”
习尧眼神里闪过一丝痛，咬唇侧开身。
索时拉过文学说道：“走吧，航班取消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文学轻轻避开索时的手，点头笑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等回去我就把钱和汽油费还给你。我也有驾照，路程太远，路上我们换着开吧。”
在索时的悍马驶出基地毫不起眼的大门时，一辆很像是季末的车急速飙进门内，两辆车擦身而过。
文学从后视镜里看向隐匿在树林中越离越远的楼群，他想，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泡到隔壁咖啡店里的波霸美女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