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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dd.net,最快更新当代太监童年篇最新章节!

    夏家庄有名的无产阶级打手雷小柱无情地镇压被困在大进士山、二进士山麓交界处一隅之中的五头狼儿之后,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先后消灭在夏家岗“小鬼缸”、夏家湾后头山包下、泥冲后山洼地、沙冲西边旷野、石冲南边山隅发现的五头四大一小、三灰一白一杂色的狼儿。

    此十头狼儿一灭,夏家庄天下太平,此后好长时间没有出现狼害事件。

    扫除了这些害人、害畜的“大虫”之后,夏家庄大队广大社员、群众在大队革委会主任荆开来的带领之下,一边认真学习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关于农业的“八字宪法”以及毛主席关于我国农业发展问题提出“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具体指导方针,一边紧紧抓住“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个纲,密切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有此政治基础之后,他们就能按照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教导以饱满的热情、热火朝天的干劲建设夏家庄的社会主义。不提。

    转眼便是一九七三年的三月。这是莺飞草长、布谷催春的好季节。在这个美好的季节中,荆开来精心谋划的“第四把大火”熊熊燃烧了。其所谓的“第四把大火”乃夏家庄小学六间新校舍、三间活动室、一座新厕所建成也。

    新校舍位于阿雅家西边约一百五十米一座沙质小山包上。这儿原本是一处道观,观中修行之人其鼻祖乃阿雅祖宗“全真派”弟子薛诗华也。“破四旧”时,在这儿修行的道士被勒令还俗回家种田,道观里的各种各样“泥菩萨”什么玉皇大帝、三清尊神、六十甲子、关圣药王,等等宛若过河,自身难保。它们被矢志“立四新”的革命造反派人士捣毁、打碎、扫地、清场。革命造反派人士请走了“泥菩萨”之后,本想一把火将这一座破观烧一个精光,完成这个伟大的光荣的神圣的使命之后便可在此处贴上“彻底砸烂”的标签。当革命造反派人士正要放火时,一些围观的贫下中农七嘴八舌,提出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与其让它葬身火海,不如加以改造,予以利用。双方意见相左,一时难以决断,他们便请当时的大队管委会主任夏忠礼定夺。夏忠礼孩子多,且小,去夏家岗东边夏家塘小学上学太远,不如到这儿近,他便有心保留这一座道观。加上村上其他孩子多、孩子小的老百姓一致要求“不要放火,手下留情”,他便顺水推舟,以大队管委会的名义表示同意保留。旧道观保留之后,新小学便诞生了。风雨连年,摧枯拉朽,滴水穿石,铁杵成针,更何况这一座上百年的道观。破道观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它时刻威胁着少年儿童们的生命。如果是这样,那么人亡是小,掀起的政治风波可不得了无限上纲上线也不能浇灭广大革命干部、群众胸中愤怒的烈火,所以,这种危险的局面是上过高中、文化不浅、头脑清醒、觉悟颇高的荆开来必须下决心改变的。

    按照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自已动手,丰衣足食”的教导,夏家庄大队建造夏家庄小学新校舍、活动室、新厕所全凭自已的力量,没有向公社要一分钱。他们广泛发动群众,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自已解决自已的问题。

    在学校落成那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蓝天白云,东风骀荡。在这样的好季节、好天气之中,荆开来请来了贵客公社革委会主任侯解放请其剪彩。

    说实话,这一天的场面也是很大的。新学校里里外外到处是红旗招展、彩旗飘飘。从东而来、连接学校的蜿蜒曲折的山路两旁也是如此景象。

    除了起到大力渲染节日气氛作用的猎猎红旗、飘飘彩旗之外,喜庆的锣鼓也是大小齐备,数量可观。夏家庄武装力量红小兵、红卫兵、基干民兵分列道路两旁夹道欢迎莅临指导工作的上级领导。红小兵人人胸别标志个个手持红宝书,红卫兵人人戴着红膀套个个手持红缨枪,基干民兵们人人背着子弹袋个个挎着步枪,被挑选出来参加落成典礼活动的广大干部群众则排成方阵站在小学校的大操场上准备听取领导的群众的发言、领导的报告。

    大概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参加典礼的夏家庄革命干部群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公社领导的军用吉普车的滴滴声及其矫健迷人的身影。走在山路上的吉普车如同龙腾虎跃一般。它一鼓作气、一跃而上,最后嘎然而止,停在了小学校的大操场旁边。车停稳后,早就候着准备效劳的荆开来弯着身子哈着腰,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一边挤眉弄眼弄出一副神头鬼脸、笑脸感人的模样相迎。车门打开之后,从中颇为吃力地走下一个眉毛特别的穿着银灰色中山装的大胖子。说到此人的眉毛,确实与众不同。它不是太上老君的慈眉,也不是关公关圣帝君的卧蚕眉,也不是张飞张翼德的倒八字眉,也不是林彪的扫帚眉,也不是女嬃的蛾眉,也不是李香君的柳眉,也不是林黛玉的罥烟眉,而是两撮又粗又浓、高高拔起、巍然挺立的蟒形眉。那两道黑森森的看起来宛如藏龙卧虎一般也会飞砂走石的功力深厚、道行极深的眉毛是人们畏惧之地。这是可以横扫一切的龙蛇之眉,既暗藏雷霆万钧之威,又明显秋毫难犯的至上者的尊严。

    除了此人的威严、凶狠的眉毛令人恐怖之外,他的丑到极点的面目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重要的因素。若问此人丑到何等地步?可谓要有多丑有多丑,简直就是活丑一个。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他的宝贝女儿侯玉不是生在他家这个好家庭的话,那么这一辈子是甭想嫁一个平常人的。说实话,他的女儿已是人丑之集大成者,更何况他这个此丑之源头呢。若问此父女丑在何处,有诗为证:

    一对蟒形眉,二个三角眼;

    三角眼上双眼皮,一半皮深皮浅。

    颧骨歪向两边,洋花萝卜脸形;

    喇叭鼻孔欲朝天,塌了鼻梁小难见。

    猪公嘴儿有吃福,吱牙咧嘴会发言;

    一对招风顺风耳,耳是雷达旁边息肉是天线。

    头脸撒满芝形物,女为雀斑父为痣;

    还有一些是粉末,黄的黄黑的黑。

    父女确实多丑态,丑极便生太多才;

    造物事事有公平,十全十美是痴心!

    领导既来之,群众则安之。领导上台,鸦雀无声。主持会议的人是荆开来,做重要报告的人是领导侯解放。学生代表上台感恩,社员代表发言拥护,干部代表抒发豪情,依照固定秩序,一一走了过场。会议议程结束之后,侯解放因内急,便向东道主提出要上厕所解溲。

    上级领导要求解溲,荆开来成竹在胸。新建成的厕所便在一排六间新校舍的西头离它们不远处的山坡上,二者呈丁字型结构。于是,荆开来便主动地陪伴上级领导去上厕所。

    在荆开来的指引、带领之下,他们二人不急不慢地向新厕所走去。且边走边刮,说说工作,谈谈心儿。在他们后头,是一些大胆的追随者。他们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何全有、公社“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路线宣传队”队长方向、公社广播站站长彭卫华、播音员薛红。在他们后头是一些本地的上层建筑,当地的仰慕者。他们是大队革委会副主任雷智法、大队会计徐立兵、大队民兵营长兼治安主任夏忠荣、大队民兵副营长兼治安副主任雷小柱、大队妇女主任贺兰、大队采石场场长夏进强、大队采石场会计夏新宝、大队出纳会计周志清等人。走到后来,大道通天,各走一边;男女有别,各得其所。

    男多女少,且主要男领导位高权重,因此,第一批进入男厕所的人只有侯解放以及一直陪伴着他的东道主荆开来。其他男人则出于畏惧、谦让耐心地在外头等着。这是这一帮男人们如厕的情景,而随他们而来女人们则不需要排队。她们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公社播音员薛红,一个是妇女主任贺兰。上厕所时,她们之间更多的是姐妹之情,较少的是等级观念。

    且不过多地描写两个年轻的女人具有性别特征的“嗤嗤”猛响的解溲之貌,还是把笔墨放在主要情节和人物身上。

    当侯解放背着双手,迈着四平八稳的“八字步”,来到干净的条形水泥小便池时,他便一边伸出双手去解裤裆上的钮扣,一边抬起头来使身子慢慢地往后仰。因为他是一个体重过二百斤的大胖子,个子也不太高,哈着身子小便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情。

    上级领导摆出如此撒尿的姿势,唯领导马首是瞻的荆开来安敢离经叛道不去追随,于是他也如此这般起来。

    侯解放虽然是一个矮胖子,阴部位置较低,尘根也较短,但是他的革命的豪情总是万丈,心也一直比天高,表现在做任何事情上都要比别人强,除非那些人是比他级别高的上级领导。有此内在意识之后,他掏出“鸟铳”之后,便接着用双手抬起“大炮”,然后努力向小便池边墙上射击。这一位老干部是一位快离休的临近花甲之人,前列腺已增生、肥大并且时常发炎可比不了年轻的男人,因此,他只能射一会儿停一会儿,发一会儿力休息一会儿,断断续续,追赶目标,实现超越。如此表现,也算是一种力不从心吧。

    上级领导撒尿了,荆开来岂敢落后太多,于是他急忙操作,掏出家伙之后也对着小便池边墙上一泻为快。

    如果没有政治因素起作用,一切顺其自然的话,那么,比侯解放高出一大截、那个家伙也比他的那个家伙长许多、气力方面更胜一筹的荆开来的尿肯定比他撒得高、撒得快、撒得紧凑,正因为职务有了大小,一切便改变了。事实是,荆开来努力控制自已大尿的角度、射程、节奏,不使之高过、长过上级领导。这样做尽管受憋,憋得慌,但是必须受憋,一定要憋。这就是官场的一种潜规则:样样都不能比自已的领导强;事事都要摹仿和追随领导。

    看到自已的浑浊不堪尿儿在此笆斗大的地方乘胜前进、从胜利走向胜利,侯解放心情愉悦、蹰踌满志。撒到最后,他开始不停地抖动自已那一柄上色的如同老树皮一般的尘根,想把膀胱之中的一时半刻撒不尽的余沥统统请走,这时,他眨巴着的、露出愉快、惬意神情向屋边墙顶望着的眼睛发现了一滩可疑的水迹,并且出于职业的警惕、革命的职责的需要开动脑筋琢磨起来。琢磨半天,琢磨不透,于是,这一位老干部便一边小心地将自已的家伙放归原处,一边纡尊降贵向自已的下属讨教。

    “小荆啊,外面下雨啦?”侯解放边扣裤裆钮扣边问道。

    闻言,荆开来不敢再扣裤裆钮扣,他立马踮起脚尖从厕所墙上一排砖头砌成的菱形孔洞里往外看,结果一滴雨也没看到。外面大千世界只有阳光和暖风。

    “侯主任,没呀!天晴着呢,没下雨!”荆开来脚板还原到地上之后说道。

    “既没有下雨,那儿怎么会有水迹的呢?”侯解放指着小便池前屋边墙顶问道。“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难道是屋顶漏水慢慢渗透造成的?”他的语气威严、碜人。

    侯主任怀疑工程质量有问题,荆开来安敢掉以轻心。当时他吓得汗流浃背,脸面上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最近天一直晴着,没下雨呀”荆开来说话的声音小得像蚁子的叫声一样。他边答边急剧地思索,寻找其内在的原因。

    “这是不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啊?!”侯解放转过身来,横眉冷对。

    领导的蛇眉即将起舞,雷霆即将震怒,荆开来吓得膝盖头儿发软,随时会倒在地上向其磕头求饶。

    “是阶级斗争新动向”荆开来在一旁嗫嚅道。

    “你打狼不错,为何抓阶级斗争不行呢?!”侯解放瞪大蛇头似的三角眼。此三角眼本身就恐怖,更恐怖的是其上的宽窄不同、深浅不一的双眼皮凹沟。这一双凹沟正如毒蛇的吐来吸去的信子一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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