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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迅速收拾好了此时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的心情,朝着一脸怯生生地望向自己的少女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便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大步往员工休息室走去,这个出乎意料的反应显然是令真理吓得不轻,眼眸中闪烁的不安更是加深了好几分。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冷处理这种方式要比直接语言上的训诫要刻骨铭心得多,他亦是不需要说太多就能令这不听话的小鬼进行一段足够深刻的自我反省,并且他也有关于辞职的事要找店长好好谈谈,他一直不觉得在未经得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接收一个未成年人当员工是个好主意。
大约是气势太过盛气凌人,看起来体型臃肿且憨厚随和,但实际上有着一双无时无刻不冒着精光的小眼睛的店长也不多加怀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利威尔所说的关于辞职的提案,只是说明中途辞职的话之前那些日子的工资不予结算,利威尔懒得与他再作无用的辩论,也就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同样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利威尔现在只想要赶快把那小鬼提回家而已,他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现在她的想法,不惜用拙劣的方式扯着粗糙的谎言也要隐瞒他的理由,而且他是唯一不知情的人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往外走的时候利威尔意外地注意到了收银台旁多出了一个半撑着身子的身影,是鼻子还被冻得隐隐发红的艾伯特,似乎还刚来不久的样子,专注于交谈的少年少女那一副登对到该死的样子刺得利威尔眼睛都有些酸涩生疼。
被开门的声响所吸引,他们停止了属于同龄人之间私密的话题,这一点令利威尔不禁“啧”了一声,比起手足无措的真理,艾伯特显得镇定许多,还笑容满面地冲利威尔挥了挥手打起了招呼:“我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吧,利威尔兵长。”
没有用上对待长辈的敬语和尊称,那种熟稔得像是对待老相识的态度使真理稍稍惊讶了一会儿,兵长?心底兀然升起一种怪异的似曾相识,痒得和被羽毛轻柔地骚动一样,但除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外就再也想不起来别的什么了。
“不要说多余的话,艾伯特,这个时间段目前身为小鬼的你也该乖乖躺在床上,咬着奶嘴听着安眠曲睡觉了,还是说你需要我帮你泡一瓶奶粉?”利威尔警告般的瞪了艾伯特一眼,随后对被艾伯特彻底弄迷糊了的真理说:“去换衣服,然后跟我回家。”语气强硬又不容拒绝。
“玛丽你这孩子,好好听你父亲的话,别再偷偷溜出来打工了。”再乱来像他们这种无辜群众还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被吓得,在心底依旧有些忌惮利威尔的店长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啊?父亲?不是的店长!利威尔先生,利威尔先生是”这种彻底否定他们之间可能性的认知成功地触动了她的神经,不过在真理还没辩驳完时就被利威尔硬生生地打断了。
利威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激动得差点没窜起来的真理,原本严厉的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揶揄:“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那么喜欢叫我的名字?喜欢的话回去再让你叫个够,所以别在这里废话了,赶快去换衣服,你以为现在几点了?”随后甩了个明显的白眼给店长,不加掩盖地表露出了他内心的鄙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能有这么大一个女儿?垃圾桶里捡来的么?”
庆幸着利威尔没有太过生气,至少还愿意搭理她,但却对店长的误解十分苦恼的真理怀揣着微妙的心情,露出一脸和年龄毫不相符的复杂表情,慢慢向更衣室走去。
便利店外,与利威尔一同站在门口吹冷风的艾伯特起先打破了沉默:“利威尔,是因为现在的世道太和平了的原因吗?现在的你和从前不同,简直优柔寡断得像个小姑娘,呵,该不会是出生时投错胎了吧?”
“”利威尔眼神锐利地斜视了慢慢敛去笑意,神色恢复认真的少年一眼,没有因为那调笑般的比喻动怒,而是面无表情地保持着沉默静候下文。
“对了,老流氓,身为成年人你千万别对未成年人出手,按照现在的法律来说是会坐牢的。”
“闭嘴。”利威尔冷着脸为这突然的扯开话题而狠狠地瞪了艾伯特一眼“有话就快说,然后赶快滚回家,我可一点也不想明天一大早被警察敲开房门,然后身为见过你最后一面的证人被拉去警察局做笔录。”
“我好歹是个军人,防卫过度的可能性或许还要大一些。”
“是曾经的军人,高中生小鬼。”
艾伯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摆弄着手中刚才从便利店顺便买来的汽水罐,在这种寒冷的冬日里,冰冷的液体滑入口中非但没有畅快淋漓的感觉,喉咙反而被刺激得有些隐隐生疼。
在利威尔一句“没脑子”的评价下,艾伯特咳嗽了好几声后才得以继续开口,但却没了具体地揭穿利威尔的兴致,只是直视着前方昏暗路灯下的街道,一脸无趣地说:“我和她是没可能的,利威尔,现在这样真没意思,如果你真心想让她在不依靠前世的记忆的情况下,寻求到新的生活的话,那么从一开始她出现在你面前时就不会接纳她,事到如今垂死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我啊,虽然觉得那些记忆是件令人痛苦的存在,但是忘记那些重要之事的后悔要比起它来得更加痛苦,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艾伯特没有等男人作出答复,就用率先离去的脚步来表示他并不想听到那所谓的回答,他只是作出适时的提醒而已,至于听不听得进去,会怎么样做,这些都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始终会以各种花样百出的手段达到期望的目的,就像如果当初利威尔当初没有同意他调换队列位置的请求的话,他面临死亡的结果也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艾伯特自诩这辈子只有三件事是无论用何种手段都以失败而告终的,一是父母被杀害的时候,二是自己死亡的时候,三是玛丽爱上利威尔的时候,不,或许事到如今还需要再添上那么一条败绩:抹消在心底对她的感情。
以厌恶甚至是憎恨为起点的爱是不会有结果的,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所以事到如今除了深入骨髓的歉意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对她传达的了。
艾伯特记得在初中时曾经碰到过两个低年级,似乎是在他死后才入团的新兵,维姬看起来好像认识的样子,名字分别是叫三笠和阿明,而他与玛丽的关系以后也只会像其中那个黑头发的暴力女说的那样:
“你是艾伯特前辈吧?从前在团里经常听玛丽前辈提起,她说你是谁也无法代替的,永远是她最重要的挚友,利威尔那矮子也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曾经救我的时候他还说。要是你还活着的话就没我胡乱逞英雄的事了,真是气人的矮子,所以要来比试一下吗?”
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挚友,这样大约也该满足了吧。
“艾伯特呢?”
“先回去了拿着。”
真理迷迷糊糊地接过了利威尔的公文包抱在怀里,然后看着利威尔将自己黑色的围巾解了下来,动作轻柔地一圈一圈绕在了她的脖子上,长款的围巾直接将她的脖子裹成了个大粽子,温暖和触感和若有若无的属于利威尔的气息令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反应过来后她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连抖了三抖:“利,利威尔先生?”
“无论看几次都难以置信,为什么冬季校服还是会裙子,不怕以后得关节炎吗?”利威尔像是压根不想回答一样刻意忽略了真理的疑问,转而视线下移,严肃的表情和拧在一起的眉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你不冷吗?”
“嗯,一点也不冷!”真理牵强地笑了笑后便心虚地低下了头,实际上白天有阳光时还好,到了晚上经过寒冷刺骨的夜风的洗礼,还真是冻得有点让人受不了。
“是么?”利威尔右手从风衣的口袋里伸了出来,拉过那只被冻红了的手,顺其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再忍耐一下吧,马上就到了。”好熟悉的台词
“好的,利威尔兵长。”
“你叫我什么?”利威尔突然停下了脚步,左手扳过真理的肩膀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微微低着脑袋的少女原本半张脸都埋在温暖的围巾里,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吓到了,利威尔发现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正略带惊恐和张惶,因为呼吸而带出的白气飘散在昏暗的路灯下,给那双圆睁着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看不清情绪又挥散不开的白雾。
利威尔心头一顿,脑中兀地就回想起了被血染红的那天,当时这小鬼也是用着类似于现在这样,充满迷茫和无措的眼神冲他大吼大叫:“血止不住请再忍耐一下!医疗班马上就到了!求你不要死啊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利威尔兵长!”
“对,对不起,我是之前听艾伯特这么叫所以禁不住就这么叫了,是不能随便叫的称呼吗?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请不要生气利威尔先生。”真理紧张地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却没有料到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拥抱和一句轻到立刻就消散在风中的歉意:“该说抱歉的是我。”
“啧,对不起小鬼,是我搞错了,把它忘了吧。”事后利威尔急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此解释道,利威尔讽刺地发现在自己大义凛然地期望她能忘掉一切,过平静的生活的同时,心中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盼望她能回想起过往的一切真是可笑。
真理呆滞地点了点头,随后俩人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交流,在沉默中尴尬地回到了家。
“谢谢。”真理接过利威尔递过来的热可可,与利威尔并排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嘴边,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放了下来。
脑内混乱成了一团捣烂的浆糊,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她既欣喜又懊恼,欣喜的是她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第一次与利威尔进行了肢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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