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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之昂凝眉,却并不排斥,因为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圣上。”戈大人例行出来,反正徐立人说什么,他都会出来顶回去,这是这近一年来,两个人正常的敌对的态度,各有拥护的官员,“德州知府送来奏请,七月粮草,他们已筹备妥当,不日就会派厢军送去关外。”

    赵之昂哈哈一笑,道:“看看,一个州府一个月的粮草,我们就能撑上两年多,怕什么!”

    众人跟着说圣上英明。

    徐立人扫了一眼戈大人,眼底冷笑了一下。

    散朝,徐立人回衙门做事,他家中的常随悄悄过来,徐立人看着他就不动声色的一起去了内室,常随压着声音回道:“大人,派去成都府的探子死了。”

    “死了?”徐立人面色微变,愠怒道:“所有人都死了?”

    随从点头应是,从袖子里拿了个竹牌出来递过去,“成都府里外都查的严,但凡生人去都要在城门口记录,每日去衙门报道。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应该还有人跟踪。”

    不亏是萧山啊,徐立人将手里的竹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这才发现上面有一行小字,像是菜的名字,他盯着细看了半天,道:“这是什么?”

    “是天福楼的菜单。是从成都府里带出来的。”随从回道:“属下拿到时也不知是何意,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

    徐立人接了话,“是沈湛和苏氏成亲时摆宴席的菜单?”

    “很有可能。”随从回道:“否则探子不会冒着危险,拿出这么个东西出来。”

    那么就是说,沈湛真的在成都府成亲了?

    他为什么在成都府成亲?

    这就很值得商榷推敲了,徐立人冷笑了一声,道:“告诉他们不用查了。”他说着,哈哈一笑,拂袖回去,刚坐下喝了口茶,他同室的同僚笑着道:“皇长孙殿下回来了。”

    赵治庭亲自去查粮草被烧一案。

    徐立人根本不在意,微微颔首,道:“辛苦殿下了。”话落就不再谈了。

    赵治庭确实很辛苦,但这一路他真的是收获很大啊,他连家都没有回,就去了御书房,水公公笑着道:“殿下在偏殿歇会儿喝口茶,这会儿圣上正在和四殿下说话呢,一会儿应该就能宣您进去。”

    “我四叔有什么事?”赵治庭奇怪的问道。

    水公公回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要不,殿下您问问圣上?”

    “就跟我耍滑头。”赵治庭心情好,轻松的喝了两盏茶,赵胥终于走了,他高兴的去了御书房,行了礼他道:“祖父,我查到了一些线索,特意赶回来回禀给您。”

    赵之昂微微颔首,走下来道:“查到了什么?”烧粮草的事,不管是谁,他是一律不可能留的。

    “您看看。”赵治庭将自己的背囊铺在桌子上,从里面那了一支断箭,“这支箭,是当时出事地方的山民捡到的,只有这半枝,其余的都跟着火烧完了,什么线索都没有。”

    “哦,就这支箭,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应该不是军中所用。”赵之昂翻看着。

    赵治庭点头,回道:“是的。您看看,上面的箭头是会掉漆的,我就顺着这个线索查去了辽东。当年李茂安让一个铁匠铺给他打造兵器和箭,这个铁器铺子的人很不老实,在箭头上刷一层黑色的漆,省去打磨的时间。”

    “这箭虽是打磨过的,但外面的漆却和李茂安很像。”赵治庭就将他查找查探的过程说了一遍,赵之昂听的了很惊喜,“现在办事越发老道了,不错,不错。”

    赵治庭很高兴,接着又拿了个口供出来,“这是那个老者被抓到后招的口供,压的手印。”

    “还有口供?”赵之昂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了一下,“这个王全,是什么人。”

    赵治庭就回头左右看了一眼,低声在赵之昂耳边说了几句,赵之昂面色一怔,未露惊讶,随即沉了脸,“你确定,此事是你亲自所查,中间未曾经过他人之手,没有被别人干扰?”

    “没有。”赵治庭回道:“事情办的并不顺利,若不然我也不会在外面耗了近二十天。”

    赵子昂将他的东西都包裹起来递给了杜公公,“你先收着。”又转头过来看着赵治庭,“你回家休息,此事朕会再想想。”

    “是。”赵治庭很高兴,此事办的妥当,圣上必定会对他大改先前的印象。

    徐奉不算是沈湛的人,早年他是跟着德庆侯的,开朝后他就一直守山西,早前沈湛给他来信,让他不要声张带人去开平卫时他还有些犹豫,可也不过犹豫了几息,立刻就点兵赶路,回来后,奉命留守,近日他就一直守城,不敢有半点松懈。

    因为元兵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想出去打一仗,当兵的没有不好这口的,哪怕是战死了,也比窝在这里看别人打的好,手痒难耐。

    他焦躁的在街面上骑马晃悠,来来往往的商客并未减少,忽然,眼前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巷子里出来,看到他后又一个激灵的跑了回去,他多年经验,顿时大喝一声,“抓住他。”

    话落,他的手下就冲了过去,那个逃走的人就被按在地上,上下齐手的一搜,居然在那人身上搜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很漂亮,但写的内容一点都不漂亮,尤其是落款。

    “龟儿子的。”周奉看的眼皮子直跳,“这……不会是徐执事的信吧?”

    他手下回道:“大人,有徐大人的签名落款。”但没有私章。

    还真的有,徐奉看着一头的汗,“这是要送去关外的。”信上说的很简单,让努尔哈赤速速打几回胜仗,这样谈议和就更加有筹码了。

    到时候不说关城沿线退后五十里,一百里都是可以的。

    但这事不好办,徐奉不傻,想了想,道:“将这信送去京城给侯爷。问问侯爷此事怎么办,等他处理。”他说的侯爷是德庆侯。

    德庆侯已经不过问朝事,一家人深居简出。

    “是!”他的手下应是,誊抄了一份留存后,就带着信上了京城。

    德庆侯拿到信已经是六月末,晚上,信就出现在赵之昂的桌子上……

    彼时,徐立人正在家中写字,一手隶属极其的漂亮,他的幕僚子啊一边给他磨墨,低声道:“大人,这么看来努尔哈赤想要接着谈,怕是不容易啊,他这打了四战就赢了一回,实在是急人。”

    “没事。”徐立人道:“早就说了,这是持久战,这边撑不过今年。”

    其实已经没关系了,沈湛一死,赵之昂手里还能有谁能独当一面?

    没有人了。

    输是必然的,至于议和,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大人英明。”幕僚低声道:“不过,这段时间戈淮川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属下觉得有点奇怪。”

    徐立人也觉得有点,粮草的事,戈淮川的表现确实让人疑惑。

    “大人。”常随在外面极快的敲门,“大人,司三葆来了。”

    徐立人一愣,他和司三葆没什么来往,何以他这个时候过来,“请他进来。”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坐下来。

    “徐大人。”司三葆穿着是官袍,似笑非笑的道:“杂家奉圣上之命,请你走一趟。”

    徐立人一愣凝眉道:“什么意思?”

    司三葆道:“等你去了杂家那边,就会知道了。”说着,他身后来进来好几位小內侍,一拱手,“徐大人,得罪了。”

    话落,黑布往徐立人头上一套,两边押着人就走。

    “你们干什么,简单是胆大包天。”幕僚拦着门,两边侍卫哐当一下抽出了刀,道:“我们奉皇命办事,胆敢阻拦着,格杀勿论。”

    徐府里一下子喧哗了起来,徐立人被拖上了马车,去了东厂。

    椅子摆好,绳子拴好,四面的灯明晃晃的刺的人眼睛疼,徐立人眯着眼睛看着司三葆,冷笑一声,道:“司公公这几年越发了得,连朝堂的事,你也能插手管了?”

    “徐大人谬赞了。”司三葆道:“杂家是圣上是奴婢,是圣上的一条狗。做什么,怎么叫都是主子吩咐的,所以,徐大人说话还是多思量思量。”

    徐立人阴沉着脸,“老夫所犯何罪,还请是清楚。”

    “说自是要说的。”司三葆在对面坐下来,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个包袱出来,一支短箭,两张口供,一封信,还有墙角跪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铁铺的老头,一个是他府里的王管事。

    铁铺的牢头招供了,因为有人保证他说完了这事就能让他走……王管事则是逼供,在外面打了一顿,进了东厂又被打了一顿。

    “看看吧。”司三葆道。

    徐立人拿起来看,越看脸色越沉,继而笑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戈淮川给你的?他一向视我为仇敌,所以,趁机做假这些,不过是为了陷害我。”

    “错。”司三葆指着一部分,“这些是皇长孙殿下查的,你不会说殿下也想害你吧。而这封信则是徐将军从山西送回来,由德庆侯呈上来的。德庆侯早不理朝事,你不会说他也陷害你吧。”

    徐立人面色大变,再不能沉住气。

    “陷害,这是陷害。”他指着信,“这信不是我的写的,更不是我的笔迹。”

    司三葆道:“身上已经比对过了,就是因为没有出入,徐大人你才会坐在这里。”

    “好,好的很。”徐立人终于明白,他是栽倒某些人手里了,“一群小人,卑鄙小人。”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害他。

    司三葆道:“招了吧,你为什么通敌叛国,说清楚了说不定圣上还能饶了你家人一命。”

    “我要见圣上。”徐立人道:“我不会和你多言一句,我也不相信你。”

    司三葆顿了顿,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杂家就帮你回这一句,至于圣上见不见你,那杂家就不知道了。”话落拂袖出了么。

    一个时辰后,赵之昂宣了徐立人进了御书房。

    戈大人听完戈冬回禀的话,压着情绪,微微颔首,道:“好,好,你答应别人的事记得要办到,去吧。”

    戈冬应是而去。

    戈大人回了书房,舒心的叹了口气,这一仇终于报了……也不单报他的仇,徐立人这样的败类,决不能留。

    徐立人入狱的消息到成都府时,已经是七月中旬,苏婉如和萧山坐在书房里听庄一楠说话,她问道:“你的意思是,徐立人进了御书房?在里面待了多久?”

    “待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庄一楠回道:“他就没有在回东厂,而是回了府中,第二天一早就暴毙在家中。”

    就是自杀了呗,但是赵之昂没有追究他家里人的罪责,这一点让人很奇怪。

    “看来是交换了什么条件。”苏婉如又问道:“赵之昂随后没有做什么事吗?下什么命令?”

    庄一楠摇头,“没有任何不同,还是满朝的吵粮草的事。”

    “是我想多了?”苏婉如看着萧山,“父亲,您说徐立人会不会知道了什么,比如告诉赵之昂沈湛实际是萧显宗?”

    萧山摆手,“即便知道也是猜测,他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有人进成都府来查证道。”这点,萧山很有把握。

    苏婉如点头,“暂时不管,没有徐立人努尔哈赤就没有内应了吧,沈湛就能安心对付努尔哈赤了。”又道:“至于议和,那就慢慢谈呗。”

    “嗯,不急。我也派人去燕京查探一番。”萧山道。

    苏婉如应是,托着肚子从书房出来,走了两步,就感觉肚子里一阵乱踢,她捂着肚子扶着如意门忍不住失笑,指着肚皮道:“你给我老实点,你今天踢我一脚,等你出来,我要打你十次屁股。”

    肚子里的脚踢的更欢实了。

    苏婉如欲哭无泪,一点办法都没有,和芷兰诉苦道:“真是想快点生啊……我不要受这个罪了。”

    “快了,快了。”芷兰笑着道:“其实吧,等生了您就知道了,还是在肚子里嘴自在呢。”

    苏婉如点着头,又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去接着算我的账去。”又咕哝道:“我哥说中秋节回来,这都七月了也没有个消息。”

    芷兰跟着笑,低声道:“还有一个月呢,您别急啊。”

    “嗯。”苏婉如进了内院,二狗子在宴席室的窗口趴着看她,她看着失笑,道:“你也太享受了吧,天也没有多热,你天天就待在房里。”

    二狗子:“汪汪。”

    房里放着冰块,很凉快,二狗子一天都不出来,吃喝拉撒都在房里。

    苏婉如进去,接着拨算盘,二狗子就趴在她脚边啃骨头,自从苏婉如怀了身孕,它已经胖了好几斤,天天跟着啃骨头。

    “杜舟要来了。”苏婉如看完信,和芷兰笑着道:“他说下个月末肯定能到。”

    她成亲没让杜舟来,生孩子,杜舟说无论如何他都要来守着她的。

    也不知道沈湛能不能回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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