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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高手一照面便栽,这怎么可能?一声呼哨传到,八人人狼狈地徐徐后退。
葛夫人听到呼哨声不再轻松,沉着地起细立下门户全神待敌,并发出大敌将至的信号。
蓦地,一道电虹从三十步外暴起,有如长虹贯夭,以慑人心魄的奇速射来,眨眼即至。
葛夫人裙袂飘飘,身动剑发,绝招惊涛駭浪出手,惊涛十二剑中的精华杀着,气势浑雄无匹,人与创合而为一,—着射来的电虹,进发出无数惊心动魄的光华,她用上了真才实学全力以赴。
数声慑人心魄的剑鸣并爆,风吼雷鸣中,两人的身影向两侧急分。
是一个发辫灰白的干瘦老人,斜飘出丈外立地生根,手中电芒闪烁的长剑,仍传出隐隐龙吟。
“原来是沧海幽城的妖妇。”干瘦老人沉声说“惊涛十二剑果然名不虚传。博老,该你出面了。拖下去夜长梦多,这泼妇交给你哦!”两个穿了一黑一白怪袍的人.从十余步外并肩缓步而来,似乎身上散发有死亡的气息,阴森的形态也充满慑人的鬼气。
“真该由老夫出面的。”叫博者的白袍人一面走一面说。
“沧海幽城的剑术并无奇处,派得上用场的是玄门练气绝学玄夭神罡。老夫的太极神功,自信还有与玄天神功分庭抗礼的把握。”
“我百毒真君可以让这妖妇生死两难。”穿黑袍的怪人说。
“博老,何必浪费元神真气拼命。”
“这是匹夫之勇,让贫道伸一小指头;把她弄成软骨美女,根本不费三五两力道.岂不太妙?不过,人我要。”
百毒真君名号,可把葛夫人吓了一跳。
这玩毒的老道叫青松,道号子平凡凡。号称玩毒的祖宗,所以绰号叫百毒真君,提起他青松的道号,反而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多。
在魔道人物中,每个魔头都自称魔中之魔,难免有自卖自夸之嫌。
而这位百毒真君,的确可称魔中之魔而无愧色,撞敢毒物时人畜遭殃,一次毒死三五十个人,在他说来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他说用三五两力道来对付葛夫人,已经说得太客气,把葛夫人看成劲敌了。
葛夫人久走江湖,留意江湖情势、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百毒真君其人,难怪心中吃惊。
她也知道穿白袍的博老是何人物,那身怪白袍就令人心中发毛。白无常银博,姓得怪,绰号也吓人。
夜间出现时,按例穿的是银色怪袍,白天在外行走才穿白袍。所以夜间看到银白色,真令江湖的高手名宿心惊胆跳,是一个黑道中恶名昭彰的杀人魔头,杀人越货心狠手辣,但却不是强盗,黑道与绿林道劫财杀人的方法是不同的,虽则手段相去不远。
“人,当然无条件交给你,你百毒真君对鼎炉的选择要求甚滥,什么女人都行,只要是女的就好。”白无常嘿嘿怪笑.说的话邪味十足。
“但老夫坚持要见识见识玄犬神罡的威力,你得让银某有松松筋骨的机会。”
“好吧!三招,如何?”百毒真君让步。”三招正好,这一来,银某如果败了,也在脸上挂得住,不至于一招便灰头土脸。”
“少废话!上啦!”
一声怪叫,百无常手中的阎王令凶猛地冲上挥出。
葛夫人的剑轻一倍以上,怎能与男人比膂力?但她别无选择。非接不可。如果白无常一冲落空,很可能乘机冲入茅棚,在棚内行功祛毒的张天齐,有死无生,所以她不能不接招。
金鸣声与气爆声狂震,一剑一令疯狂地纠缠片刻,蓦地狂啸声震耳欲聋,再传出两声可怕的金鸣,火星飞戳,枯草乱舞中,蓦地风止雷患。
葛夫人连退三四步,脚下虚浮,身躯似乎在这刹那间矮了半尺,以剑支地摇摇欲倒。
白无常退了五步,屈右膝着地,阎王令无力地斜支在一旁,浑身雾气蒸腾。
“太极神功足以与玄天神足分庭抗礼。”白无常的嗓音全交了,吃力地挺身站起“沧海幽城的所谓盖世玄功,未免夸大了些,老道,再给我三招的机会。””不行。”百毒真君断然拒绝“假使你们两敗俱伤,我的损失大了,到何处去找有此慧裉的鼎炉?你给我站到一边去。”
葛夫人身侧,出现二姨杨碧娥、奶娘方氏、葛佩如小姑娘,两支剑一把神犀匕布下阵势,掩护葛夫人调息,显然已看出情势不妙。
“不能全陷在此地。”葛夫人虚脱地说“方嫂,速带佩如脱身。”
“娘,女儿不走。“葛佩如咬牙说。“要死,就死在一起,女儿”
“哈哈哈哈”对面的百毒真君狂笑“贫道的手下管制人的生死,阎王爷也不敢与贫道争。”
“你们,贫道看中了你们几个好鼎炉,就算你们大限已到注定三更死,阎王也不敢派使者勾你们的魂“四女身后,突然出现张天齐的身影。
“老道,真的吗?”张夭齐中气充沛的噪音震耳,举步超越葛夫人。”我雷神却不信。阎王管不了你,神却不容许你任意荼毒人命,你的时辰到了,妖道。”
“雷神?”—旁的白无常脱口惊呼。雷神的名号,确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百毒真君哼了一声,但似乎有所顾忌,不敢再逼进,传闻中,雷神的霸道武器雷珠,威力可远及百步外,掷出的距。距离也就是威力范围,被击中保证可以血肉横飞。爆炸的威力令人丧胆。
“贫道也不信雷神能管得了我百毒真君的事。”百毒真君厉声说“你也不是神,你同样是血肉之躯,禁受不起贫道的百毒”
“当在下知道你是百毒真君时。你已经死了一半了。“张天剂枪着说“你不会有枪上风放毒,或者近身毒杀的机会,在下可以在十丈外杀死你,而你绝不可能在三丈外用毒物杀我,除非你能及时抢得上风。”
“你少吹大气,贫道就可以嗯贫道可以在呃在三丈外呒哎”最后一声哀叫尖厉刺耳,不住摇晃的身形突然扭转。不敢用纵跃术,撒腿狂奔,侮是见了鬼.奔跑时身形歪歪饲倒,像个醉鬼。
白无常与其他八个人,超初看到百毒真君一面发话一面发出嗯嗯呃呃的怪声,而且身躯随怪声而不时抖颤,正感到莫名其妙。但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妖道转身琅跄逃命,他们才大吃一惊。
雷神说,可以杀人于十丈外;目下双方相距有四丈左右,妖道不但不出手反而逃命,逃走的形状,已清楚的表明受了伤。
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老道不是不动手就认输逃走的人。
第一个一跃三丈飞逃的人,正是白无常。
八个人都不是笨蛋,像惊散了的鸦群一飞而散。
“你不要紧了。”小姑娘喜形于色,忘形地收了匕,一把抱住了张天齐。
“先天真气更精纯了些。”张天齐挽着她走进葛夫人“伯母,不要紧吧?”
“还好。”葛夫人收敛苦笑“白无常的太极神功.确是玄天神罡最强的劲敌,我几乎毁了气门。哦!你用什么邪遭吓跑他们的?你会妖术吗?”
“棚柱上有几板船钉.可惜又短又小不足三寸,四丈外击杀普通人尚无困难,想击毙百毒真君这种有太极神功护体的高手,就难上加难了。”
张天齐沉静地又说:“我利用和他说话的机会,首先击中他的下阴,断了他的冲脉周天气路。然后是鸠尾和左右期门,最后用全力贯入神关穴。”
“如果我所料不差,妖道的腰带内隨有铁镜一类护身物,钉可能贯穿了护脐镜,能否贯入脐就无法判断了。”
“我从不使用暗器杀人,雷珠也不是用来杀人的。但对付百毒真君这种近身必被他毒死的凶人,只好用暗器计算他了。”
“他会死吗?”
“死不了,日后我得小心提防他。四枚船钉都伤了穴道,但伤势有限,要不了他的命。葛伯母,谢谢你们赶来救援,感激不尽。再蒙诸位冒险阻止他们”
“张小哥,你就不必说感谢的话了。”葛夫人阻止他继续道谢。“你救小女在先,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伯母是跟踪小佩来的?”
“是呀!她偷偷溜出客房,我就知道她要到何处找你了,神爪冷镖纠众声称对付你,乃是众所周知的事。
“我晚到一步,小妖怪已跟了一批人绕城北走,幸好及时赶上了,没想到捉你们的竟然是天地会的人。”
“恐怕不是天地会的人。”张天齐一语惊人。
“不是?他们已表明身份”
“本来我也深信不疑,但”
“有何可疑?”
“天地会不论开何种型式的堂,尤其是性质近乎刑堂的理会外人的外法堂,不可能有人在暗处牵线掌握影形同无外之天。
“该会毕竟是有组织有纪律.旗号鲜明以菰臣孽子身份,拥有强大潜势力的秘会,不可能摆出这种黑暗豪霸在暗中控制会场,躲在幕后不敢亮相的阵仗,那会引起会中弟兄互相猜疑;导致离心离德的恶果。”
“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不是天地会的人,虽则穿着打扮与气势并无错误。天地会的底细、我对他们不陌生,就是觉着不对劲。”
“那你的猜想是”
“想不起来了,日后当有水落右出的一天。哦!小佩,你发现我带着的麻袋吗?”
“里面是不是盛有人?”葛佩如向。
“是的。”
“那人死了。”小姑娘叹口乞。“猎犬先找到麻袋,正在犬后的几个立即舟暗器袭击,把人拖出,已经无教了。我还认为是你,刚要扑出和他们拼命,即听到有人叫不是你,几乎吓掉我的魂。你你”“镇定些。”张天齐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危险已经过去了,我得好好謝你。”
“那人是谁?”葛夫人问。
“小刀会的叛徒,陆一刀陆全,也叫安庆陆,江湖十大暗器手之一。”
“咦!你怎么与他走在一起?”
“神爪冷镖派他来诱杀我,却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我要过江,快三更正了,你们尽快返城”
“好啊!你又想独自溜走?我不让。”小姑娘跳起来叫。
“我一定要跟你走,不然”
“丫头,别闹。”葛夫人喝止“张小哥,风狂浪猛,三更半便如何过江?如无必要,不宜冒险,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明天,五万两不义之财泡汤了。”
“什么?五万两不义这财?”
“是的。”
“说说看!””是扬州府库拨出来的秘密开销银。满人的皇帝十分可恶,吃穿咱们汉人了,地方的税赋不留分文给地方使用,全都得向京师缴交,地方上修一条路,也休想扣缴—文半文。地方没有钱做任何便民利民的事,只好巧立名目向百姓摊派,地方官都是汉人.首姓恨首府却不恨皇帝,你看毒不毒?现在扬州州府库居然拨出五万两银子秘密开销,沒有任何一个知道官场规矩的人肯相信。我相信,所以我要去查明白。”
“陆一刀有朋友在杨州府库大使衙,知道有关拨银的事,用这件消息换他的命,我答应银子的事证实就放他逃生,没想到他依然被杀死了。”
不远处草梢一动,站起—个灰袍身形。
“请勿误会,是友非敌。”灰袍人急叫。
张天齐已像个幽灵,出现在灰袍人身左。
柑跨四五丈,连葛夫人也没看清他是如何接近的,反正只觉眼一花,他就在五丈外幻现了。
“他会变化?”暗暗惊心的葛夫人脱口轻呼“那怎么可能?”
张天齐有点心惊,只觉神意一动,移动的身形任意折之行动与神态意合而为一,这是练武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的所谓道玄境界,玄门方士所谓地行的成就,也就是他不想的境界。
他有点醒悟,先前他曾经告诉葛小姑娘,先天真气吏精纯了些,投想到比想象中的境界更精纯。
那毒龙掌沉重一击,掌毒深入体内奇经百脉,生死关头,他为了自救,以无神精髓洗炼奇经百脉,竟贯通了生死玄关。
等于是经历了一次蜕化大变,道行更深三分。
玄门重视劫难,能度一劫,结果有两种极端情况出现。一是道基全毁,得重新修炼;一是死而复生,道行更深三五分。
这一退一逝之间,差异极为悬殊。
他经历这一劫难,幸获后者的成果,等于脱胎换骨,进入今他也太感惊讶的奥堂。
灰袍人假使出声晚一刹那,可能就叫不出来了。“你是什么友?”张天齐冷冷地问,直掌当胸,随时可以出手,将灰袍人控制在威力圈内。
“生死交情的朋友。”灰袍人沉着说。
“我不认识你。”
“你救葛小姑娘时,同时也救了另一个人”
“喂!原来是你。”张天齐消去敌意。
“老朽姓尹,尹萧萧。”
“尹?”张天齐一怔。
“对,尹二。”
小刀会三祖师的尹二?风萧萧兮易水寒?””正是老朽。惭愧的是,老朽一辈子暗算人,却一时大意,被人用接引浮香糊糊涂涂弄翻了。
接踵而至的惨祸令老朽痛心疾首,三汉河塔湾事件,敝会英雄几乎被一网打尽。天地会江宁方面派来的会盟人员,也不幸伤亡殆尽,此仇此恨,没齿难忘。老朽正为了此事进行侦查也希望向老弟面致谢忱。”
“请勿挂在心上,在下之救前辈并非有意,顺便而已。”张天齐摇头苦笑“贵会与天地会的事在下从不过问,对你们所知有限.在下对组织帮会的事毫无胃口.三汉河事件,在下离开扬州才知道一些眉目。沒想到的是,一到镇江,就有指称在下是出卖两会结盟消息的罪魁祸首。”“不久前,天地会摆出九老开堂阵仗,指证在下的罪状,真是莫名其妙。尹前辈,你也要指证在下”
“老弟请勿误会”
“真的?”
“本会早就知道江湖上有一批极端神秘的人,与官府暗中通声气,而且专与满人方面的大员交易。”
“满人出赏最高的两件事,一是告变,一是提出有妄自刻印书刊的人。告变,包括招兵造反,谣言天命、组会结社等等,天地会与敝小刀会更是被禁黑名单的首要。”
“陆一刀是敝会的叛徒,他往昔的确认识许多的三教九流的狐鼠,他知道杨州府库有银拨出并非空穴来风。老朽猜想这批银子,可能与三汉河告变事件有关,老弟是否让老朽一同前往一查究竟?”
“这个”
“老朽指天发誓”
“尹前辈,请不要这样,”张天齐抬手架住了下跪发誓的尹蕭蕭“在下相信前辈的诚意,咱们这就找船过江,在船上再商量。”
“老朽有人在江滨,有快船可用。”
“这就走。””我呢?”小姑娘跳起来叫,要撒野子。
“你跟伯母回城休息。”张天齐断然拒绝。
“你你你休想赶我走.你”“张小哥,带她去见识见识也好。”葛夫人说“我相信你能照顾得了她。这丫头心眼多,闹起来真会影响你办事。”
“带人消灾?”张天齐拧了小姑娘的脸颊—把“你是个敲诈勒索的专家。好吧!但你得放乖些,你那毛躁性于如果不改,早晚会闯出大灾祸来的。”
我在改,你及感觉出来吗?”小姑娘幽幽地说,”我知道我有点任性”
“知道就好。”张天齐诚恳地说“人总会长大的。多长一年,你将多知道一些做人的经验和见识,玩命的人更必须克制自己的性情缺点。我对你娘有承诺。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知道吗?”
“好嘛好嘛,人家听你的就是啦!”小姑娘可懶得费神听他说教,只知道可以跟着走就心满意足了。
“真是女生外向。”葛夫人半真半假地说“这一路上,她在我面前,从来就役有这么听话,张小哥,一切拜托啦!”
“伯母,小侄如果能平安返回,小佩也一定乎安地在小侄身边。”张天齐郑重地说。
弦外之音,也明白表示,如果他不能平安地回来。那就不用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心了。”葛夫人抱了抱爱女,语气难免有点异样。
插州的豪富很多,最富的以包销官盐致富。
扬州一府的盐税汁岁输出一百二十万两,每一分一厘皆须往师缴纳。而前朝扬州的税额只有三十万两,地方上留用之山。
包销官盐的扬州富商有十二家,负担税额八成左右。
光是这十二家盐号,每年就付出一万两,加上其他名目的活协费、火耗、厘金、损输,每家每年付出十五六万两井非奇事。
而那时,四或五两银子可买—亩肥田。
十二家大盐号,有十家的栈仓庄号在仪真而不在扬州。
盐船从运盐河抵扬州,与运河(漕河)会合.经三汉河走上河,在仪真下江口聚泊。地名十二圩,在县城东南十余里,也是上运河的入口,盐船以这里为集散,也就是十家盐号所在地。
码头与漕运码头分开,形成另一小王国,设有盐运司管制。由县城南门外汇口盼奇兵营派兵支援。
奇兵营是八旗兵驻肪,有六首名水队勇健,由一名游击統领,专向各商号船舶索常便钱。
当然他们不会来自出面需索,而是利用地方名人与地棍混混做中间拉线人;所以,真正的富豪在仪真十二圩,而不在扬州,扬州只是他们的别业所在地,享乐纳福的销金处而已。
盐运码头盐仓林立,工人们昼夜不停地忙碌,半夜三更仍有活动.混进三五十个人,谁也不会注意。
有些船来自湖北、湖南、江西、各种听不懂的方言大聚会谁知道身旁的老兄是老几?每天都有数百艘大小船只进出,生面孔谁也不认识谁。
四更将尽,一艘快船悄悄怕上了西码头。谁也没注意这艘船,邻舟的人甚至连招呼也懶得打。
码头靠西首的一座大盐仓内,仓内紧闭,不再有工人活动,大概已经封仓了。
今夜的帐房灯火明亮,十余名健壮的大汉在烤火喝酒取暖,三个穿袍服中年人,则在案上清理一些文书单据,神情颇为严肃。
房外近壁处,堆放了五十只麻袋,看了方才的外形,便知道不是盐袋,里面必定是木箱。
仓内盐袋堆积如山,一股盐味冲鼻。盐袋比这五十只箱袋人两三倍,可知里面所盛的决不是盐。
十余名健壮大汉似乎没带任何兵刃,三个穿袍中年人一律佩剑两佩刀。一排四座大仓门,是从里面上扛关闭的,除非破门而入。
而这种沉重大仓门真不易撞破,撞则惊动码头上的人,在这一带像强盗一样破门,会被抓住砍脑袋的。
仓顶没加建木楼,行家只须爬上去揭掉瓦,就可以开天窗进入,轻而易举。
盐包堆得几乎高与梁齐,揭瓦开天窗的人人降下毫不费劲。
十余名以黑巾蒙面的人,就是从上面开天窗进入的,没发出任何声息,都是行家中的行家。
帐房财近空间并不宽阔,盐包一堆堆排得整整齐齐,每一条走道宽不足八尺.帐房前面也只有两丈左右的活动空间,十余名健壮大汉就在这地方的长条凳上喝酒、歇息、或者假寐。
三个中年人在长柜内的大桌旁,就灯低声谈论一些单据的事。
其中工人偶然抬头站起伸伸懒腰,突然从柜上的一排窗口向外瞧,看到两堆盐包中间的走道,鱼贯踱出几个蒙面人。另一条走道,也有几个人踱出,神态沉静,脚下无声,像是鬼魂出现。
“咦!”中年人惊叫“什么人?”
外面的十余名健壮大汉失惊而起,有几个跳起来,火速从老羊皮袄内,拨出暗藏的锋利匕首,三面一方,布下阵势严阵以待。共有十四名蒙面人,只有四个人穿着不同。任由对方列阵,泰然地在仓门一面雁翅排列,无声无息,对严阵以待的十条名大汉视若无睹,也不回答中年人的喝问。
三个中年人急急外出,其中之一挟了一只公文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佩剑挟了公文袋的中年人沉声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不要管咱们是怎么进来的。”以黑巾蒙面的张天齐说,”东西准备好了吗?”
“咦!你们你们为何早来半个更次?”中年人颇感不悦“在下必须按时交货。不能提早,你们””阁下,这种事如果按时办理,万一事先走了风声,是你负责呢,抑或是我负?少废话。”
“不行,这”“那么,咱们走,一切后果,由阁下负责。”张天齐欲擒故縱“哼!说不定你们这边走漏了风声,半个更次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怕变故?告辞!”
“老兄,你别为难在下好不好?”中年人急了,用近乎央求的口吻说“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万一出了纰漏,岂不是”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老兄”“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不能稍留免生变故,阁下既然不变通办理。在下只好走了,日后“半个更次你们就不能等?““片刻也不能等,告辞。”
两名佩刀中年人低声商量片刻。与佩剑中年人低声耳语,并且点头示意。
“好吧!”佩剑中年人终于勉强让步,伸手指指壁下堆放的五十只麻袋方包“东西都在这里,你们先点数再按规定点交。”
“唔!在下得打开检查”
“老天爷!你这岂不是存心找麻烦吗?”中年人叫起苦来。
“东西是盐运司仓场大使派人运来的,在下从府城来,仅负责接收和点交,我带来的这些人根本不曾动过这些东西,谁知道里面盛了些什么物品?你老兄要打开检查,我怎么知道多什么少什么?岂不是任由你老兄说好说歹吗?”
“你是府城来的?”
“不错,在下是弄房译字所的属员,负责与满城守备府的通译连系,前天到达此地,入黑时分方进仓接收这些东西,预定五更三点苒开仓交给你们”.”
“好吧!大概你也不知道详情,点交吧!”
中年人从公文袋中,取出一把劈开成两半的半棍木签,上面刻了模糊的古怪满文,和半张也写了蒲文的桑皮纸,往柜上一放。
“在下要先核对信物。”中年人说“请取出来并合核对。”
张天齐傻了眼,他哪儿来的信物?半根木签,半张桑皮纸文书,他必须有另一半签和另一半文书,而且必须双方能契合才行。
“沒带来。”他硬着头书说“交给咱们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
“天老爷!你这岂不是存心要我的脑袋吗?没有信物,我回去怎么交代?你”“少废话!”
“他们是贼。冒充的接货人。”佩刀的中年人拔刀怒叫“擒住他们,死活不论。”
他冲向张天齐,刀刚举起,张天齐身有的二个蒙面人右手一拂,电虹一闪即逝。
是一把小飞刀,小刀会弟兄的暗杀绝技,近距离出刀快逾电闪.百发百中。
刀贯入中年人的右肩并,虽是重穴却不致命,右半身失去活动能力,贯在穴上方奇准无比,血不至于沁入胸肺,医治得当甚至不会成为残废。
“呃”中年人叫,刀失手堕地,人仍向前冲,被蒙面人抢出一掌劈昏了。
这片刻间,砰砰噗噗倒了八个人。
佩剑中年人只攻出一剑,便被张天齐扣住了右腕。左手扣住脖子,抓鹅似地吊起、扔出,立即被蒙了脸的葛佩如—脚踢昏了。
包括尹萧萧在内的十二个蒙面人,仅用飞力伤人,打昏,根本无意与大汉们的匕首拼老命。
再片刻,另八名大汉全倒了。
“准备欢迎接货人。”张天齐下令“把这些人捆好藏妥,几个首要的人以后要带走问口供。”
众人急急动手处理俘虏。
尹萧萧拆开一只麻包,里面果然是盐运司经过改铸的官定银箱。橇开箱,二十锭五十两紋银光亮耀目。
五十箱,每箱纹银一千两。纹银.也称一银,是官铸的通用银两;但用来缴税,同样要加收火耗折损。
打开了后库门,十二个人一阵忙碌,将五十箱银子快速搬上船。不久,盐仓重归沉寂。巡街的更夫,敲出五更初的更声。
码头上,仍有役夫在忙碌,有些船正在焚香敬神准备启航。黎明前的阵黑光临,五更三点。
远处,隐隐传来寺庙的晨钟声,打破黎明的沉寂。
云沉,风黑。
十六名挑夫打捞的人,大摇大摆到仓门外。一个挑夫上前,抓住门环敲三、三、三,八声三节暗号。
里面的人取下沉重的门杠拉开沉重的仓门。
“请进。”启门的人说,闪在一旁。
灯光明亮,四周共点了八只灯笼。
帐房外,张天齐与尹萧萧带了三位同伴迎客。
“请核对信物。”张天齐取出半根本签和半张文书放在柜上“诸位真准时。”
十六名挑夫全进来了,不住向四周察看。
为首的挑夫从怀中取出另一半木签,和另一半张文书,双方合并十分契合。
“东西呢?”挑夫问。
张天齐收了信物,指指壁根下堆积的五十包盐。”那就是.在下这就点交,你们数数看数量是否相符。“他紧跟在为首的挑夫身右“在下验收的,就这五十袋,这是你们的。”有十个挑夫不假思索地上前,毫不迟疑地推動盐包。
一袋盐是一首六十斤,真需要壮实的汉子才奈何得了,通常由两个人抬起,放在一个人的背肩上背着走。
“且慢!”为首的挑夫阻止同伴背盐袋,鹰目中有疑云。
“不对,在下所获的指示,虽每袋的重量约六七十斤,这些””给多还不满意?”张天齐失望地“在下所奉的指示,就是这五十袋,要不要悉从尊便。”
对方既然不知道所盛的内容,也就表示与五万两银子无关,至少也是不明内情,像那位点交的译字所属员一样,根本不知道点交是银子.所以张天齐深感失望,对方安排策画得十分周密,是犯罪的专家。假使对方真把盐搬走,他更失望呢!一直就在人丛最后面的一位挑夫,突然撑众而出,伸手拍拍盐袋。
“是盐。”这位挑夫狠盯着张夫齐说。
“也许是盐。”张天齐指指四周如山的盐袋推。“除非那些袋里盛的不是盐。”
“贵上真要你移交这五十袋盐?”
“我可没说是盐。”张天齐泰然地说“反正我不知道盛的是什么,只知奉命把这些物品。至于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我不知道。”
“混蛋!”挑夫大骂。“什么?你骂人”
“你给我听清了,好好招来,到底是谁在玩弄愉龙转风的老把戏。”挑夫一把揪住张天齐的領口厉声说。“守备多怿参领亲口转达的承诺。亲友的领赏信物,清清楚楚说明是五万两银子,你这袋中是银子吗?”
“哎呀!你放手小”张天齐尖叫“不关我我的事”
“混蛋,守备府本身没有钱,当然指定扬州府库垫发,府库自然也投有这许多银子,所以由盐运运司代筹,先由盐税款中抽量,责令十大盐号提前缴交.日后再补扣。所以需要五六十天时限才能办妥。”
“这也是咱们等在此地交付的缘故。你这混蛋赶快说,毛病出在何处?府库?盐运司?各盐号?说!”
“毛病出在我身上。”张天齐说“原来你知道内情,像这种牵涉到五万两银于的大事,岂能派一些完全不知情的人来搬取,官司你打定了”
噗噗两声闷响,两记短冲拳全捣在挑夫的小腹上,左手扣牢了对方抓领的手,对方无法倒下。
挑夫呃了一声,左手食、中二指点在他的七坎大穴上。
他感到身躯一震,护体神功居然有撼动现象,这位挑夫的点穴劲道十分惊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瞬间,四周电虹来势如狂风暴雨,挤在一团的十余名挑夫,想躲也力不从心,狂叫着中刀挣扎。
“噗”一声响,他的右肘攻出,来一记凶狼的霸主肘,力道如山。
“呃”挑夫支撑不住了,肋骨大概有几根受損,内腑必定受伤,人向下挫。
“交给你了。”他将挑夫向尹萧萧一推“二爷,知道该如何循线追查吗?”
尹萧萧说着将挑夫一掌劈昏,屈膝下拜。
“老弟云天高谊”老人家泪下如雨“二百一十二名男女老少九泉得以瞑目”
“二爷,好自为之。”他急急扶起尹萧萧“这该可以洗雪晚辈的嫌疑,逐一循线迫索,必可将罪魁祸首批出来的,祝你们成功。”
“老弟”
张天齐一拉葛佩如的手,三两闪便消失在仓门外。
辰牌末,渡船靠上了西码头渡口码头。
这是府城至对岸瓜州的渡船码头,也叫京口渡,渡船一个往返,需一个半时辰。
十来里宽的江面,风浪稍大便险象环生。航线随潮水而上下移动,载车马的大型渡船,单程就需要一个时辰。
葛佩如紧挽着张天齐的手。得意洋洋地通过收渡钱的栅口,能平安地往返,她心满意足,毕竟曾经与心爱的人一同历险,虽则这次几乎无险可言。
张天齐却有点失望,对方策划得太周全,未能捉住重要的人物,小刀会追查便得多费不少工夫。
那么,天地会在这期间,很可能再向池采取行动,他的处境依然凶险,除非他能硬下心肠大开杀戒。
他不能杀天地会的人,尽管他对帮会的组织沒有好感。
“天齐哥,不要躲到城南山里去嘛!”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说“没有什么好怕的,到城里的京口老店去,我娘替你预订了上房,他们敢在城里撒野吗?”
“在扬州有人撒野,在镇江他们难道就怕子不成?你没忘了你是在客店被掳走的吧?”
“这里”“镇江比扬州复杂几倍。”他笑笑。“歹徒恶棍也多十倍。
我有事,不能躲在城里避祸。”
“那你要”
“我要找一个老混蛋,老汉奸,老凶魔,他也决不会放过我,很可能比我找他更迫切,他怕我把他的混帐事公诸天下,必须尽早杀掉我灭口。
我在郊区等他,可不希望走在大街上,被人在后面捅一刀,或者撒一把入鼻封喉的奇毒,你明白吗?”
“是飞龙天魔吗?””你记性不差。”
“当然。”小姑娘毫不脸红地说“而且我很聪明机警。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忆在心里。”
“你是什么?记话的葫芦?”他调侃小姑娘“我的话你最好不要记.因为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话鬼话。你从北门进城,我绕过西门往南走,小心啦!”
“哈哈!我跟定你了。”小姑娘欣然大笑。
“什么?你””
“你不敢进城,我娘那边你不交代?如果我独自进城出了意外,你没忘了向我娘所作的保证吗?”
“这罢了。你这鬼丫头难缠得很,先到城南,晚上我再送你回城。”
“这还差不多。”小姑娘得意地说“天齐哥,人家肚子饿了嘛,早膳还没着落呢!真该在瓜洲进食的,都是你,要十万火急赶路又赶渡船。”
向南岔出一条大道.绕城而行,左面是城壕,右面里余是清河出口的京口闸,附近野林竹丛遍布,路两侧视野有限,平时就很少有人行走。
“到京口驿进食,我请你吃绿杨春的精致点心。”他信口说“我上一次途经镇江,曾经在绿杨春吃过小心!”
随着他的叫声,挽了小姑娘的小腰肢飞退两丈外,反应之快,匪夷所思,心字仍在耳隙,人已远退数丈。
三道电芒从路右的竹丛内飞出,一枚接一枚向前移,假使不退而向前纵跃.决难完全避开三枚喑器的袭击,向后退,暗器便追错了方向。
“该死的鼠辈无耻地偷袭,给我滚出来!”小姑娘冒火地大骂,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三枚小银梭,也叫梭子镖,第一枚几乎贴她的酥胸掠过,危机间不容发,难怪她心惊。
这瞬间,她突然发觉腰肢一松,挽着她的手不见了,扭头一看,张天齐也不见。
“他快得像个鬼!”她心中暗叫。
竹丛后方,突然传出张天齐的一声怪笑,然后竹丛簌簌急动,竹叶纷落,强劲的气流撼动竹丛,像是蓦地刮起一阵怪风。
她知道张夭齐正向竹丝用劈空掌攻击。她心中一动,飞跃而进。
竹丛侧方人影暴起,森森冷电入目。
“好!”张天齐迎着斜方向攻来的剑虹一掌虚攻,强劲的气流更猛烈一倍。
破空而至的剑虹突发龙吟.一声娇呼传出,扑出的身影一顿,随即倒退入竹林,枝叶播摇。
“噗”一声,背部擅在一株竹千上,向侧反弹。
“咦!是你?”张天齐大感惊讶。
是江南一枝春,由于风帽掩耳已经放下掩住口鼻,所穿的又是长裤短袄,所以男女难辨,要不是那一声惊呼是女性嗓音,怎知是男是女?张天齐记性特好,听出是江南一枝春的声音。
江南一枝春稳下身形,似乎已把张天齐忘了,一声怒叫,重新挺剑冲出。
“我是张天齐。”张天齐急叫。
剑尖距体约尺余,张天齐正要侧闪。
剑突然顿止,剑气徐消。
扛南一枝春本来放射出怨毒冷电的明眸,突然换上了笑意。
“哦!是你。”江南一枝春剑垂身侧徐徐走近“你也从扬州赶来了?”
“咦!路姑娘,你不知道我来了?”他讶然问。
“嘻嘻”江南一枝春笑声悦耳极了“怪事,我该知道吗?是不是你认为我对你有好感,所以”
“我哪敢有这种念头呀?”张天齐也笑“我是江湖浪人,你是江湖浪江湖女杰,走在一起,蜚短流长就令人受不了啦!我是男人无所谓,你是女人”
“你胡说什么?”江南一枝春掀起风帽掩耳,白了他一眼.眉梢眼角流露出女性的风情。
“我知道你在三山园。与长春公子在一起,你那位风流倜傥的武林公子。正唆使一些无聊鼠辈计算我,我不信你不知道,除非你不在三山园。”“唷!你说得多难听?什么我的风流倜傥武林公子?你得解释明白”
“天齐哥小心”小姑娘急叫。
葛小姑娘站在一旁,看张天齐与江南—枝春有说有笑,男的嘻皮笑脸、女的似在眉目传情假娇假嗔,她愈看愈冒火,打翻了醋罐子。
在她心目中,张天齐是她的伴侣,至于张天齐怎么想,她认为一定是相同的:我喜欢他,他当然也喜欢我。
这种想法很危险,不成熟,一厢情愿,这是尴尬年龄的少年男女们的通病。
所以,她像一头容易发威的雌虎,就在她即将爆发的瞬间,她发现了令她震惊的迹象。
江南一枝春的剑尖有聚劲的现象,锋尖待升。
江南一枝春的媚笑,仍然挂在脸上。
随着叫声,她以前所未有的奇速,拔出了神犀匕,身形突进,匕化流光猛地一拂。”铮”一声龙吟,江南一枝春骤然升起刺出的剑,被神犀匕拂中重新下沉,锋尖触地。
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江南一枝眷的左手同时扣指弹出一缕罡风,虚空射向张天齐的眉心要害。
张天齐就在指尺及体前一刹那,险之又险地左移三尺,但剑尖重新疾沉时,划破了他的裤管。
一声怒叱,小姑娘奋起攻击,神犀匕形成万道霞光,向江南一枝春连续吞吐,她怒极狂攻,声势空前猛烈,每一匕贴身发招,凌厉无匹,锐不可挡。
江南一枝春连封十八剑,快速地闪退,竟然连反击一剑的机会也没抓住,封架得十分吃力,剑气挡不住匕首的进入。
有几次她几乎被锋利的匕尖伤及右肋,险象环生,长度几乎超过匕首一半的剑,占不了丝毫优势。
铮一声剑匕再次接触,小姑娘锐气不继,剑才能脱出纠缠,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张天齐到了小姑娘身旁,伸手把她拉住了。
“算了,小佩。”张天齐说“长春公子即将亲自出马了,咱们留些精力对付他,这位路姑娘替他打头阵,为朋友赴汤蹈火值得原谅。”
江南一枝春知道对付不了葛小姑娘,不再逞强,脸上冷厉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
“我不是替长春公子打头阵。”江南一枝春发了剑,脸上有明媚动人的微笑“他不想有失身份出面找你的晦气,无仇无怨无凭无据,他得保持风度。
我找你,是想试试你的真才实学,想知道你来镇江有何图谋,希望不要影响我在镇江的活动。唔!你很了不起。”
“夸奖夸奖,但是,比你仍然差子一截。”张天齐指指裂了三寸长的破口的裤督“你那一剑,在下几乎无法躲开,右膝差点儿就被你割裂了,世间恩将仇报的人为数不少,似乎你江南一枝春不是这种人,但”
“什么思将仇报?”江南一枝春一怔“你是说我吗?要不就是你信口开河.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江南一枝春久走江湖,结交了不少朋友,也树了不少强敌,恩怨分明,这也就是我颇有人缘的缘故,自问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卑劣事情,你怎么胡说影响我的声誉?”
张天齐审视对方的眼神变化.找不出可疑神情,略一思忖,有点恍然。
那天晚间他救醒的六个人,大概神智还没复苏,便碰上了两个蒙面强敌袭击,江南一枝春被一个蒙面人带走,很可能江南一枝春根本不清楚当时所发生的事,所以不知道是被他所救。
“好好好,我道歉。”他放弃将那晚发生的事故说出的念头“在下也没指证你是恩将仇报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替长春公子找麻烦而来,在下不介意。你已绎证明武功比在下高明,应该满意了吧?”
“她满意,我却不满意。”葛小姑娘沉声说“天齐哥,她用诡计偷袭你,下手毒得很,你怎能证明她的武功比你高?呸!她配说比你高明?我要向她挑战,我要她灰头土脸,我要说要就要,猛地身匕合一发起急袭,神犀匕再次发威、像是无数电虹经天,疾冲而上。
江南一枝春吃了一惊,来不及拔剑,以金鲤倒穿身法倒跃而起。一阵枝叶摇摇,倒飞入竹林,半途翻转身形,手脚并用一沾竹梢,美妙地斜飞而起,两起落便已飘落在竹丛后,飞腾的身法美妙轻灵。轻功这般令人叹为观止。
葛小姑娘冲过浓密的竹丛,确被江甫一枝春的超绝身法挡住,即使能飞越追赶,也无法将人追上,绕过去要耽误时间。
“你给我记住,妖妇。”小姑娘隔着七八丈宽广的竹丛大叫下次你再用卑劣的手段计算天齐哥,我一定要把你的手砍断。”
“她走了。”张天齐说“很可能把长春公子的狐群狗党召来,咱们赶两步,以免耽误早膳。”
葛小姑娘曾经听张天齐提及救江南一枝春的事,那晚她与乃母四个人在广陵园搏杀,并没出园追杀歹徒。不曾参与教人的行动,人没救到手是事实,所以她不计较江南一枝春恩将仇报的荒谬行为。
她动怒的是:江南一枝春不该笑里藏刀,与张天齐眉来眼去,却突然挥剑攻击,这种女人太可怕,所以她也用突袭作为回报。
“要是碰上那个什么花花公子,交给我。”她收匕火爆地说。“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理由找你的晦气?哼!他来好了。”
两人一阵急走,想早早赶到京口驿漕河码头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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