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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如公主明察。”已被轻易看穿来意,使者不敢再加隐瞒,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禀报,“臣受国君及王嗣殿下之命,奉令出使大楚,正是为了和亲之事而来。”
“和亲之事都定了十五年了,贵国国君还怕父皇会这时候再反悔么?”慕幽公主一直微笑着的脸上泛起了些许怒意,“到底怎么回事?父皇是大楚堂堂一国之君,一言九鼎从不反悔,和亲的事说出就会做到的,难道你们还怕我不肯嫁去婼羌,要抗旨悔婚么?”
“不,公主误会了。”慕幽公主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性情刚烈。使者惶恐地低下头,不敢看帘幕后那个身份高贵的女子,“国君不敢疑君疑主,岂是害怕大楚翻脸悔婚,而是命臣前来与皇上商量和亲事宜,事先铺设得当,让公主能顺利前去婼羌国完婚。”
“离约定之期还有三年,国君就着急了么?”毕竟是少年心性,说到此处,少女又忍不住一笑,转怒为喜。
“其实是因为……”使者尴尬地沉默片刻,不知道该肯定还是否定,想要解释却又犹豫。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白衣少女微笑着摇摇头,温言道,“天色已晚,你也赶在宵禁前早点回行馆去罢。我这边已经觐见毕了,明日一早父皇还要召见你呢。”
“是,公主。”使者向她行了一礼,躬身退下。
目送亚纳德退出沉香殿,慕幽公主低头看着手中的绝世神兵,怔怔半晌,不由叹了一口气。
纯钩剑剑身雪亮,映照出白衣少女绝世的容颜,纤毫毕现,然而,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却写遍忧愁神色,殊无半点喜悦。
她看了长剑片刻,之后再展开手掌,怔怔望着自己掌上狭长伤痕,不由怅叹一声,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是十五年前婼羌王嗣夏错摩那来朝时,以锋利胡刀在她手上留下的印记,至死不能去。
那道伤痕极长极窄,自上贯穿而下,横亘在仿若白玉雕就的纤指掌心上,又是丑陋可怖,又是说不出的扭曲怪异。虽据说当时王嗣只是持刀轻轻一挥,由如今这伤痕来看,足可见他手中兵刃是何等锐难当。
那伤痕伴随她漫长十五年。这些年间,每每一低首,即使她刻意装作视而不见,那痕迹也是片刻都不能忽略那是她未来的夫君王上在十五年前便与她定下的盟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此生此世,她都只能属于他、属于他的国家,不能再有丝毫他想。
和亲……和亲。
身为大楚唯一的皇女,她是至高无上的金枝玉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尊贵不已,唯有和亲这件事……
这永远是她心中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