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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待得几乎绝望。
在某一刻,那黑点渐渐地移近了,她极力看去,终于看清。
在酷热大漠中渐行渐近的,是黑色一骑。那匹骏马全身皆作纯黑之色,四腿修长,肩项高耸,骨骼清奇,应是一匹不可多得的绝世神驹。马背上骑坐着一个黑衣的少年,只见他身侧佩剑,面目清俊英气,远远望去,也清晰可见那如剑般锐利锋寒的神色。
似乎已跋涉了许久,此时,人与马都已经疲惫不堪、干渴难耐。再行近一些,可以清楚看见,马上的黑衣少年暴露于空气中的皮肤早已干裂曝皮,龟裂伤口渗出道道血丝,触目惊心。那匹惊世神驹也失去了昔日雄风意气,连清澈眼眸都已黯淡无光。它绵软拖曳着脚步,挣扎着一点点向前移去。
马匹的身形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要颤抖片刻方能继续迈步前行,仿佛它再向前走一步,就会不胜饥渴疲惫,倒毙在流沙中。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方圆上万里,荒凉萧瑟,百里之地也罕有人烟,人皆言此处“进得去,出不来”。此刻,这一骑身陷荒漠沙尘与饥渴交迫双重包围下,每一样对于大漠旅人来说都是致命利器,更罔论两样重叠。看来他们支撑不到二十里以外的楼兰城,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大漠烈风炽热如火,粗砺胜刀,带起无数沙砾拂过,猎猎痛若凌迟,让他甚至无法在狂暴风沙中睁开双眼。风中的沙砾比利刃更具威力,从他脸上一道一道硬生生割过去,擦出血痕累累。
“水……水……”黑衣少年久经干渴,此时全然顾不上痛,也感不到痛,只无力地伏在马背上,一遍遍神智不清地念着最渴望的一样东西。
这场长途跋涉看来是生还无望了。口中不断喃喃着,他的意识在烈风的凌迟里慢慢模糊下去,渐至昏迷的边缘。
“水……水……”在那濒临死亡的一刻,受心中强烈求生欲望的支配,他竭力在风沙中睁开双眼,不惧沙刃凌迟,全力看向最远的前方,似乎是在期待一个默念已久的奇迹出现。
然而那短暂的兴奋不过是强弩之末,到得最后,一点仅存的渺茫希望再支撑不住于崩溃边缘徘徊已久的旅人。他的体力终于不支,身体软下来,迷迷糊糊倒伏在嶙峋马背上,逐渐昏死过去。
就在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模糊之时,那清醒的最后一个瞬间,大漠死气沉沉的苍黄色里,那个他在心底祈祷了无数遍的奇迹骤然间从天而降,速度快得反似虚无。
在他灰暗模糊的视线里,一切皆是茫茫黑色。不知何时,隐约间竟见有清澈明亮的波光在那冷冷暗色里闪烁。
“水……!”被蓦然降临的希望再次点燃了求生欲望,本自迟缓的大脑在那一刻反应竟是意想不到的迅速。看见了最渴望的东西出现,黑衣少年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从马背上用尽最大力气支起了身体望过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