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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还有用石头垒的简易灶台,台上一口破锅。唯一值钱的是墙上挂着的一把弓弩,墙角杵着一个箭筒,里面有几支箭,应该是平时打猎的工具。
何怀卿见到武器,立即摘下来试了试,朝墨竹笑道:“我去给你弄吃的。”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狼啸,墨竹赶紧道:“我已经不饿了,咱们生火吧,别让狼群过来,把咱们吃了。”见灶台上有打火石,忙弯腰取来生火,她在做奴客的时候,学过生火的。只是长时间没接触了,有些手生,很久都没弄好,反倒把手指给伤了,疼的眼泪汪汪,吮着手指,见何怀卿笑眯眯的看他,气道:“有什么好笑的,咱俩都这么落魄了!能不能有点忧患意识?!”
忧患?他最大的忧患是墨竹弃他而去,如今她对他生死相随,还有什么可担心。何怀卿在她身边蹲下,从她手里接过打火石,看着她的眼睛,手里简单的碰了几下,就燃起了火:“不用觉得自己笨,你以前从没做过,之后也不需要你做。”说完,回身从书架中取了几本书,扔到灶台里烧着,火一下子旺了起来,又把书架拆了,做柴火烧。
烤着火,墨竹起死回生,肚子居然没那么饿了,手脚也暖和了。何怀卿一边脱衣裳一边道:“湿衣服穿一天了,快脱掉烤烤罢。”见墨竹不动,很殷勤的蹭过来:“我帮你。”
墨竹道:“这点小事,我还是自己来吧。”亵衣亵裤靠体温烘干了,只有襦衣和裙子需要火来烤。
望着跳跃的火苗,她思绪万千,刚想对怀卿开口说话,忽然发现他抱着膝盖,侧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眸底掺杂着让人不解的喜悦。墨竹直言道:“你笑什么?”
他皱眉一缩:“我没笑啊。”头转到别处去了。墨竹继续烤衣服,过了一会,再抬头,发现他又跟吃了糖似的盯着她笑。
“”墨竹此时见他右肩上有一块紫红的淤血痕迹,胳膊上和后背有几处不深的的皮外划伤,想来是昨夜留下的伤口,不由得痛苦的道:“对不起”
他正沉浸在‘袁墨竹居然对我何怀卿如此深情’的喜悦中,不能自拔,突然听她这么说,忙揽过她的肩膀,道:“你是怎么了?刚才说你自己是‘累赘’,现在又来道歉的。”
“我哥他他想杀你啊。”
怀卿落寞的苦笑:“哪里是你哥,是我哥想杀我。袁克己是共谋,却不是主谋。”
“那他也卑鄙,趁人不备偷袭。”
“不偷袭,他们打不赢我。不过真的很险,差点被剁成肉泥。”他这才把想说的重点说出来:“当然了,要不是你从江里把我救出来,我早喂鱼了。真不知道,你水性这么好,这么嗯,这么舍不得我死。”
墨竹笑道:“你答应给我安稳太平的生活,还没兑现呢,哪能便宜你,让你死。”
这场暗杀太值了。都说患难见真情,初见袁墨竹时,就觉得她满足了他对女人的所有期望,之后经历种种变故,一度以为她是冷血冷情的女人,现在他明白他错了,她是的的确确是好女人,他呵护她,她就会还以真情。
墨竹只觉得他的目光比这堆火还要炙热,让她无处躲藏。她忽然意识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与外面隔绝,两人暂时可以不受身份地位的限制了,他是夫,她是妻,就这么简单。
“咱们之后怎么办?”她低声问:“要是阳渊的人以为你死了”
“这木屋里有书本,还有弓弩,主人或许是独居的隐士。再隐匿,他也得穿衣吃盐,附近肯定有村庄人家,明早我去找吃的,然后继续走,进村里找匹马,我们应该没出所辖的地盘,快马加鞭到县里换乘好马,日夜兼程赶回阳渊。”怀卿道:“我信得过敬柊,他短时间内不会乱阵脚,尤其在没看到我的尸体之前。至于袁克己么,只要咱们速度够快,说不定能赶在我哥跟袁克己发难前回到皇帝身边。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编一个仙人救我起死回生,说我有‘辅国’之任在身的谎话,全国上下不知多少人信这一套,这次遇险,正好为我所用。”
他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墨竹发现何怀卿还是挺靠得住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他在身边,好像都能解决。
等衣裳干了,他们穿戴好,墨竹枕在他腿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小时候的事,他说思卿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得疏远了,现在闹成这样,对不起母亲。
能让何御榛思念怀恋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呢?
“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他苦笑:“怎么会记得,我们刚生下来,城就破了。奶娘抱着我跟思卿逃命,我母亲不想受辱,悬梁自尽了。”他以前一直以为父亲怀念母亲,是感动于她的守贞的举动。
今天,妻子为了救他,也跳入江内,他想他体会到了父亲的感受。
感动之后是无尽的内疚和懊悔。
不该让所爱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会自责一辈子。母亲留下他和思卿供父亲怀念,他呢?墨竹若是死了,他除了缅怀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我再遇到危险,比如像昨晚,你不要冒险救我。”
她不跳下来,被袁克己逮住,下场要惨百倍:“再让我选一次,我也一定会跳下来。”
“我不让你冒险,是因为我爱你。”怀卿低头看着她,笑着问道:“你一定要救我,又是因为什么?”
墨竹不傻,马上感觉到,这是表白和逼迫表白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