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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视。
“你若跪下好生求我,说不定我能放你一马,可你到现在还不知死活,竟敢谩骂我,你既然找死,我何必放过你。现在你要不当众脱衣,要不就留下两根指头,随你选择。”今日他就是要她好看,要她后悔没接受他。
陆明雪双眸闪着火焰,怒不可遏“两样我都恕难照办!”
“这里是我王家府邸,由得你吗?来人,脱了她的衣服,她若不从就直接砍了她的手指!”
他冷冷下令。
仆役马上揪住陆明雪,粗鲁的要剥她的衣物。
她大惊,正狼狈挣扎时,突然一声大喝响起“住手!”
陆明雪白着脸往声音处望去,就见到唐元宁正铁青着脸走向自己,那夺人气势让王家的仆役自动松开对她动粗的手,躲到一旁去。
王春安见自己的家仆这般没用,气得磨牙。
一旁的许玉则有点恍神,多年前她在松江见过唐元宁,可那时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商人之子,没多少人在乎他,连她都只想攀高枝,没想过高看他一眼,可如今再见他却是气质矜贵,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唐元宁。
唐元宁脱下外袍披在陆明雪被扯得衣着凌乱的身子,她瞬间红了眼眶,让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她倍感屈辱。
“唐元宁,你做什么到我家来嚣张?她是小偷,你敢阻止我搜查小偷?”王春安怒道。
“明雪不可能是小偷!”唐元宁斩钉截铁的说。
“她明明偷了我的珍珠,谁说她不是小偷!”许玉也说。
唐元宁突然走向方才强拉着要剥陆明雪衣服的仆役,一把扯过人。
“您、您要做什么?”仆役不知他要做什么,十分紧张。
他笑容寒森,扼住仆役的手腕,仆役立即吃痛的松开手掌,霎时五颗浑圆的珍珠瞬间自他掌心落下。
珍珠一落,众人瞧得仔细,王春安与许玉更是一脸愕然,陆明雪怒火中烧,马上明了王春安与许玉的诡计,他们要这仆役趁强脱她衣物时,将几颗珍珠塞在她身上,好落实她偷窃的罪名,若不是唐元宁及时拆穿,她便被诬陷定了!
“珍珠在你王家的仆人身上,小偷显然不是明雪,这样你们还有话说吗?”唐元宁问向一时傻掉的王春安。
“这这珍珠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分明是他方才要脱陆明雪衣服时,陆明雪偷偷将东西塞到他身上的。”王春安强辩。
“若珍珠是由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掉下来的还说得过去,可你我都看见珍珠是自他掌心落下,几颗大珠子在他掌心他会不知道吗?”唐元宁质问。
“那、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说陆明雪是小偷,我不仅要剁下她的指头还要送她法办!”王春安脸孔一整,无赖的说。
“你无法无天,栽赃诬陷!”唐元宁拢起眉头,声调严厉。
“就算是这样,你又能如何?我王家还轮不到你说话,民不与官斗你至今还不明白吗!”王春安仗着自己的爹是官,即便目无王法也没在怕,全然忘了如今不在松江,而是在从来不缺官的京城。
“那本官能否说上话呢?”门外蓦然走进一个中年人。
“李大人?!”王春安一见心惊,来人是户部侍郎李宗兴,是自己与父亲的顶头上司,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李宗兴冷眼瞧了一眼王春安。“本官正与元宁小酌叙旧时,听见有人来说你与小妾连手欺凌他人,本官原本认为王员外郎斯文有礼,教养出来的儿子秉性应该不差,本官不信此事,因此随元宁过来瞧瞧,可方才本官在外头却亲耳听见你张狂的言论,本官当真替王大人感到汗颜。”
王春安绿了脸,原来这人是与唐元宁一道来的,可唐元宁怎攀得上李宗兴这棵大树,还能将他带来?更令他不安的是,李宗兴一直站在外头,已将他蛮横跋扈的话全听了去?!
他吓得赶紧上前想补救的说:“李大人,小侄方才是一时的”
李宗兴手一抬,不让他说话。“你人在户部任职,官职虽小,也是本官的属下之一,但并非本官的亲戚,自称小侄,成何体统!”
王春安晓得自己开罪他了,脸色显得不安,一旁的许玉也知道闯祸了,躲在王春安身后跟着惊慌起来。
“李李大人,刚才的事您误会了,下官怎可能欺凌他人,下官”
“哼,你是说本官脑袋不清、外加耳背,所以听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吗?”李宗兴冷声问。
王春安一惊,赶忙跪下,许玉见他跪了,也不啰唆的急忙跟着跪。
这时王童人闻讯赶回来,见到王春安与许玉跪在自己上司面前,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李大人,小儿若有犯错,下官会严惩,请您先息怒。”王童人心急的说,幸亏门房机灵,见李宗兴来了,赶紧悄悄派人去找他回来,而已下朝的他也恰巧在回府途中,这才能这么快的赶到。思及李宗兴为人最重法纪,偏偏儿子在他面前作恶,难怪他动怒。
“爹,您回来得正好,儿子真的没有栽赃他人,是这贱奴手脚不干净,竟敢偷”王春安见王童人回来,胆子马上大起来。
“混账小子!天子脚下,谁许你目无法纪的欺压栽赃他人!”王童人毫不留情起脚就往王春安心窝踹去。
王春安没想到自己的爹会教训他,被这么一踹身子往后飞出一尺,痛得他眼前发黑,许玉见状,顿时面无血色,也不敢去扶王春安。
王童人恼恨得很,自己刚到京城就任,正是要讨好上司稳定前程的时候,这小子却尽傍他找麻烦,当真该死!
王春安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趴在地上连眼泪都迸出来了。“爹,您怎么踹我?!”
唐元宁与陆明雪见了嗤笑在心底,王春安被踹一脚还算轻的,也不看看面前的是谁,有李宗兴在,他再多废话一个字,汲汲营营于功名的王童人连大义灭亲的事都干得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做了错事当着李大人的面前还敢狡辩?”王童人当着上司的面咬牙切齿的骂。
李宗兴见他怒踹儿子,并未因此息怒,仍犹有怒气的说:“若不是本官随元宁来瞧瞧,本官还不知你儿子与小妾这样卑劣,你要怎么替儿子善后,就自己看着办吧!”
“是是是”王童人立即抹着汗看向唐元宁。
日前儿子已经告诉他唐家织造的东家就是当年在松江让他整得离开的唐家儿子,因此他并不讶异唐元宁会出现在此与儿子作对,他只对唐元宁与李宗兴交好之事吃惊,尽管唐元宁身价已是不凡,商人在西朝的地位亦提高不少,但李宗兴为人清高,少与商人打交道,却愿意与唐元宁走得近,可见唐元宁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而陆明云对此也同感惊讶,孔安南同样人脉颇广,但不一定请得来像李宗兴这样的人物,况且还是请李宗兴来为她这样一个奴婢出头,若无深交哪有可能?她不禁对唐元宁更加刮目相看。
“今日不肖子随意诬陷他人,我自当给李大人一个交代。春安,还不过来给唐老板道歉!”
王童人让人将瘫在地上的王春安揪到唐元宁面前去。
王春安表情狼狈,哪还有一点方才仗势欺人、不可一世的气焰。“我对不住!”碍于李宗兴之威,王春安恨声说。昔日让自己踩扁的商人之子,这回竟反过来让他对他低声下气,这怎能不让他恨在心里。
唐元宁却是哼笑“王大人搞错了,王公子需要道歉的人是明雪,可不是我。”
王春安听了怒道:“向你道歉就算了,竟要我对一个贱奴认错,这是得寸进尺,如何可以!”
这脸他丢不起。
陆明雪气红了脸,可惜这场合有李宗兴和王童人在,轮不到她说话。
“李大人,我瞧王公子仍不愿意认错,不如这事就罢了吧。”唐元宁面色瞧似淡淡的朝李宗兴说。
李宗兴脸色一整。“本朝讲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若自恃身分不肯道歉,那就拉去衙门告他诬陷,这事本官愿当证人。”
这下换王童人丢不起这个脸了,马上朝王春安赏去一巴掌。“叫你认错,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若不肯道歉,老子现在就先打掉你的牙,没了牙自然不用道歉!”
王春安当众被踹又被打耳光,颜面早就全无了,又惧于王童人真会打掉他的牙,终于颤声对陆明雪道:“对不起,我我不该诬陷你。”
陆明雪不说话,只是看向许玉,欺人的还有这女人,许玉也欠她一个道歉。
许玉看王春安都被人修理得惨兮兮的了,哪敢多迟疑,马上上前拉着陆明雪的手说:“明雪,咱们可都是同乡,哪可能真心想为难你什么,都是玩笑一场,你别见怪”
还想狡辩?她抽回被假惺惺握住的手。“你们既要毁奴婢清白,还要剁奴婢的手指,怎么算是玩笑?”
许玉堆出来的笑脸僵住了。“这”“王童人,你儿子和小妾说的还是人话吗?”李宗兴都听不下去了。
王童人脸色难看,也给了许玉一巴掌。“还不给我说句人话!”这贱人若敢害他前途无光,别说打一巴掌,杀了她都有可能!
许玉抚着脸颊吓坏了。“说说我说人话,明、明雪,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呜呜哇——”说着说着,许玉自觉丢脸的大哭起来。
“明雪,我与你爹生前也是有交情的,春安与许玉对不起你,找你麻烦,还请你见谅,瞧在王伯伯的面子上,别与他们计较可好?”王童人见陆明雪仍没吭声,一旁的唐元宁神色也很沉,逼得他堂堂的员外郎也得向陆明雪好言说这些话。
陆明雪心知王童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他毕竟是长辈,自己若不卖他面子反倒变成是自己得理不饶人,更何况以她如今卑贱的身分,能让王家这群人对她道歉已是难能可贵的事,不好再闹下去,遂道:“不敢当,明雪已是贱奴,能获王公子与许姨娘的歉意,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王春安与许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若她还不依不饶,难保爹不会当着李宗兴的面打断他们两人的牙。
李宗兴见事情已解决,便要离去,离去前他忍不住说道:“王童人,本官瞧你在户部做事挺上心的,可府里却是一团乱,有道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想有个好前程,齐家的功夫也要下,要不子孙不争气,只会拖累你而已。”
王童人被说得简直抬不起头来,只能拚命点头称是。
李宗兴临走前又笑着对唐元宁说:“元宁,今日咱们没能好好的小酌聊天,下回我作东,咱们再聚聚吧?”
“好的。”唐元宁含笑点头。
李宗兴这才满意的走人。
而他一走,王春安马上跳起来,指着唐元宁和陆明雪气得全身颤抖,正要破口大骂时,王童人再甩了他一巴掌。
“你要做什么?”
王春安被斥得闭上嘴,可那眼神还是恨恨地瞪着唐元宁和陆明雪,明显的极不甘愿。
“唐老板,今日之事很抱歉,事情既已落幕,还是请回吧,本官要闭门教训儿子了。”王童人给了送客之意。
“那咱们就不打扰大人处理家事,这就告辞。”唐元宁冷冷的说,带着陆明雪走人。
两人刚跨出王家大门的门坎,就听见王春安义愤填膺的说:“爹,李大人都走了,咱们还怕他不成?”
王童人怒斥“住口!你没瞧李大人对他的态度吗?还敢再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