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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身体的女人。杰利的情况好转了。
那顶着一头金发的孩子站在内庭广场,脸色虽仍略显苍白,但原本发青的嘴唇已经有了血色,而且他在笑。
咯咯的笑声散播在空气中,让人们不由自主的聚集起来,无法置信的看着那孩子。
那几乎就像是奇迹。
这两年,得到瘟疫的人,几乎没有人撑过来,幼小的孩子更是如此。
可这孩子撑过来了,站着,笑着,甚至在凯帮他冲水时,东闪西躲。
他身上的疹子已经结痂、不再流水,眼里也不再满是血丝。
夏绿蒂张大了嘴,安德生瞪大了眼,丽莎手中的木盆早掉到了地上,苏菲亚更是伸手遮住了嘴,路易则完全忽视了他这个城主的存在。
所有的人,包括他,都像被她施了定身咒一样,瞪着她与杰利。
然后,下一瞬,苏菲亚满眼是泪的冲上前去,抱住了那个金发的孩子。
“杰利,噢,杰利”
凯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她才发现,苏菲亚和杰利都是金发,还有着同样的雀斑与一样高挺的鼻子,和蓝色的眼睛。
直到这时,凯才发现,杰利和苏菲亚是姊弟。
她没有阻止那女孩,只是把手中的水瓢,递给了苏菲亚。
“把他洗干净,全身都要擦干,头发没干之前,不要吹到风。”她交代着,道:“今天晚上开始,他就可以不用再住在城门塔楼里了。”
那女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着她直点头。
“好、好谢谢你夫人谢谢你”她想纠正这女孩对她的称呼,但这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所以她只是点点头,起身想回塔楼,却因为太过疲倦,一站起来眼前就一片发黑。
该死,她要晕过去了。
这真是最糟糕的地点,她想着,慌乱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撑住自己,却只是踉跄的退了两步,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丢脸的一**坐倒在地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腰,稳住了她。
男人厚实的胸膛像一堵墙贴靠在她身后。
一时间,她有些惊慌,想往前离开他的掌握,在那短短的一刹那,她腰上的大手略略收紧,教她心头狂跳。
“别这么做。”他低声道:“如果你在这时昏倒,只会制造恐慌,让他们以为你病了。”
她僵住,没有动。
“现在,深呼吸。”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下来。
几个呼吸之后,眼前的黑点消失,景物再次出现,让她庆幸的是,因为她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在她腰间的手,而所有人都在看那对姊弟,没人注意到她那瞬间的软弱。
除了他。
然后,她站稳了脚步,往前走了一步。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仍松开了手,她转过身面对他。
黄昏夕阳,将天空染红,让他肮脏的脸看起来更加疲惫,但眼前的男人紧抿着唇,瞪着她。
“你有几天没睡了?”
“我每天都有睡。”她眼也不眨的说。
“放屁。”他低低咒骂一声,嗤道:“你看起来活像被人冲着双眼揍了两拳。”
这话,让她眼角微抽,莫名的有些恼怒,脱口就道:“你闻起来则像是在猪圈里打滚了一圈,我相信你承诺过要好好把自己洗一洗!”
这话,让他额上青筋暴起。
“如果你这么介意我有没有洗澡,也许你应该亲自烧水送到我房里,替我刷背洗脚!”
闻言,凯的眼中,在那瞬间窜出了怒火“若是大人愿意把自己清洗干净,当然没问题!”
说完,她旋转脚跟,甩头大步往厨房走去。
该死的!他不是那个意思,但这女人实在太让人生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抓住她,可内庭里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他和她的叫嚣,而她已经火冒三丈的进了厨房。
他怒瞪着其他人,掉头转身,大踏步走回马厩里,恼怒的继续把干草堆进马厩,替那匹马倒上干净的水源,然后气冲冲的回到主城楼里。
一路上,每个人都闪他闪得大老远。
他上了楼,穿过大厅,走上另一座旋转的阶梯,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然甩上了门。
他脱去肮脏的鞋袜、锁子甲和被汗水与泥巴浸湿的上衣,愤愤不平的在心里咒骂那该死的女人,他七天前早就洗了澡,但翻田播种的事,让他累到腰酸背痛,每天回来几乎沾枕就睡,他有记得洗手很了不起了,可那女人就是不满意。
说他在猪圈打滚?最好他猪圈里还有这么多泥巴,那里早被她刷得干干净净,国王的床都没他的猪圈干净!
敲门声蓦然响起,他回过头,还没开口,那女人已经提着一壶热水,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搬着浴桶的安德生和路易。
他惊讶又愤怒的匆匆转过身来。
两人在她的指示下,把浴桶放到房间中央,她有些艰难的把手中的热水倒了进去,蒸腾的热气冒了出来,但一壶水不够,连他的脚板都盖不住。
仿佛是怕他反悔,一个又一个的女仆提着水壶和水桶进门,把热水与冷水交错倒进木桶里,蒸腾的水气,很快就充满一室。
他瞪着那个女人,可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把水壶交给丽莎,拿来肥皂和一小块羊毛毡,这才转头瞧着他。
在那白茫茫的水气中,他仍捕捉到她在看见他赤|luo的上半身时,眼里闪过的惊疑不定,让他以为她会就此退却。
她没有,只是挑起那秀丽的眉,张嘴吐出一句。
“大人,你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他眼角微抽,当着她的面,脱掉了身上唯一还穿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