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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大雨终歇,私奔的马车再次启程,离开时,妞儿痴痴朝他们挥手,眸底泪光闪闪,跟着马车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止步。
这样真对吗?
关于这事,游石珍前后想了两日,尚未想出个所以然。
但无暇再多想了,因临时插进一个小意外──他家这位擅于无辜地搅乱一池春水、且自身还浑然不知的穆大少,生、病、了。
应是“黑吃黑”那晚被泼瓢大雨给淋得湿透,想来当时就冻着了,后来虽把湿漉漉的衣物除去,凉气却早已侵肤渗骨。
怪他太过大意,她虽强健,到底是女儿家身骨,不若他铜筋铁皮,更有内劲时时护守心脉。
那晚他就该把她剥光浸热水,即使把主人家闹醒了又有什么关系,而非事事由她,这一拖再拖的,她又向来隐忍,才致今日这般竟烧得烫手。
两人私奔以来,大小事皆听穆容华安排,一向惯于发号施令的游石珍难得当废柴,还当得颇舒心畅意,但现下不能够。
他二话不说夺了主控权,完全按自个儿意思行事。
今晚马车不挑小路,大大方方切回官道奔驰,他们赶进县城,歇脚在城内闹中取静的一座小宅第里。
前来应门的老仆见到游石珍,既惊且喜,褐脸上岁月留下的细纹全笑皱。
待见他从马车内横抱出一名俊秀公子爷,老仆笑皱的脸直接僵化,嘴角抽过又抽才蹭出声音──
“珍爷,您这听说那穆大少跟您这事儿都、都传到这儿了秀秀秀、秀爷”“秀”到快断气,足见游家秀大爷多可怖。“秀爷听说都笑了呢,呜您跟人私定终身、弃家潜逃,您、您还珠胎暗结、投入敌营原来全是真的”非常痛心疾首。
“顺伯,别哭,就算真投入敌营,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做叛徒。再有,若我真珠胎暗结,肯定把孩子生下来,让孩子喊我娘,您别慌。”
一想他竟那样吊儿郎当却又正经八百地答话,脑袋瓜烧得有些昏沉的穆容华听着都禁不住扯唇勾笑。
“进县城落脚便算了,还选在这样的地方,似乎不妙啊”因虚弱而沙哑的声嗓透着无奈,倒也揉进微乎其微的笑意。
入夜,月上树梢头,窗外花木扶疏的小园躲着无数夏虫,虫声唧唧,缓一阵又紧一阵,时响时轻,此起彼落得好不热闹。
窗下,穆容华斜卧长榻,冠发已然卸下打散。
此时的她不仅彻底浴洗过,还在她家那口子绝对坚持下泡了许久的热药浴,浸得一身清肌都快起皱,男人才甘心地将她抱出那足可容纳三人的桧香大浴盆。
她用过一顿偏清淡的晚膳,男人对她的病中厌食十分在意,两眉都快打结。
她方寸泛暖,即便食欲不振,亦努力勉强自己再多饮多食一些。
食罢,宅中仆役送来一碗甫熬出的汉药,她在这时启唇,淡淡问了那番话。
大手持药碗抵至她面前,游石珍哼了声道──
“这宅第虽小,然麻雀虽小五脏齐全,在此处歇脚有何不好?”
“这是你太川行游家的小城别业,城中设有转运货栈,消息通达,我自是知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穆容华身为穆家“广丰号”主事,岂会浑噩度日、不知这座小宅第的来头?
她话未说尽,游石珍倒也听明白。
她是在暗问──
既是私奔,行事便该低调,他却拖着她踏进自家地盘,就不怕泄漏行踪?
游石珍扬唇不出声,直到她静静将整碗药喝尽,他才凑近她耳畔道:“总得疼疼你。”随即面庞略偏,清冽气味随唇舌传进她芳口中。
他的吻其势汹汹但也温柔缠绵,吻得穆容华着实难以招架。
是喉中残留的汉药苦味让她脑中微凛。捧着他的脸,她试图挣脱,游石珍遂放松力道,下一刻嘴便离了她的,还被推开小小一个拳头之距。
他瞇瞇峻目,盯着她被吮得水光淋漓的唇瓣一眼,之后才慢吞吞迎向她的眸线,眼底透出询问神气。
穆容华道:“嘴里都是药味,很苦的。”
“有吗?怎我尝来都是甜的?来,再让哥哥仔细尝尝才好确定。”说着又要凑去,两只捧他面颊的素手坚决抵住。
穆容华略急了。“等等把病气过给你!”
“我不在乎。”又想贴上。
“可我在乎。”两手再一次抵住。
近在眼前的男性面庞一瞬怔然,跟着,那英俊眉目像润过春水,漆黑瞳仁漾开粼粼波光,看得她脸发红,体热彷佛更高。
“唔,好吧。”游石珍挑挑眉,一撤,将上半身打直,两眼仍紧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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