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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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熟睡的同事,我不忍叫醒她。窗外的风很凉,刚凌晨四时许。再睡,可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去厕所,解大手!捱到五时许,我坐起,想下地,想自己走。“很想你来,我现在想解大手。”给爱人发完信息,我坐卧不安,终于惊醒一屋子的病友。问起“就在这儿解吧。”我就一个心眼地想走出病房。同事搀着我,一条腿蹦达了有三米,就已经气喘嘘嘘,又怕右腿有妨碍。最终还是邻床病友的丈夫背着我到走廊尽头的厕所,同事拽着,出了满身的汗,总算解决了问题。幸好没碰上一个值班护士,否则就挨训了。
这才是第四天。第一天、第二天在床上解小手,爱人和同事费半天劲,我还是尿了两次床。右腿能自如点了,一个人拽着,我可以蹲到地下,在尿盆里尿了。前天傍晚,爱人背着我,同事抬着我的右腿,好不容易走到护士站“你们想干什么?”护士很严厉。“不行!石膏断了怎么办?回屋去!”只好悻悻回屋。尴尬啊!
左手刷牙,别人给我擦脸、擦身、洗头、换衣,吃饭勉强可以不用喂了,就连解完手提裤子都要别人帮忙。
伤口隐隐的痛,朋友的关切。“傻傻的妹妹,千万不要做傻事了,少让我担心。”明知道生活依旧,性格里极柔和极刚的两面却演绎得淋漓尽致。
虫虫还是发烧,二姐打电话说家里正收麦,没人能来。“离家好几百里地,还不让省心,还让牵挂你”是啊!我也知道不让老人担心是对他们最大的孝顺了,可我在此刻能扑到哪个怀抱哭一场呢?生活好了,却担心幸福短暂,追求完美却往往不尽人意。现在我的活动场地只是这张病床。
“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是哪个小品里的台词?呵呵!在说我啊!
(四)
因要走医疗保险程序,所以我又住到我们的定点医院。这样虫爹就天天背我下六楼,骑摩托带我去附近医院输液,之后他去上班,同事看护着我。等快下班时虫爹再带我出院,背我回家,天天如此。
那天洗澡,不小心水流进石膏内,我自己拆开一看,那不规则的伤口,跟缝棉裤似的黑线,心竟突突乱跳,好后怕!电视上生活栏目播出一农民被耕种机插进大腿和腹部,我一阵恶心,再也不能看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家里换玻璃,我躺在沙发上用毛巾被捂着耳朵挡着眼,不能听见那破碎的声音。真的害怕!心很脆弱!十八号拆线,我看着医生拆我手腕上的,等拆腿上的线时,我腿抖得俩人都摁不稳。咬着牙,闭着眼,忍受着折磨。因伤口太大,不能一次拆完,明天还得去拆线。
才知道什么叫折磨,才知道什么是疼痛,才知道什么是害怕。在医院天天输液就把我扎怕了,一跑针,整个左手立刻肿老高。有时候扎不准,还要换个地方扎。吓也得吓怕啊!其实我小时候是不怕打针的,最怕吃药。村里大喇叭一喊“打预防针”我自己就跑着排队了。每逢吃药,却是把那大白药片偷偷用砖碾碎,然后埋到地下,很少吃到自己嘴里。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冲虫爹的背影嚎叫。
朋友送来了鲜艳的花,送来书,送来鸡蛋,送来当地特产,送来殷切关怀。同事来了一拨又一拨,老乡一个个大老远跑来看望,单位时不时打电话问图纸呵呵!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呢?
虫虫每次上学都要问:“老妈,你今天不出去吧?我不拿钥匙了,等我回来你给我开门。”
“我出去。去河边晒太阳。”我故意逗儿子。
“你能去?吹吧!”
知道我在家,哪怕行动不方便,儿子也感到好大的满足。我拄着双拐,自己可以去厕所,可以在阳台看对面的学生打篮球,可以吹窗外的风。
妹妹电话里说起老爹,都七十二岁了,还以为年轻呢。收麦、播种,去别人家报丧挣烟,有红事给人家拉火做饭。经常感冒。我老妈吵他几句,他一声不吭。姐姐们说来看我,我拒绝了。外甥女说来,我也拒绝了。我不想让亲人看到我的惨相,省得对我放心不下还无济于事。
昨晚一同事看我手腕的伤,一直说没事,长三个月就跟原来一样了,但愿如此吧。本来就是个丑丫头,现在连条光滑的小腿也没了,呵呵!呼吸着就好!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