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泥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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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凤翔生活了30多年，还真是不知道，自从凤翔的泥塑马上了生肖邮票，过去在我记忆中的在庙会地摊上出现的泥耍货在大众眼里居然成了艺术品，还能出口创汇，县上也借市上坡，成立了什么泥塑工业园区，大造声势，引诱的外地尤其是周边各处的客人络绎不绝。据说每年泥塑销售要达到500多万元。更为可笑的是，居然有人考证捏泥塑的城关镇六营村人是江西景德镇的后裔。那种手艺是从瓷都带过来的。我就出生在城关镇六营村，说句实话，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兴趣组就折腾过泥耍货，我是其中一个，套句不文明的话说，凡是小时候过家家，玩过尿尿泥的小朋友都会做泥耍活。人老几辈，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的祖先是景德镇的，不知道我们的先人们地下有知会不会骂这些胡说八道的人老祖宗。不过听说这些东西好，还能震灾辟邪，几个狐朋狗友对我知根知底，非要缠我给他们弄几件回来，还答应吃喝一顿，看在胃老兄的面子上，我在他们利诱下厚着脸皮回了一趟老家。

    好在熟门熟户，我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农民的本色，经常回家东家溜溜，西家看看，人缘还是不错，村子的人基本还都认识，当我说明来意，他们淳朴的本色让我感动不已，只是说，亮娃，你自己看，看见啥就拿上，我看来看去，觉得几十年来，除了泥塑的颜色鲜艳了一些，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和创意，真不知道大家都说这个东西好，好在什么地方，但是想起朋友的托付，只好随便装了几件，要付钱，老人说，见外不是，别人把这当宝贝疙瘩，是因为稀欠，这几年你还不是认为泥疙瘩，有空和叔谝谝，说什么钱不钱，这次回家就是为了白拿送人情，老叔这样说，不是真中下怀没，顺手摸出一包烟，就和老叔天南地北起来。

    我问老叔，我看报纸说，咱村一年泥塑收入500多万，你老叔一年也是10万元手帕里包着吧。老叔说，和你姨两个人一年能挣3万多元，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看上这个活，都外出打工了，除去叫人收秋种麦，最多落万把元，但是没有报纸说的那么悬乎，咱们大多人是辛苦自己做，作好了给人家出名的两个人交货，人家现在不动手做，借名气卖大价，咱们挣的还是辛苦钱。我说老叔，咱们这里的斑斑土还有吗？我记得我们小时侯玩泥巴，用的是万泉沟的斑斑土，因为当时学校坡下有一河沟，泉眼特别多，一铁锹下去，就有几个泉眼冒水，甘甜清凉，那个时候那里是我们孩子的乐园。而且那里的土可以吃，有油性和咸味，听老人说低标准的时候好多人就吃过那里的土，喝着泉水挺了过来。老叔说早没有了，娃你算算帐，就是把整个河滩的土挖卖了也不值100万呀，我和叔相视对笑，心知肚明。我说叔呀，那现在用那里的土，过去土里加牛皮纸水泥袋，把牛皮纸泡烂了，加在土里，用木锤砸，均匀了才放擀成面片状放摸具里拓。叔说现在用地里的黄土，水泥都用编织袋了，那里找牛皮纸，好在现在生活富裕了，泥里都加棉花，说实话，老感觉没有牛皮纸结实。

    说着话，老叔手里的活不停，他把砸好的泥用手掌压平，在用木棒擀平，压入老虎挂虎面具，撕去多余的泥片，在地上的一块砖边轻轻一磕，一个泥色的挂虎头像就出来了。看的我心里痒痒，看见旁边还有很多作好的已经晒干的生肖牛，还是左右两半个，我就拿起一块泥，搓成细条状，把两半个牛合在一起，把泥条慢慢的填入缝隙，然后撕去多余的泥，用清水摸光，这样一个完整的斗牛就出现在面前，只要在太阳下晒干第一道工序就完成了，看老叔忙着，我就告辞老叔，到我的一个同学家，他们正在给满院子晒好的泥塑上底色，土色的各种造型的泥塑在他和好的白色石灰水的冲淋下，一个个变成的白色，然后放在另一边，一会满院子的土色泥塑完成了第二道工序，变成了白色。该是第三道工序，描色了，想想自己出在泥塑故里，也想显摆自己，我就要求帮同学描色，我们这里描色分素描和彩描，素描就是用墨笔细细勾勒出泥塑的形象，费心费时，要求具有一定的功底，虽然素描看起来简单，但给人的感觉是简洁大方，素雅。彩描就是大概勾勒出样子，然后用红，黑，绿，紫中间涂色，看起来大红大绿，艳丽富贵，相对素描来说，比较粗枝大叶。这个就看个人爱好了，一般懂行的都买素描的。好在这不是个高科技工艺，在同学描好一个老虎挂脸放下笔的同时，我的作品也完成了，同学看了，说不错，老工夫还在，你来了，我也没有别的东西送你，这个挂脸也算是你做的，就送给你吧。我说那我给你钱，同学沉着脸说，别人买我这个老虎挂脸我要80还是看了面子，我估计问你要8块钱你连宰我的心思都有了，我一听这么值钱，加之我很顾忌自己的腰包干净，又爱摊小便宜，呵呵，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到现在这个老虎挂脸还在我客厅挂着，好多朋友问我那里买的，我说自己描的，没有一个朋友相信，都说我吹牛，看来我真的是硬柴不是人才呀。

    终于不负众望，我给老叔和同学买了两条烟，为朋友们倒置了十几件所谓的艺术品，还拿去找出名的老人用他的橡皮印章盖了章，签了名，他们看见那十几件东西的那个乐和劲呀，为了从我这里多拿走几件附庸风雅，一连请我吃喝了好几天，吃的我的胃都需要一二三四胃必治了，呵呵。天气炎热，寂寞无眠，写了这些东西，希望我当地的政府不要看见，看见了说不定批评我只说真话，不会吹牛，不维护政府的形象，污蔑有些人瞎吹冒说的政绩；不要让我老家的人看见，把这些艺术说的轻如鸡毛，不懂得尊重艺术，尊重艺人；不要让比我聪明或者心灵手巧的人看见，万一哪天心血来潮，照着我说的路子，自己作出来了自己的泥塑，我不追究盗版侵权，但是和我故土里的人抢饭碗，那我就真的是良心不安，后悔莫及了，哈哈，瞌睡了，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