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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还记得当年,在空旷操场上,她因奔跑,睡倒在草丛,他过来,说我要和你做朋友。彼时,他年轻好胜,知道她不轻易被征服,于是兜转,耗费所有经历体力,只为征服她桀骜的灵魂。
看着他如今沉稳的模样,她微微一笑,他们究竟何时相爱,又是何时开始依恋彼此的呢?
六点的时候,他醒来。昏昏然走出狭小的房间,看见桌上用一个个白碗扣好的菜,打开,便闻见扑鼻的香味。玫瑰从厨房探出头,城,我给你做了糖醋排骨,你趁热先吃。
他心头突然一热,走进厨房,一把楼住了满身油烟的玫瑰。
这时候,收音机里传出了老狼的虎口脱险。唱到“爱你的每个瞬间,象飞驰而过的地铁”时。两人不约而同对视,在熟捻的旋律中,会心的笑了。
滑向黑暗的时光,又再度重现,当年她唱那首歌,如今已成了温习往事的切入口。
那次晚饭,他吃了很多。把这些岁月对玫瑰的想念都吃进了嘴里,一口一口,贪心却满足。
那晚,他搂着她入睡,心静如水,仿佛两人已是多年夫妻,彼此之间没有热恋期间泛滥的激情,有的只是平和淡然。他安心的闭上眼,聆听她呼吸的频率。
她默不作声,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起身倒水的时候,发现她大半张脸沉浸在清凉月光中,泪水潸然,湿润了脸颊。
他轻问,玫瑰,你怎么了?
城,我想家了,但我再回不了家。她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他从背后搂住她,一点一点扳平她的身体。窗外,是夏夜,热闹无比的景象,他的心却澄静,肃穆一片。
城,我父亲每月给我寄来丰厚的零花钱,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但是我需要的不是钱,城。
之前,我一直不曾接受你,并不是我不喜欢你,相反我很喜欢城。可是,当我回到家中,一面看着客厅里父母的结婚照,一面听他们争吵不休,恨不得杀死对方的场面,让我不敢再相信爱情。
城,那次我不告而别,让你担惊受怕,断绝与你的联系。
城,你能原谅我么?
她一口气说完,停顿下来。泪水大颗如短线珍珠,从眼眶翻腾而下,落入被单,变成一滩水渍。
我都知道,玫瑰,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他说着,温柔地拍她呼吸起伏的背。
他在黑暗中,微笑着落下泪水。
他对自己说,城,你要给玫瑰幸福!
北京之行,持续了半个月。玫瑰白天出去兼职,他就在家中打扫房间,叠被子,晒衣服,象个居家好男人。但他不会做饭,这是唯一的软肋。出门买了菜,放在客厅一角,等玫瑰工作回来。闲暇时光,坐在椅子上翻阅小说,津津有味的阅读。
时光很快过去,他离开北京那天,站在火车站门口,对依依不舍的玫瑰说,等我,一年后,我会再来北京。
转身那一刹,他听见萦绕心间的声音。咔地一下,巨石落地,震慑出无穷力量。
北京,我会再来!
大四学业,忙忙碌碌,他一直穿梭于社会与校园间。一方面为毕业做着准备,另一方面又争取再多一些的社会经验,他知道社会鱼龙混杂,安伏危机,稍一分心,便会丧身火海,死无全尸。这些日子,他渐不再和玫瑰写信,时间变的急促紧张,恨不得一人分饰三人,轮流换班。玫瑰成了他精神的寄托,每日离开家中,他会在墙上画一个笔画,一个正字代表五天,亦代表离北京又近五天。开门出去,瞥见墙上密麻的正,不禁微笑。
他以优秀的成绩毕业,拿到毕业证书后,当下就买好了去向北京的火车票。
父母得知他去北京,并无阻止,相反,他们很赞同他的决定。北京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开开眼界,总是好事。
他很庆幸自己有一对这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父母。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来北京,他坚持不要玫瑰来接他,轻车熟路,在门口打了的,报出了路线,门牌,以及走哪条公路更便捷。司机被他说的一怔一怔,问道,先生,您是北京人么?
他笑,凝视窗外,高架盘转的北京,林立高楼矗立,是多少英雄少年打拼奋斗之地。
北京,一年之后,又一阳光普照的夏日。
他踏上了通往人生的路途,踌躇满志,信心满满。
来北京,没停顿几日,便开始寻找工作。
很快,经过几轮面试,他找到了一家大型企业,分配去了销售部。
业绩铺天盖地,为了争取到更多客户,他走南闯北,与各类人打交道。
做到一份业绩,玫瑰都会为他庆祝。两人在自家租来的房子里,开设派队,点着两根火苗窜动的蜡烛,迷离灯光下吃着丰盛却廉价的晚餐。她却感觉满足幸福,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的喜悦神色,玫瑰不自觉微笑了。
原来构筑的爱巢,可以不分大小,不论豪华或落魄,只要两人相爱相守,都能天长地久。
那日,他遇见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林微白。
闷热夏日,他为一份订单,在粗暴日光下与客户理论,汗水浸湿体恤。口干舌燥之时,身旁突然伸来一瓶可乐,他一回头,就看见她清秀面容。
瓜子脸,杏仁眼,略微发胖,身材体态丰腴。一身上下,钻石,翡翠,白金,珠光宝气。
她说,我叫微白,林微白。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他拿着冰冻可乐,烈日下,一阵晕眩。
回到家,玫瑰已经入睡,深夜11点,他疲倦地洗漱,躺在床上,背对玫瑰,又想起白天遇见林微白的场景。
那女子说,你叫城吧,我是董事长的女儿。她伸过来的手,带着不容质疑。
下午,她带他去唱歌,她说,城,你必须陪我去。一边撒娇一边带着命令的口吻。
他起先并不答应,说家中有事,需要回去处理。但她粘住他不放,意正言辞。她说,城,你必须陪我去。
想起她在ktv唱歌的样子,嘟着嘴,一双无辜的眼睛扫来扫去的样子,无疑,她是个可爱的女孩,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玫瑰不知何时起来了,靠在床上,用力地揉着眼睛。城,我马上给你去温饭。说着,已经下床,穿好拖鞋。
不用了,玫瑰,晚上我吃过了。看着玫瑰为他操劳的样子,心头一热,不禁暗自咒骂,打消了脑海中翻腾的林微白的模样。
玫瑰亦逐渐有了工作,在小学教音乐,课程不多,下午四点便回来打扫家务。
那日,遇见林微白,心绪一直难以平稳。哪个男人不爱美女,更何况是家境富裕的千金?他的业务越来越多,整日头脑昏涨,偶想起林微白,脑中突闪现娇俏模样,是一阵清凉的晚风。
与玫瑰生活将近一年,他越来越理智。不是不爱玫瑰,他发现对玫瑰的爱正在趋于平稳,现在,他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前途似锦,油盐酱醋,平庸日子,他渐渐感觉厌烦。幸而,玫瑰善良温柔,如此,他也不至于会接受林微白,放弃玫瑰。
他的能力很快被公司认可,分派给他更为艰巨的任务,定单数额亦日趋增加。
于是更为忙碌。
一次,签到一份6位数的订单,他一时兴起,乘地铁跑去玫瑰工作的那所小学接她。
人来人往的校园,一个个背着书包,欢欣雀跃的孩童,如一条条穿梭在海底的鱼。他靠在学校门口的栏杆上,忽然想起了,那年他们相遇的场景。
往事如烟,校园那段青涩生活,永不再来。
好久没有来学校看看了。他想。
晚上,他带玫瑰去豪华餐馆吃晚饭,接到林微白的电话,他走去厕所,听见微白在电话那头说,城,我喜欢你,你来和我一起住吧。
他心惊肉跳,随即,挂了电话。一言不发,面红耳赤走回座位,假装无事,又吃起晚饭。
玫瑰今日,看上去,容光焕发,两颊绯红,笑意盈盈。
他说,玫瑰,我们早点结婚吧。
玫瑰一怔,继而,面颊一红,微笑起来。
脑中再度浮现林微白的模样,他又再次咒骂自己。
回家途中,搭乘地铁。时间较晚,人已不多,他和玫瑰坐在一排空旷位置。玫瑰靠在他的腿上,逐渐睡着。迷迷糊糊,还有笑意。嘴角上扬,一道优美曲线。
他想,该给玫瑰一个名分了。他们认识将近7年,是到该娶玫瑰,给她一生幸福的时刻了。
打开手机,有两条林微白发来的信息。他打开,里面说,城,我要你和我在一起,署名,林微白。
两条相同短信,他一阵晕眩,当下,关了手机。
上班工作,又常看见林微白。诺大的公司,她一身艳丽装饰,招摇走过他面前。停顿,对他说,城,下午陪我去吃饭。
众同事,纷纷入眼,他在众目睽睽下,如一个犯错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只得点头,说,好,小姐。
他与玫瑰的婚期将近,彼时,玫瑰已身怀六甲,他却并不知晓。
林微白来找他,他说,我已快结婚,请林小姐不必再来找我。
公司门口,车水马龙下,他听见她的笑声,她说,城,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事隔一个星期,公司不再重用他。他领取微薄收入,积攒而下,勉强维持生计。
玫瑰亦照常去上课,身形并未走样。他常待在家中,意兴阑珊的样子,郁郁寡欢。
常去接玫瑰,两人搭乘地铁回家。长长的列车,象一条龙,在底下潜伏。广告拍四处停歇,一段又一段,黑暗到光明。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茧,那是时光的痕迹。回忆起家乡,回想那年相遇,后来又相爱的场景,他诸多感慨。
就这样沉寂了数月,那日,他突然接到公司的电话,让他去洽谈一个业务,据说数字高大7位数,如若谈成,必定升职加薪。
他整装待发,穿戴一新。客户明显见过大场面,几番质问,险些难倒他。幸好,他见多识广,难题很快应付过来。
签定合同的时候,客户指定要他签,说相信他的为人,他虚荣心一时鼓胀,想也未想,立马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晚上,又去接玫瑰。地铁上,玫瑰灿烂地微笑着,她说,城,我有了你的孩子了。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今天你签了一份合同,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双喜临门。
她一说完,城就掉下了眼泪。
玫瑰,我会做个好父亲的。
以为可以顺利升职,谁知事情很快被桶破。
那份合同未被实行,合同上有他的名字,他需要付法律责任。
电话通知他那刻,他突然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微白打来电话,她说,城,如若你跟我结婚,这件事情我能摆平。
他握着电话,颤抖不已。回身望向厨房正兴高采烈烧糖醋排骨的玫瑰,心中仿有一块巨石,堵塞住他跳动的心脉。
连着几日,睡不好觉,夜间起来,看清冽月光下,玫瑰沉睡的身影。心中疼痛难忍,似有无形抽打,惊涛骇浪,雷厉风行。
难道他真的应该放弃玫瑰?畏罪潜逃又或自首?
事情总是要有个圆满的结果。
第三日,他离开家,给玫瑰留了信。信上说,玫瑰,我要离开,和董事长的女儿结婚,请原谅我,不要再等我。
走在熙攘人群中,四肢乏力,蹲在大厦墙角,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玫瑰,忘记我!
他开始与林微白同居,并商议结婚事宜。他自始自终,都未曾忘记玫瑰,只希望将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让玫瑰死心,重新过上幸福的日子。
每当夜深人静,凝望身边攀附的林微白,总是回忆起那年17岁的玫瑰,风中雨中,顽强不屈的模样,渐渐湿润眼眶。
说好要给玫瑰幸福的,说好要照顾玫瑰,说好要天长地久,说好永不分开。
他摩挲无名指上小颗凸起的茧,静默着流下泪水。
与林微白结婚那日,喜庆隆重,他抱着新娘当着众人的面,深情拥吻,四下,掌声雷动,无数人赞叹,两人相陪,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看着微白,幸福洋溢的脸,想起玫瑰,心中又一阵绞痛。
不知,她现在如何?
一个星期后,他的事情彻底摆平。林微白的父亲重用他,很快,他便升为部门经理,升职加薪,一片光明。
当晚,回家。看见微白在镜子前画精致的妆,樱桃小嘴,粉红可爱。
他开口说,微白,咱们出门度蜜月吧。他拿出地图,指着事先用红笔勾画的夏威夷,还未张口,就听得电视新闻里传来一阵劈啪声响。
一扭头,看见屏幕里,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身体已经被压的不成样,头发上恋上有鲜血横行,身怀六甲,瞪着双眼,那一刻,他忽然屏住了呼吸。
那是玫瑰,她是玫瑰。
地铁站,自杀身亡的玫瑰。
后记
一年以后,城与林微白离婚,并彻底脱离他父亲的公司,他在一片唏嘘声中离开那家,奋斗努力了数年的公司,很多人想不通,他为何放下大好前途,走的如此决绝。但又一年后,人们,在北京地铁站,发现他当起了地铁站驾驶员时,想起当年,有一女子因爱死在飞驰而过的地铁上,众人才看出一丝眉目。
这一切,林微白看得至为透彻,与城离婚后,她日渐收敛起顽劣本性。于第二年再嫁,成了成功男人背后默默不闻的居家女子。
地铁一辆接着一辆飞驰,黑暗光明,交接出现。每当,他驾驶地铁横穿北京地下错节线路,从黑暗到光亮的地铁站台,那一刹,他总会神经质落下泪水。
玫瑰,我们的爱,真如地铁这般,飞驰而过了么?
泪水声中,他逐渐失控。在地铁驶向下一站台之时,终按奈不住,放声哭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