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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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院里打谷子的哥哥挽起裤管，将原来苫披在身上的那件深蓝色外衣转身挂到了叶子已经有些稀疏的杏树丫上，抹了抹脸上噼里啪啦的汗珠儿、满脸微笑地对回家探亲的我不无自豪地说：“谁能想到农民能够过上今天城里人的生活，晚年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现在交通方便了，你们城里吃什么我们也能够吃上什么，咱这儿山村空气好，将来你侄儿接我们去城里我们也不去。”

    “看你说的，还是大城市好，要不咋有那么多人往城里挤呢？”帮助哥哥捆谷草的大嫂不以为然地说。

    “咳！你知道个啥，那是年轻人想到城里找机会干事业，象咱们这把年纪的人谁不想找个幽静的地方安度晚年，城里的老年人是没有咱们这样的条件啊！”哥哥有些得意地向嫂子解释着。

    我看着幸福而忙碌的哥嫂，心里升起一股股酸涩的浪花，之后是一身的轻松和幸福。我抬头遥望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下偏西的太阳，太阳下面郁郁葱葱、陡峭雄伟的西山，松柏绵延，硕果累累的东山，还有哥哥家三十年前土坯房变成今天的青砖绿瓦房，真的感慨万千，情难自禁，记忆中的往事一幕幕地重现眼前。

    三十年前的一九七八年，哥哥已是三十出头的人了，那时家乡盲目地学大寨、挖山造田，把山山岭岭伐成了光山秃岭，搞得要么伏旱连年，要么山洪肆虐，农民的生活日穷一日，再加上唯成分论仍在作怪，导致哥哥没能娶上媳妇，成了村子里的光棍汉。直到我考上大学的一九八零年、哥哥才在姐姐外嫁后转亲娶回了嫂子。哥哥结婚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因为那时家里还欠人家不少的外债啊！

    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改革开放，是农村的包产到户，是一个又一个党的惠农政策，使哥哥家的生活逐渐地好转起来。哥哥的两个儿子，一个跟随我到了城里，另一个大学毕业后也进了城，我却担心起远在家乡的哥哥身体如何，心情好么？真得没有想到，我印象中寡言少语，勤劳朴实，脸上总有愁容的哥哥，现在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我回来的那天哥哥笑得合不拢嘴，我以为哥哥见到了几年没有回家的弟弟高兴的，而在我到家后的几天里哥哥仍然是那么笑逐颜开，倒真的让我为哥哥发自内心的快乐和幸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

    在我到家的第三天晚上，哥哥坐在窗明几净，灯火通明的火炕上向我算起了他家近年来的幸福生活账。我的家乡在内蒙古赤峰地区，家家土地多：现在哥哥家有我们逝去父母的土地，两个侄儿的土地，总数近五十亩。现在种一亩地一年国家补贴二百元钱，哥哥除林地外每年种三十几亩地、获得国家补贴六千多元，每亩地收获的谷子或者玉米留够自己家的储备粮食外还能收入两万元。哥哥为了将来不拖累儿子，两年前就买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剩下的每年还能存上一些，哥嫂家里现在是农用三轮，嘉陵摩托、液晶彩电、家用电器等一应俱全。

    “咳！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三十年前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穷山沟，那时人们的共产主义理想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而现在竟然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知足哎！”已经五十大几的哥哥，如今的“咳！”声与过去的相比是大大的不同了，充满了感叹、感激和感慨。我循着哥哥的“咳”声看去，灯光下已是灰白头发的哥嫂、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幸福、荡漾着笑容，让我这个曾经在他们的劳动中得以读完大学，得以为祖国的快速发展贡献一点力量的弟弟，感到了深深的幸福和宽慰，增添了自己为祖国的发展进步、竭尽所能、贡献一切的决心和信心。

    丰收的秋天，幸福的夜晚，美好的生活和祝愿，在我的家乡延伸着，成长着，等待着新一年充满希望的春天早早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