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为你的孤独买单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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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你们两个人的故事我已经是第三次从头写起了，前两次我已经把你们两个人的故事写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了，现在让我再回忆起和前两次写出来的，毫无二致的故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一切的罪过不能怪罪任何人，只能归咎于电脑病毒或者说是我自己的电脑知识太缺乏了的原因。

    咳！伤心归伤心，懊恼归懊恼，那段让人颇多感悟、颇多见识的朋友往事还是让几经周折后的我仍然挑灯夜战，把他们还原出来，让我们共同回味品评，也许会令读到的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甩不掉的纠缠

    大平原上的六月天，用“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里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来描绘真也恰如其分。在这样的大热天里，肖志雄却得了热感冒，一大早晨刚上班，就到单位职工医院里找他的大夫妻子陪他到病房里挂了一个吊瓶，蒸馏水兑青霉素。刚一拔下针头，他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医院的大楼，沿着道东面的树荫下向着单位快步走来，跟他前后来到医院的当地农民患者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出租车、脚蹬三轮车，在医院的大院门口、门里门外地忙个不停。连续半个多月的大热天已使刚刚出芽的秋苞米蔫头耷拉脑的没有了生机，市区街道里来来往的农民们，就是那些年长一点退休在家的职工们，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地，也在议论着这样的大旱天，农民的秋作物怎么收成的事。而此时坐在搭有敞棚的机动三轮或者是人工三轮上的一些富家子弟们、却在悠然自得地吃着他们手里的冷饮，嘻嘻哈哈地在驾车者的汗水如注中闲逛着。看到这一切的肖志雄虽然已是汗流浃背，但他还是步行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刚跨进办公室的门，肖志雄就听见屋里的电话，滴玲玲地响个不停。谁呢？这样能坚持。肖志雄心里想着，但手还是急急地从衣服架上拿下毛巾没头没脑地擦了一遍，之后端起桌子上昨天倒的但还没喝的凉白开水，咕咚咚地喝了个精光。这时他才歪过头来看了一眼还在坚持呼喊的电话来电显示屏，0971-344977110，又是她，烦不烦，你叫你的我就是不接，看你能耐我何？肖志雄心里想着，右手打开挂在前面墙上的空调后，伸出左手向左弯下身子，用手指按了一下电脑冷开关，不一会儿电脑便启动起来，打开自己的主页，浏览一下今天人民网上的新闻这是肖志雄每天到班上的必修课，这样他的心里才觉得踏实。因为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总是那么关心着他的国家大事。这时他的电话已不再响了，他也慢慢地坐到了软靠背椅子上。

    翻开摆在桌子上的黑皮日记本，日记本里对今天的工作只是写了短短的一句话，下汽机车间了解汽轮机近一个月的运转情况，时间定的是上午十点半。想到这儿，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总工程师办公室：

    “王主任吗？昨天咱们的兰老总不是要咱们和他一道去汽轮机车间嘛，啥时间去啊？”

    “肖处长，今天兰总有事，咱们去不成了，啥时候去我再告诉你。”

    放下电话后，肖志雄看着窗子外面在建的公司办公大楼呆呆地发愣。近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直射进来，当肖志雄感到有些耀眼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来把米黄色的窗帘拉上了一大半。还没等肖志雄坐回椅子上，面前的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低头一看还是那个号。不接就是不接，你陈芒现在是怎么了，有事没事地总打电话东拉西扯，南喷北侃地，谁能陪得起你，要不是你、老子还不至于闹到今天蹲在技术处里坐冷板凳，肖志雄心里骂着。但是面前的电话却不解他肖志雄烦闷的心境，依然响个不停。

    好吧！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就全当拿她陈芒解解闷儿。

    肖志雄面向门口前趋几步把门关上，回来拿起了电话：

    “啊！啊！陈芒啊！我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见了电话声，有什么新精神你尽管说吧！”心里骂归骂、恼归恼，面子上还是让人家过得去才好，肖志雄坐好后，把桌子上的话机往自己面前移了移。还没等他说话，电话的那头就已夹枪带棒地横扫过来：

    “肖大处长，现在忙得不轻吧，连我的电话都顾不上接了，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了，最近我足足给你打了七八次电话，你都没有接，真的没在家吗？”

    “我说陈大小姐，你说话不要那样难听好不好？我要是在的话、敢不接谁的电话，也不敢不接你的电话呀，我还想指着你再提拔提拔我呢，刚才接电话晚了点，不是觉得不知是谁的电话吗，又是正在忙活的当儿，接的有点不及时嘛，再说了你啥时候不是睡到九十点钟才起床呀！谁又敢惊了你的美梦。还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最近要跟老头子去一趟云南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混吃混喝一年多，在你身上花了万八元钱，屁事没办成，现在还倒粘上我了，当初要不是你个陈二奶大包大揽，我还兴许找别的门路把事办成了呢，这倒好，事没成倒成了冤家，滚他妈远点，早晚我要让你知道，你不真心帮别人，只贴在那个老头子身上是会后悔的。肖志雄嘴里和她用电话说着，心里却在暗暗地这样骂着。忽然间，电话那端没有了话音，却传过来一声声的抽泣之声。

    “咋得了？咋得了？陈芒，你有事就说吗？何必这样，虽然我现在不能帮你办太大的事，但还是能够帮你出些好主意的。别哭吗，我这个人不怕别的、就怕女人的眼泪，就连我家你嫂子我们两个人打架，明明我有理，可是只要她一哭，我马上赔礼道歉，大男人何必跟老婆一般见识。”

    说到这儿，肖志雄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比喻得也不够恰当，便急忙又补充道：“刚才我是说让你快点告诉我，出了什么事，看我能帮你不？”这时候那头没有了哭声。

    “肖大哥，你说我咋办？前一段时间我和宇北煤业公司做的那笔买卖，是老头子给打电话做成的。但现在他们设备也用了，就是迟迟不给钱，我让老头子再给说一声吧，他说啥都不肯，还说什么，买卖我可以和他们打招呼，我也不收你什么好处费，但是要钱的事你就不要再找我了，你说恼人不恼人？”

    “你快拿根绳子上吊去算了，这还算一回事，别说其他的，先给我提点咨询费，我给你出一个金点子，保你马到成功。”

    “来宇中我请客还不行吗？”

    “好了，我说你咋就头发长见识短呢？你就亲自找宇北的老一，说老头子让你找他，现在货早已到站，请他给批点货到地头钱，他们的老一肯定会一次性付完，还得给你留下下次的买卖。你没想想，现在老头子可是兼着国资委的党组书记呀，他在掌管着他们的官帽子呢，他们哪个敢不买账？”

    电话那端停了一会儿，就在肖志雄想放下的当儿，那头的陈芒又说话了“你说的办法行倒是行，就是怕影响了老头子的工作，他又该不愿意了。”开头听到陈芒这样说的肖志雄，都已经把刚刚抓到手里的二碧铅笔早已被他捏的断了几节。

    “他怕影响，还和你这样相好二十年干嘛？你的青春他拿什么来赔偿你呀”

    “肖大哥，你咋能这样说呢，我只是他的徒弟，他一直和我的舅父是好朋友关系，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说呀！”

    “好了，好了，你啥也别说了，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你以后有事再也别和我说了，你自己住到宇北招待所里去要账得啦。”

    “他妈的，即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世界上都是你们的好事了？老子的事要不是你怕什么影响他老头子，只要他老头子给他们国资委一个询问，也不至于让我落到今天尴尬的境地，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要求，只不过是被阴谋诡计的孙子们给破坏了，作为一个副省长、一个国资委的书记都不敢站出来过问过问，老百姓还要你们这些鱼肉官干什么？再者哩，你陈芒也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到处混吃混喝的主儿，轮到自己的事还假正经，我看你怎么办？”肖志雄心里狠狠地骂着，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地度起了步。

    步子越走得快，心里越上火，几年来的事情又在他的脑袋里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

    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他肖志雄原来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陈芒，而是他的好朋友楚天丰这家伙给他介绍的，并且还是在肖志雄心顺气长的时候给他引来的大救星，结果到现在却成了甩不掉的丧门星。这些也都是肖志雄生气的时候和楚天丰发泄怨气时的气话，做起事来还是有板有眼有情有意的，不然怎么能让陈芒对他一直以来声影不离呢，简直到了让老楚说他想挖省长大人墙角之闲了。每当老楚一开这样的玩笑，简直就地把肖志雄气个半死。

    其实三年前，肖志雄还是宇新电业公司供应处的处长，而她陈芒则是在宇中市挂一个上海电气集团公司住宇中代办处经理的头衔，到处打着老头子的旗号买设备而已，两人根本就不搭嘎，就更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事了。而是肖志雄头上忽然掉下来的一个馅饼，让肖志雄最后认识了她。在肖志雄还没有发现这个馅饼的时候，就是朋友楚天丰给他介绍了这个当时他心目中百变妖姬的女人。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一大早上骑上自己的嘉陵摩托车来到办公室上班，因为办公地点离他的家要走上三五公里的路才能到，他刚一到办公室门口，本来才是七点三十分，可是等在门外面的客户已经排成了一溜十几个人的队伍，他们各怀心务事地坐在走廊的长条沙发上。

    “各位辛苦了！你们先去来了人的科室、去办理你们自己到这里来的业务，谁找我有事先进到我的屋里来一个，别人先在外面等一下。”就在肖志雄身后只跟进一个人，那个人要随手关门的时候，一个大个子红脸膛的人也同时跟了进来。

    “肖处长，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一会儿行吗？今天来、我可不是找你要钱的。”

    “老楚，你要是不要钱你就在那儿坐着，等我把事办完再陪你。”肖志雄心想，反正是你要钱现在也没有，你又不是和眼前这些人搞的同一项业务，你愿意坐在那儿你就坐呗。此时先老楚进来的那位大胡子开了腔：

    “你们下个季度需要钢球的数量计划出来了没有，能不能把去年我们的那点供货款先给我们？”

    “你的那些货款已经批下来了，你到公司的财务中心哪里去办吧，至于下一个季度的计划现在还没有下来，下来也要以招标的形式来定新的供货单位，因为你们的货、我们的生产车间提出了异议。”

    “那好吧！我先办理提款去”红脸膛刚一走，供应处的材料科长又走了进来，拿着一沓子材料供应的单子和计划，坐在肖志雄面前说了起来。老楚一看这阵势，便掏出他的苏烟在哪里开始吞云吐雾，还顺手从一旁的报纸摞里抽出几张中国剪报浏览起来。转眼间就到了上午十一点四十多分钟了，肖志雄办公室的门终于算是关上了。

    肖志雄右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转过身来对老楚说道：“让你老兄久等了。快入正题吧，你老兄有什么事呀？。”同时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那把转椅继续说道：

    “面对面谈话、三尺以外是一个最合适的距离。”肖志雄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楚。

    屁股从那个椅子上抬起来还没有落坐到这把椅子上的老楚，粗声大气地说道：

    “你这个小老弟太敬业了，不过你别以为我今天是找你来要钱的，就你这个抠门劲，要不是你的老同学是我的上司，我早就不在你这里给你供货了，老大一个公司一说给钱就变脸，一说给钱那规矩一个比一个多，今天我老楚可是为了你个人的事在这等了你大半天，不过，中午我还请你的客，以前从来都请不到你，这回不求你，但这是我要帮你的时候请你一顿，你才能见到我老楚为人做事的光明磊落，不，这时才见得你的光明磊落。”

    “走吧？到下面坐我的车去。”

    宇新市新城区的规模并不大，他肖志雄来的时候也就是三五万人的样子，可是一转眼现在已是二十几万人啦！就这滨州路从南到北都已是一眼望不到边了。这时只见路两边的美容美发、上岛咖啡、摩登发廊、皇明灯具、中原书城、洁神洗衣店等等林立两旁，俊男靓女们、老头老太太们在那些店里进进出出，匆匆忙忙。正在肖志雄从车子里面向外望得眼花缭乱的时候，一声“老板请！”把肖志雄请下了车子。服务生的余音还未消失“老板，二楼的桂花阁就坐”的甜甜导引声已经飘然而至。

    “老兄，你是啥时候安排好的，宇新市有这样档次的饭店我还真的不知道呢！啥时开的张？”坐在桂花阁里的肖志雄有些惊讶地问着老楚。这时那位穿着一身殷红色工作服的娃娃脸女服务员走过来对着肖志雄说：“老板，你们是点菜、还是包桌？”肖志雄向对面的老楚努了努嘴。

    “过来、过来！你没看到我是老板吗？鲍鱼翅两份、地三鲜一个、湖南腊肉炒豆腐干一个、小青菜一个、莲子汤一份，熊猫烟一条，五年茅台两瓶。”

    “不瞒你说，今天你也让我借你点光，过一过我这抽烟喝酒的隐，谁让你和我的老板是同学了呢。”老楚大咧咧地没等女服务员走出门口便对这肖志雄豪情满怀地这样说着。

    肖志雄呢，这个人心有数，他这个老楚是有点贪烟恋酒，但自己和他打交道五六年来还没发现他又什么过分的行为，也许是自己过于认真、没有给老楚更多表现的机会，但是作为一个一般的销售人员吃点喝点也是难免的，肖志雄心里默默地想着。

    咕咚咚！咕咚咚！老楚将两个三两的高脚杯倒个杯满盂满。

    “侯老兄，我这点酒量你也不是不是知道，再倒我也是消受不了的。”

    “老弟，今天你看着也得给我看完，剩下的我老楚包圆，就当你老弟今天帮我解解馋虫。”

    你一言我一语间，一瓶酒见了底，老楚的杯子也透了亮，肖志雄杯子里还留有厚厚的一指高。

    “你老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什么高见也该给兄弟说说了？”肖志雄慢言细语地对这已经满脸通红的老楚说。

    “我先问你，你们单位哪位管经营的副总经理马上退下来你知道不？”

    “恍惚听说过。”

    “你有啥打算？有希望吗？”

    “我想都没想过，现在这年头，一没银子、二没关系、三咱又是个外来户，愿谁谁吧！”

    “我听人们说，你近几年的群众考核结果不错，你们单位里的人说你有希望，你就努努力呗。”

    “你老兄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咱们许多国企提拔干部名义上是上级下来考察，说白了还不是下面想保谁，考察时都是下面领导安排好人员，谁敢说一个不字，换句话说，敢说不字的、担心你说不字的，你根本就靠不上边。”

    “下面攻不动，可以到上面下功夫吗？”

    “嗨！一来、我上面没有大树，二来、没有绝对能压住我们公司大老板的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何况我这个人又不想去跑官卖官，你说我还考虑哪些吊事干啥？”

    “你老弟的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今天请你就是想帮一帮你的这个忙，你们省里主抓工业的那位马副省长原来在我们厂子里当过总工程师，和我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球友，他完全可以帮你的忙。”

    这时老楚看到本来就喝得不多，但是，已有些醉意的肖志雄把眼睛定定望着自己，满是狐疑。那意思是在说，你老楚还来套我，领导哪儿我都不去肉包子打狗，我能在你这儿破费。

    “咋啦！咋啦！你老弟瞧不起我，还是想到别处去了？我告诉你，肖志雄，虽然我是你的乙方，但是我没有必要打你的溜须，你不给我关照那是你和你的同学的关系和情分上的事，何况我老楚明年就不干这个销售了呢。还不是咱们哥们交往这三年多，你没有吃我一次请，没有拿我一分钱的礼，后来你们单位的人说你对所有的乙方都是这样，我才从内心里服了呢，原来我以为是你不享受你老同学的好处呢，现在看你还真的不是那么回子事，我从心底里看重你这样的年轻人，所以我才向你说起这码子事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你老兄给我办了不就得了，花钱的事找我，我也做一个买官的主儿。”说话间肖志雄把酒杯里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那表情却显得痛苦万分。

    “不！不！这事我还办不来，但我给推荐一个我的朋友，她是马副省长的女徒弟，她一伸手我保你的事十拿九稳。”

    “伙计，你这个弯拐的太大了吧？人家一个女徒弟哪能答应我这个陌生男人的请求。”

    “还是、还是有书呆子气不是！我这不是在想办法给你介绍吗，只要你们认识了那不就好办了吗！在来说了，我听说你在你们宇新集团公司是最有希望接王老总班的一个，公司内部干部考核连续几年第一第二的，要文凭有文凭、要水平有水平、要资历有资历、要成绩有成绩，不就是差上面这一点东风了吗？”

    说着说着，老楚被一个鱼刺咔住了喉咙，又是喝醋有是伸进筷子捅，最后把那根鱼刺扣了出来。

    “就这么说了，我去省城就给你联系，连续好了通知你、你就过去，要是她不在，我打电话和她说好后，你给她打手机连续，她的手机号是12398634561，联系上后你就去和她面谈，让她到老头子那儿一说不就得了吗！”

    “走！咱们散伙。”

    那天肖志雄就在老楚的大大咧咧的劝说中记下了那位副省长的女徒弟的手机号，老楚呢，也开着他的车回了省城、然后还要回他的咸阳本部。

    “这事难道就这样能办成，这可是一个严肃地组织问题呀，难道现在党组织用干部真地变成了这样，以前是听人们说过，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工作算个吊。嗨，那就试试吧。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不能不接着不是。”

    肖志雄在没有联系上副省长的女徒弟的那段时间里，整天的没事时候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三、面见副省长

    忙碌的时间总是忙碌而又短暂的，无聊的时间总是无聊而又漫长的。匆匆忙忙的肖志雄这天他刚顶着烈日来到办公室，人还没坐下的当口，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话啦、来电话啦！”奶声奶气的手机提示音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他这个供应处的处长真是接电话接的烦烦的。怎么办？让他上初二的儿子给自己下载了这样一个来电提示音，没有女儿的他一听到这个奶声奶气小女孩的声音，心里就温馨了不少。

    “那位？”

    “你是肖志雄吗？我是老楚向你介绍的陈芒呀！”

    “啊！陈女士呀！我也正想找你去呢，你在那儿呐？”

    “我现在在宇中市，准备今天晚上到你们宇新去一趟，你不出去吧？我晚上七点钟到。”说完自称是陈芒的人便挂断了手机。

    那好吧！反正是我要找她去呢，来了无非是管他今天吃住，也好看看她到底能给自己帮上多大的忙。肖志雄心里想着，便开始了一个下午的繁忙工作。

    真是七月流火呀！肖志雄在宇新宾馆外面站了一会儿，全身汗津津的，日落西山的中原大地上，依然像一个大蒸笼一样热气腾腾的让人难以忍受。肖志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看宾馆外头西面的大路上还没有省城来车的影子，便又走回了宾馆大厅，大厅里的空调凉爽爽的真是舒服，抬头看一眼总台服务员身后墙上的挂钟，北京时间七点十五分。

    “该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一面心里嘀咕着一面掏出手机拨通陈芒的电话“陈芒吗？你到哪儿了？”

    “肖处长，已经下高速了，马上就到。”

    肖处长坐在宾馆大厅的长条沙发上，面对着玻璃墙的方向，正好能够看见大门进来的车辆，手里拿着参考消息报，边看国际时事、边用眼睛瞄着外面。就在他自己刚刚低头看报的当儿，一句“肖处长，让你久等了！”把肖志雄的眼睛瞬间吸引了过去。抬头一看，向着自己款款走来的这个有些体形微胖的女人，倒很抢眼：中等身材、线条分明、面庞白皙、微笑打招呼间、唇红齿白格外惹眼、再配上她那双水灵灵的双目，虽然看不到什么大家闺秀或者什么知识女性的优雅高贵，倒还真有几分流光溢彩的姿色，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肖志雄趋前一步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

    “这是跟我一起来的人民电器集团公司负责高压变频柜技术的小张。”那个细高个子的小张赶紧伸出手来和肖志雄握了握手。

    “这是我们的司机师傅老刘。”陈芒边介绍边往整个大厅里面打量着。一会儿又把目光收回到肖志雄身上，哦，一米七十多的个头，浓眉毛、大眼睛、高鼻梁、方下颚，一头浓浓的黑发，仔细看去才能看到黑发间夹杂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一件深绿色的鄂鱼衫，浅灰色长裤，不胖不瘦的体形，看上去很是精悍。

    “走吧！咱们先到十一号餐厅，哪里有洗漱间，你们洗一下手咱们就先用餐，我估计你们也饿了，吃完晚餐再进房间休息吧。”肖志雄边说边带着他们三个人朝着餐厅走去。

    餐厅的单间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是肖志雄的妻子，宇新医院的一名内科大夫，也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女人，但她的眉宇间却似透着一股凛然之气，她在丈夫介绍完之后，伸出手来和陈芒等人寒暄几句便招呼大家各自落座就餐。

    “肖大哥，以后我就别管你叫肖处长了，还显得怪生疏的，行不？”

    “别客气，什么处长不处长，这年头谁挣钱多谁是英雄好汉，我这个处长那赶上你们这些自己干的自由潇洒呀！你就叫我肖大哥还让我好消受一点。”

    “嫂子你说呢？”陈芒把头歪过肖志雄妻子一边笑着问道。

    只见肖志雄的妻子华大夫轻轻地一笑“我可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都是朋友嘛！咋还不好说，只要是别弄出麻烦来就行。”

    陈芒的那杯五粮液白酒刚喝下去一半就不愿意再喝了“让我吃几块你们宾馆做的地锅家鸡吧？我闻到这味道蛮不错的。”说话间陈芒早已将一大块鸡肉吞了下去。一连吃了几块后，陈芒才用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心满意足地对肖志雄说：

    “肖大哥！我这次来除了老楚说得你的那个事情外，我个人还有一个需要你帮忙的事情，你看看怎么办好？”

    “啥事能难住你呀？”

    “你也别那样说，；老头子是给我说了，他说让我找你们的总经理，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呀，看你怎样给我引见一下？”

    “你让老头子给你写个条也行呀？这样冒懵而来可不好办。”

    “这不是吗？老头子一不打电话，二不写条子，三不当面说，那就不好办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伪劣呢，肖志雄心里嘀咕着。

    “大哥！来一杯，老楚不是把我的情况向你说了吗？老头子原来在陕西咸阳机械厂当总工程师、厂长时和我舅舅在一起，当时我技校毕业被分配在总工办公室描图，那时老头子还是一个帅哥呢，我们就一直处的很好，后来他来宇中省就把我也带过来了，他当了副省长后想给我安排个机关公务员了，但是我不愿干那个板身子的工作，就下海经商，这家人民电器集团在宇中的代办处也是他给我联系的，但是他这个人啥事都注意影响，不亲自出头，给我出主意让我自己去办，你说我有啥办法？”

    肖志雄以去卫生间为由头，走到楼下给老楚打了一个电话，把和自己在一起吃饭的陈芒、大致地和老楚一说，老楚说：“没问题！错了管换，但是你也得留点心，有人说她也是一个混吃混喝得主，谨慎一点的好，但我考虑，她要是真下决心给你帮忙，也真的能成。”

    听了老楚的这番话，肖志雄心里有了点底。回到餐桌前，又端起酒杯和陈芒他们三人一同喝了一杯后说道：

    “这样吧！你明天早上用完早餐就来到我们公司大院里等我的信，我呢、一上班就到我们总经理办公室去找他，把你的情况向他说明白，没有意外情况、我给你在手机上“嗯”个“来”你就上楼来见我们的总经理，反正是我也听说我们的总经理正在和我们的董事长较劲，他听到你这种情况应该是会尽力帮忙的，今天咱们就这样说定。好了，你们也累了，回房间去休息吧”

    说完，肖志雄和妻子陪着他们三人一起下的楼来，走到大厅要道别时，肖志雄想到自己的使者陈芒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呢，就回身对妻子说：

    “华大夫，你先回去，我在上去和他们谈谈。”华大夫很不情愿地看了丈夫一眼，一个人犹犹豫豫地出宾馆大厅而去。

    肖志雄给陈芒他们三人安排了两个房间，一个标准双人间，一个套房。肖志雄先跟小张他们两个人到标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敲开陈芒的房门准备和陈芒再谈谈。此时的陈芒、已把来时的那身外衣脱去，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纱睡衣走了出来。

    “肖大哥，快坐这儿。”把肖志雄让到了和她对面的沙发上。陈芒刚一落座，一股女人散发出来清香之气便向肖志雄扑面而来。肖志雄定了定神一看，对面的陈芒在有些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很是婀娜多姿，那头刚刚放开的乌黑秀发似云如雾般地托举起他那长长粉颈，还有她那更显娇美的脸。

    “肖大哥先喝杯水。”陈芒露出她那堆金积玉的前胸低头给肖志雄沏了一杯毛尖茶水，还没等肖志雄开口，陈芒快言快语地说道：“老楚说你要竞争副总经理的事咋样了？”

    “你说能咋样，这年头，你没听说吗，领导喜欢的永远是领导，群众喜欢的永远是群众。我个人在宇新电业集团公司中层干部考核中倒是连续几年都是前几名，省里来考核公司领导及后备干部时，我的后备干部推荐票最多，但这些都不管用，我们的总经理非要用他们原单位来的那个职工都说能力品德都不行的财务处长不行，要不怎么说，拉帮结伙，结党营私呢。”说到这里时，肖志雄已经气愤得面红耳赤，懊恼异常了。

    “那这样的事就只能是看省企工委怎样定了吧？”陈芒在一边问道。

    “对于宇新电业集团公司来说原来倒是这样的，可现在不同了，原来那个和现在一把手闹矛盾的一把手一走，我们这里可就是现在一把手的天下了，他说用谁就用谁了。”

    “企工委那头还能不坚持点原则？”

    “现在你还不知道，谁有钱谁就是原则，省企工委那些人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按谁的意思办，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政企分开，政府主要管理国有企业的产权，而不管企业的用人，你说企业尽用些乌龟王八蛋能干好吗？干不好，国企的资产贬值，破产他国企管不管？简直是掩耳盗铃！”

    “哪你说我能咋样的帮你？”

    “你可以直接和我们的大老板说，老头子知道我的事，咱们两个是亲属，请他给于关照不就行了吗！”

    “那恐怕不行，人家不卖我的账怎么办，这个不是做买卖，这是干涉你们公司的重大人事调整。”

    “哪你说怎么办？”有点不高兴的肖志雄看着心不在焉的陈芒说。

    “肖大哥这样吧，我回去把你的情况向老头子说一下，等老头子有时间的时候，我通知你，你到宇中市找我，我给你们创造个见面的机会，你亲自和他面谈不就得了吗！”

    肖志雄听了陈芒说这话，认为陈芒是怕影响她的生意而想出来的这样办法，只能是答应着，一抬手腕看到时间已是十一点多了。肖志雄说道：“哪好，你休息吧！我先回去，咱们明天见。”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这时陈芒慌得站起身来，伸出她那软绵绵的小手来和肖志雄握手，肖志雄和他握了握手便走向了三楼电梯门口，在肖志雄回头时，看见陈芒正在用迷离的眼神望着肖志雄，那神情让肖志雄感到一丝丝怜悯，因为那是女人一种无奈神情的淡淡流露。

    第二天地事情办得相当顺利。原因是肖志雄他们的老板任品第正想巴结老头子还没有机会呢，这个天赐良机他岂能放过，何况才是一个四十几万元的高压配电柜的小事呢。

    一办完事，陈芒便坐上她的白色陵志小轿车离开了宇新市。肖志雄望着白色轿车的背影转身回到了他自办公地点方向，虽然天气很热，但是肖志雄还是信马由缰地向着他的办公大院走去。他在想，难道现在的干部使用晋升就真的这样下去了吗？

    宇新市距宇中市有着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就是走高速把车开到一百二十迈也得三个半小时，所以肖志雄作为一处之长没有特别的事他也是不轻易去宇中市的。

    一晃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天，恰好赶上他要到宇中市省供电局去帮助公司刘副总经理跑上网电量的事，才在一大早上跟着刘副总经理坐一个车向着宇中市驰去。车两边高速路下的白杨树像站岗的哨兵一样齐刷刷地想着他们前行的奥迪维六敬礼后向后奔去，大平原上的春小麦早已无影无踪，只有那些被政府三令五申禁止烧秸秆的麦田，东一块西一块地被农民夜里烧黑黑的，像是大地上黑色补丁那样显眼夺目，天地中间的桐树、杨树在偶有凉意的秋风吹拂下显现出来他们往日里看不到的挺拔身材，在那儿展现着各自的曼妙舞姿。

    快到下午四点时车子进了宇中市，东拐西拐地拐进了省供电局，肖志雄打电话把他的大学同学、省供电局调度室主任喊了出来，将公司刘副总经理介绍给他的同学后，他们一看天色已晚，便一起到宇中市希尔顿大酒店去用晚餐，晚餐后约定第二天找供电局副局长商量增加发电量的问题。离开希尔顿大酒店后，肖志雄的同学回了家，肖志雄陪着刘副总经理回到公司设在宇中市皇冠花园的办事处后，他一个人出来打的直奔陈芒和他约定好的步行街见面。

    还离红豆专卖店四五百米时，肖志雄已经看见店门外面打着一柄藕荷色作底、粉白花装点的精致花布伞，伞下的陈芒正在遥望北方，是在看什么呢？神情那么专注，侧影还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尤其是那线条分明的身材和精致美丽的面庞，让肖志雄远远地放慢了脚步。美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可当你接近她以后，发现一个美只在外表的人时，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时是一种什么心境。瞬间的激动后便感到没有了更多的风景。

    在肖志雄走到还距陈芒约十几米时，陈芒看见了他。

    “肖大哥还讲信用，走，你先陪我逛一逛商店，晚上我请你的客。”

    陈芒在前，肖志雄紧跟其后，不一会儿就走进了女士鞋城。陈芒沿着右侧柜台向里走，肖志雄错后几步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虽然是省城，但是肖志雄还是担心被宇新市认识自己的人看见，虽然不一定传到自己的妻子耳朵里面去，但若是在同事们间一传开，他肖志雄也是百口莫辩。虽然是带情人旅游、外出购物、开宾馆，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已经很普遍，但他肖志雄的思想还远没有开放到哪种程度。正在肖志雄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胡思乱想的时候，陈芒喊到了他的名字：

    “肖大哥，你看这双皮鞋怎么样？三百六十多元，就是有点贵。”

    “样子不错，你喜欢就拿着吧？”

    “那我就听你的话拿着了啦？”说话间，店员已开好了购货票，没等店员把票送到陈芒手里，肖志雄就已拿过来向收银台走去。陈芒装好售货员给拿出来的带着鞋盒的那双鞋，自己打开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瑕疵，便高高兴兴地装进了她的黑色大塑料袋子里面。然后和肖志雄靠得很近地向着另外的专卖店走去，那天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才逛完最后一家专卖店，之后，打车向一个名字叫“上岛咖啡”的西式餐馆走去。

    “我看你明天再在这儿等一天，我给你联系一下老头子，他若有时间我带你见一见他，你把你自己的事亲自向他说一说，完了我再给你催着他点，你的事不就有希望了吗！”吃着烤牛排、喝着烟色咖啡的陈芒不紧不慢地对肖志雄说。肖志雄则看着玻璃窗外面灯火通明的大街愣愣地发呆，这些就是自己过去在小说电影里面见到的灯红酒绿吗，自己身临其境也没有感到飘飘欲仙呀？

    “那我今天晚上给处里打个电话，如果没事我就再等一天，有事我再告诉你。”

    “什么事不事的，啥事有你个人升迁的事大，你看现在哪个还像你这样一整天就是工作工作，那不成了傻子，你以为政府官员、包括你们企业的老板们每天都是在跑工作吗？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也是时常假公济私。我弟弟今天到合肥出差去了，你今天就到我家里去住，明天我一联系妥当，咱们就去见他。”陈芒那表情真把肖志雄的事当成了他自己的事似地安排着。

    这时肖志雄心理的反应是：钱可真是大爷呀！一个下午的跟堂跑腿，四千元钱的吃喝穿戴，就把个副省长的女徒弟变成了自己的老铁“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不虚！

    肖志雄再坚持也是没有用的，何况他肖志雄还不敢违拗陈芒的意愿呢。吃完西式晚餐，他们一上车就在陈芒的指指点点下，直奔陈芒的宇中市西郊住处而来。

    当肖志雄站在陈芒家的客厅里向窗外瞭望时，是陈芒家的楼房够高度，还是她家的地理位置在宇中市居在一个制高点的位置上，远远望去：满城灯火尽收眼底，那一条条长长街道里灯光闪烁的车流，在路两边各色各样灯光辉映下，匆匆流过，波峰浪谷。啊！人流、车流、生命流，在大自然的世界里一切都很渺小，可是人类这些一点一滴形成的欲望洪流、智慧洪流却把这个世界搅得变幻莫测，匪夷所思。当肖志雄把目光收回陈芒家的客厅时，他扫视一番以后，心里慨然叹到：四室两厅、近二百平米的住房，对于这一栋大楼来说有多么的渺小，可对她陈芒一个人来说，倒是宽敞的空空荡荡，全无生机和新意，只有那被刚刚端上来的热咖啡让肖志雄感受到了生机。不！还有满面春风、一身动感的陈芒不知什么时候在给肖志雄端上一杯咖啡后，竟然在肖志雄面前扭起了迪斯科舞步，虽然没有音乐，但她风姿绰约的舞姿和身段倒还真让肖志雄感到了一丝丝飘然之感。依然还有着浓烈的春之气氛，夏之风情！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肖志雄心里默默地说。

    因为他们此时是有着距离的，肖志雄在她家大客厅最南端靠窗子哪里，陈芒在她家大客厅最北端的穿衣镜前，这样的距离也恰好让他们两个人此时的心境一样，各自在个人的思维世界里想着各自既有关联又有些截然相反的事情。也许这就男人和女人的大脑思考问题时的最大差距吧。

    肖志雄的白衬衣领子今天有点脏了，晚上脱下来我给他洗一洗合适吗？他一个大男人的手怎么那样的纤细瘦长？他高高的额头总像有用不完的智慧，怎么在女人面前就显得那么笨拙？他那略方的下巴，棱角分明的嘴唇、栩栩有神的大眼睛还真有着十足的男人味呢！陈芒在嘴里哼舞曲时，心里也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此时肖志雄则想的却是：今天住到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慌乱不安，是与一个单身女人单独相处的内心躁动？还是有什么社会和潜意识里形成的，说不清楚的一些恐惧？他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肖志雄本来穿得不复杂的一身衣服这会儿脱起来还有点费劲，他一面撕扯着自己的白衬衫、一面听着隔壁陈芒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的咳嗦声，在肖志雄躺到竹凉席上还没有放平身子的时候，隔壁陈芒已经发出了曝咳不止声，同时伴有双拳敲击墙壁声，让只有两人的楼房内显得格外地不平静。他肖志雄如果再坚持不过去看一看她陈芒，那他还算一个什么男子汉、或者说一个朋友，一个陌生人相见、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得出手相帮呀，何况他还是有求于人家陈芒呢。想到这儿，肖志雄头脑中烦躁不安、胆胆怯怯、也许是自私自利都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芒的门吱地一声被肖志雄扭开了，这是伴着“陈芒，咋的啦？”的询问声一起发生的。当肖志雄走近陈芒时，只穿着紧身的挎蓝背心和半透明的三角裤衩的陈芒正侧卧在靠床沿的枕头上，满头乌丝般的秀发笼罩在她刚刚被急促的咳嗦声憋的红彤彤的脸庞上，眼睛里分明是在一瞬间流出一丝惊喜，然后马上出现了漫不经心的温怒，这一切，丝毫都没有滑过肖志雄的眼睛。

    “很重吗？不行我陪你到医院去看看医生吧？”

    “没啥大事，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今天有些背痛，也不知道怎么得了，肖大哥你累得话就休息去吧！”说话间陈芒又有要咳嗦状。肖志雄赶紧走到她身边边用右手给她捶背，边低头看着她的情形，以便及时应对更严重的状况。但是随着他慢慢地捶背陈芒也慢慢地稳定下来，陈芒哪曲线优美的腰身胸腹和修长的双腿几乎把坐在她身边的肖志雄给完全地圈到了她的身体里，一缕缕女人的温香一阵阵地扑向肖志雄的鼻孔面颊，让肖志雄越来越没有力气。

    是窗外的一缕清风，还是肖志雄大脑里面的一股冷风猛地吹了过来，让肖志雄心里一震。哦！怎么了？不论人家有什么，自己却不应该有什么，她陈芒虽然没有丈夫，但他却是一个有主的人，不论她陈芒此事心里怎样渴望，我自己怎么能有任何的冲动和妄想你？何况自己是最想不开的就是那些朝三暮四的人，自己也根本接受不了那样的人，进一步说，一旦自己越雷池一步，明天还能在老头子面前保持住稳若泰山的气宇吗？自己此次来宇中市不就是在跟老头子争得他的帮助的同时和老头子见一次面，也好打消他对自己和陈芒交往的疑虑吗？肖志雄心里默默地思讨着。

    对，自己得马上离开这个温香软玉，意荡神驰的房间。想到这儿，肖志雄看着在自己慢慢的捶背后咳嗦状况已完全消失的陈芒醉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整个身子卷缩在自己的周围，这是一个美丽温暖的港湾，还是一条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女蛇。

    “陈芒，我现在给你倒杯水去。”蛇影总算吓跑了肖志雄的心魔。

    肖志雄把陈芒纤细的左手从自己的腰际移到床边的枕头上，快步走到客厅里给陈芒倒好了一杯温开水，然后自己停下来、做一个深呼吸、平静了心态，他又走了进去。

    “来！你喝一点水后就睡觉吧！明天还有许多事等着你这个老板去办呢。”说话间肖志雄贼似地离开了陈芒的卧室，陈芒的眼泪肯定就是在那一刻流下来的，也许流到了很晚很晚，不然第二天陈芒的眼睛怎么会肿的那么高呢？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陈芒才联系上老头子的电话，到老头子的办公室门前时，陈芒激动得没等和肖志雄打招呼自个儿先进了去，丢下肖志雄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好长时间，夕阳的灼热照得省政府办公大楼里面的楼道里像一个闷罐似的难受。

    起初，肖志雄只是站在老头子办公室门外依着门边站着。忽然他听到老头子屋里传出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才感到里面发生了应该发生的事情。

    “轻点，这地方太不得劲了，你有这个兴趣告诉我的家里不就得了吗？何必这样提心吊胆地。”

    “我的宝贝，这样兴致所至的事才有滋有味，再说了我总到你哪儿去被老婆子发现、被上面的监控部门发现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嘛！”之后又是沙发的悉悉簌簌声响了起来。肖志雄也从有些好奇的心里中回过神来，然后便是一股恶心或者说是厌恶的情绪弥漫了他的全身，他赶紧从那扇黑紫色的门边走开，向着拐角的楼梯处走去。

    想走远吧，肖志雄又不甘，怕陈芒一会儿在出来喊他进去，不走远吧！真是度时如年呀！本来自己这次来见老头子就是想让老头子看看自己，一不是那种会对陈芒感兴趣的人，二是把自己的情况向老头子说一说，争得他的帮助，使自己在当今社会风气极度恶劣的这个人生转折点上走向自己的能够发挥更多作用的坦途。正在肖志雄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想到楼下转一转的脚步、刚刚迈下去四个台阶的时候，陈芒从老头子门里走了出来，乌黑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肖处长，进来吧！”

    肖志雄紧走几步，闪身进了老头子的办公室。

    副省长的办公室的确很是宽敞，三十多平方的房间里布置的朴素典雅，书卷气浓厚，一幅郑板桥的竹枝图挂在老头子后面的墙上，画上面有一幅笔墨苍劲的横幅“公生明”却没有再找到“廉生威”的下联。老头子的办公桌只是普通暗红色油漆办公桌，桌面约有四点五米大小，桌子上放了些文件夹、笔架、微型党旗等装饰品和办公用品，靠老头子对面的墙下放着一条局黄色的长沙发，长沙发两边各横放着一个同样颜色的小沙发，沙发中间是一条浅绿色玻璃茶几，一应饮茶用具全部摆在茶几之上，那个长沙发的亚麻坐垫有些零乱，后进到屋里的陈芒赶紧把长沙发整理妥帖，给肖志雄倒上了一杯龙井茶，便坐到和老头子侧对面靠窗子的沙发上，一面看着老头子和肖志雄握完手后走回他的椅子时，瞬间的步履姿态，一面介绍说：“张省长，这就是我和你多次说过的那位老乡肖志雄，他今天要来见一见你这样大的领导！”

    “你就是忘性大，你不早就和我说过他姓肖嘛！还用你现在再介绍一遍？”

    “那也不一定，你办的好事忘记的多着了！”

    “那也得分一分吗！”老头子用似乎严肃的眼光看着陈芒说。

    说副省长是老头，其实看上去老头子并不老，一米七十五六的个头，满头黑发，身材偏瘦，颧骨高耸，目光深邃，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纯白色的内衣、加上一条深红色的领带，更加显得老头子颇有风采，不知道他的实际年龄的，一准还以为他也就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呢，实际上他已是花甲在即，明年就面临着退居人大，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也可以说是结束的他在共产党执政机关的政治生涯。几年人大过渡工作后，即将开始他普通百姓的晚年生活。

    “你们宇新电业集团公司任总经理的任聘第已经去了半年多时间了，中层干部对他的评价怎么样？和你们单位原来的那届领导相比有哪些优缺点？”老头子开门见山地问起了这样的问题到让肖志雄有点感到突然。

    “这个人很有魄力，思路清晰、敢抓敢管，大家还很认可他。”

    “我听陈芒说你们的经营副总经理到了退休年龄，你有希望接班？”

    这一更直接的问话，更使得肖志雄感到了紧张和兴奋，额头上的汗珠儿瞬间就流了下来。

    瞬间的紧张后马上镇定下来，肖志雄一脸诚恳地对着老头子说道：

    “马省长，我早就从电视上报纸上知道你了，陈芒也经常在我面前说起你，今天凑我来宇中市办事的机会来打扰您，也是我自己有个事情想麻烦您给我关照关照，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公司抓经营的王副总经理马上到站退休了，我们公司内有几个人在竞争，但他们从事处级工作的时间和我们公司历年干部考评的结果都不符合要求，我这个符合要求的又不符合老乡同学老部下的条件，我原本想放弃这样的发展机会，但陈芒他们几个好朋友说我这种情况完全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竞争的，所以，我今天冒昧地来到您这儿来说一说我的情况。”

    “你的情况我也曾听陈芒向我说起过，但是现在是市场经济下的企业法人负责制，关键还是你们的企业推荐，然后才是省企工委下去考核批准，这样吧，你这个事我记着，有机会我向你们的领导提示一下。”

    目不转睛地盯着肖志雄看的马副省长官腔官调地对肖志雄这样说道。

    此时一脸虔诚老实相的肖志雄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马副省长见到自己，打消他对自己和陈芒交往的顾虑之心，然后恳请他给自己帮个忙。这对于马副省长来说只是一个暗示而已的小事，而对肖志雄来说则是一个天大的事。这些年来国有企业的干部任免还不都是省委组织部门或者其派驻部门与企业竞争者们进行金钱或者是人际关系交换的结果，基层职工那个不明白，自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直到这二十世纪的最初几年里世界上出现了腐败高发生期，中国也不例外，并且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肖志雄要钱没有，要关系也无，好容易搭上这样一个大关系还不得用一用，虽然这是朋友们窜登的结果。既然来了就得尽可能地争得马副省长的帮助，也算是不辜负所有支持自己的单位职工和自己的努力。肖志雄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

    “你一会儿去飞机场，那我们可先走啦？”坐在一旁的陈芒看到老头子没有再和肖志雄说下去的意思时，对着老头子和肖志雄这样说道。

    “马省长，那我们先走了。”

    “你们先玩儿去吧！”在肖志雄跟随陈芒离开老头子办公室的时候，老头子低沉着声音说了这样一句礼送的话。

    四、大丈夫的无奈

    站在长江饭店的百元自助餐大厅里，肖志雄把钱交给前台上的收银女孩子后，便坐到靠窗子的四人桌旁外面靠里的座位上，和陈芒算是对面，便于交谈，也便于他扭过脸去看十七层大楼外面的城市夜景。

    此时的陈芒还处在下午见到老头子的兴奋之中，满脸的喜悦和醉酒似的潮红如落日前的晚霞般光芒四射，虽然有夜色的来临，但仍然能够看到她的风情万种。

    “肖大哥，你要乌鸡汤干什么？这个干煸豆角、日本豆腐、上海箩不干就很好。”

    “陈大小姐，这你就外行了不是，乌鸡汤可是有养颜功能的。”

    “那你是说我老了不是？”

    “我说美女同志，别那样敏感好不好！你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要是你不整天地神出鬼没地，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还在追你呢？”

    “来！干一杯。”肖志雄端起那杯长城干红伸过去和陈芒碰了一下杯，两个人一饮而尽。

    其实，此时的肖志雄看到的依然是神不守舍的陈芒。他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一个五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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