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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之前一直是小妹自己日夜照顾妈妈,都熬的不成样了,瘦的比妈妈强不多少。妈妈自得病以来,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妹妹全程看在眼里并煎熬在甚至比妈妈还要痛苦的精神和心灵的折磨中。
我们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妈妈的情况实在是不乐观。自从妈妈的棺材做好画完,我们的心情就都深深的沉浸在悲痛中。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妈妈痊愈的几率几乎是零,妈妈要永远离开我们是迟早的事。
第九天,妈妈又开始清醒,只是偶而神智不清。妈妈仍然每天吃三瓶用矿泉水冻的冰。还可以偶而和我们说句话。坐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是她似乎躺着也很不舒服,因为妈妈太瘦了。下午我们按妈妈的要求把妈妈扶起来,妈妈看看弟弟,然后很吃力的对弟弟说:欠人家的钱就要节俭着点过日子,不要等自己花完了存下钱才还人家,别以为钱在你手上就你说了算,做人要有感激之心,要守信用。借人家的钱到期就要还,没有即使再向别人家借也要还。我这么多年,咱家穷总是借东墙补西墙,但从没失信与人过。人家把钱借你帮了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妈妈知道弟弟买车欠了点债,妈妈也知道弟弟花钱大手大脚,所以放心不下特意嘱咐。这是妈妈对弟弟的最后叮嘱。
两天前妈妈就一直说要大便,可一直便不出来。因为妈妈好的时候就一直便秘。要靠药物。可现在妈妈已不能吃药。妈妈要大便的时候就痛的不得了,妈妈的痛苦的叫声就如万箭穿入我们的心里。三妹妹听别人说要用开塞露然后用筷子抠。也只好如此了。每次妈妈的大便到了肛门就痛的妈妈撕心裂肺的叫,妈妈边叫边看着我们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妈妈的质问虽不洪亮却象一根根针刺进我们每个人心里,我们握着妈妈的手,看着妈妈万分痛苦的表情我们每个人的心也都在痛的流血。看着妈妈交融着痛苦,无助,无可奈何的求助的目光,我们的心都快碎了,可我们却束手无策,世上还有比看着生养自己的妈妈承受着非人的痛苦的折磨而无能为力更残忍的吗?妈妈那种目光和痛苦的号叫,我终生都不会忘记。也成了我心中难以挥去的隐痛。
日子在妈妈的痛苦和我们的煎熬中慢慢的挪动。
第十天,妈妈吃冰的量开始减少了。上午妈妈突然睁开眼睛对我说:我一睁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小木房子,里面还画着画。一会儿又对我说:我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小花棺材。一会又说她要走可有人不让她走,她说她太遭罪了,都说这口气难咽,可真的是难咽啊。我听着妈妈的喃喃的话语,泪水默默的流了满面,我时而转过头去擦掉泪水。
妈妈还因大便承受着剧痛的折磨。妈妈的其他地方好像都不疼了,除了大便到肛门时剧痛外,其他时间都可安静的睡会儿。但妈妈的精神开始恍惚,很少和我们说话。但当她睁开眼看不到我们任何一个人,她都会用微弱的声音问:去干什么了?回家了吗?妈妈不希望我们任何人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她希望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们每个人,除大哥和三妹外,因为大哥要去种地,三妹身体不好要料理家事,再说他们也都在一个村里,随时随地都可以来。
晚饭时只有大姐一人照看,我们都去吃饭了。妈妈不知哪来得力量突然把身体翻过脸朝下扣了过去,因妈妈瘦怕硌所以身下铺的很厚,等我们将她翻过来放好,妈妈突然很清晰的说:我现在已变成鬼了。把我们下坏了。
晚上妈妈又开始疼痛,她让我们将她抬进棺材里,那样她就不疼了。妈妈一直再说不知她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要让她遭这样的大罪,要这样惩罚她。
第十一天,妈妈开始一会昏迷一会清醒。我们开始给妈妈准备后世了,她要的我们都给买了回来,怕妈妈突然走我们慌乱拉下什么而不周。
妈妈对疼痛已不在敏感了,她的力气也不足了,连呻吟声都很微弱。而且一阵阵嘴不好使,张不开嘴,可她的意识还很清晰。只有妈妈的头不停的左右摇摆,大概是痛的没有力气喊叫也或许是她的头疼难受。
妈妈的眼角老流泪,不知为什么。上午妈妈又清醒了,几乎是用嗓子眼很微弱的对我们说:我走后不要因花钱而吵架。你大哥困难不要攀他。做人要有良心,你爹走的早,要是没有你大哥我一个人怎么把你们拉扯大,你大哥下地早十二岁就开始到生产队放牛,你们要体谅他,而且他的身体也不好。他不容易。你们要记住。我们都哭着用力向妈妈点头表示不会的。妈妈的眼泪流在她干枯的脸上。虽然妈妈归到大哥那因和大嫂不能融洽相处而搬出来在我家住二年,这二年却失去了两个儿子,二哥三哥相继去世相隔六个月零三天。然后回家住在三妹家的西屋。虽然她心里很不舒服很不痛快,有儿子却要沦落在女儿家,对于妈妈来说,女儿家毕竟是外姓。可她没有办法很无奈。但妈妈心里还是很惦记大哥,放心不下大哥。他不在怪大哥了。她也明白大哥之所以到今天这样都是因为赌钱造成的,怕我们不谅解。其实,我们是亲兄弟,我们怎么会因钱而泯灭亲情呢?更何况曾经大哥为我们付出那么多,我们怎么会忘记呢!
妈妈开始分不清大小便。而且排便很困难,晚上我为她接了五次可妈妈都没尿出来也没拉出来。直至天亮才将尿排除,而且尿已不在象从前那样热了。尿的颜色依然黄红色的。
妈妈从今天开始不吃冰了,说我们给她吃的不是冰,说我们都骗她。而且妈妈开始骂我们,谁都骂,骂我们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一会撵我们不让我们围着她,她看着我们心烦。不让我们说话,听了心烦。说不愿呆在这屋子里,说屋里有糊了巴曲的味,不让我们靠近她,说我们出气都有味,不好闻。弄的我们一天刷好几次牙,仍然有味。我们知道妈妈心里焦躁。
第十二天,妈妈早晨五点多说要喝水,我便拿勺喂她,可妈妈好像渴的不行了,我根本就供不上她,她急的直伸舌头,样子真的好贪婪,我都有些害怕了。妈妈好久没有这么喝水了也好久没喝这么多水了。我告诉妈妈别急慢慢喝,可它对妹妹说我不给她水喝。妹妹也劝她等会再喝,现在喝的太多太急了。又喝了几口不喝了。八点多妈妈自己排了大便,妈妈的大便已经失禁了,由于用了开塞露,化解的大便老少量的自动流出,我们要看紧为妈妈擦拭。而且她已分不清是大便还是小便。这次排了很多。
大便都排出来了,妈妈不在疼也不在呻吟了,不在叫了。也不在说话。沉沉的睡,只有渴了才和我们要水,今天妈妈很喜欢喝水,每次都象很渴都喝很多。但不叫她她都不会睁眼。奇怪的是今天我们谁都睡不着觉。每天白天我们都轮班睡觉,由于我后半夜班,我上午睡,小弟和妹妹下午睡。可我今天说什么都睡不着。弟弟也睡不着,只有妹妹睡了,因为她已两晚通宵了,太疲惫了。这也许就是母子母女连心吧!
中午小妹在睡觉,大姐和小弟吃午饭去了,我不想吃。所以我来照看妈妈。我坐在妈妈的左侧看着深睡的妈妈,忽然心中升腾一种特别的难过,觉得妈妈再不会和我说话了,我哭着象个孩子似的喊着妈妈,妈妈慢慢睁开双眼看我在哭,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想你和我说话。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妈妈又无力的闭上了眼,我哭着喊着妈妈。妹妹被我惊醒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泣不成声。妈妈再次听到我的呼唤用力睁开了眼,问妹妹怎么了?然后看看我,我对妈妈说:妈我要你和我说话,妹妹也哭了。这次妈妈没有哭。她看看我看看妹妹,喃喃的发出微弱的声音,不哭,不哭。那目光里交融这怜惜,不舍,心疼还有几分孩童般的纯粹。妈妈吃力的说,我这回恐怕不行了,你们不要哭,不要想我。我都快八十了。该走了。没有什么遗憾和牵挂了。你们都大了成家了,都挺好的。我和妹妹哭着听着,妈妈说把小杰叫来,我问她干什么?妈妈说看看她。因为三妹二胎的孩子小,怕吵妈妈很少过来。我们叫来了三妹。大姐和小弟也过来了。妈妈看看我们说:我好困,我再睡一会。说完闭上了眼睛又开始昏睡。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妈妈最后一次和我们说话。
第十三天,昨晚上妈妈喝了很少的水也没有再疼痛。她不再醒也不知要水喝了看到她嘴干了就给她点水,妈妈的脸有点浮肿。可能是昨天水喝的太多了有没排尿。到了凌晨五点多钟,妈妈已经不知道咽水了。六点多我看了妈妈她尿了而且流了点大便。我为她擦干净换了垫子。然后给妈妈盖好。妈妈老流泪我为她擦了好几次了。六点多接近七点,妈妈喉咙里的痰呼噜的好响,我的胸好闷,看妈妈睡的很安稳。我便出去透透气洗了件衣服,他们都在睡,三妹和孩子在外面挑玉米种子。我洗一会就隔着窗户看看妈妈。洗完了出去晾衣服,三妹问我妈妈昨晚没折腾吧,没有,不过今早尿床了,我给她换了。三妹进屋去看妈妈。三妹出来我进去了。看见妈妈眼角流了一汪泪水,我叫三妹说妈怎么老流泪?三妹说我刚擦完。我说着上炕拿手绢给妈妈擦眼泪,突然发现妈妈好像不呼吸了,我急切的叫三妹,妈好像没呼吸了,三妹说真好像不呼噜了。这时妈妈喘过一口气,然后就又没呼吸了。我揭开妈妈的衣服看妈妈的小腹已不在动了,我知道妈妈不行了。让三妹赶快叫人,弟弟大姐小妹都起来了,给妈妈穿衣服。我赶紧给在地里干活大哥和三妹打电话,告诉他们妈不行了快回来,然后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妈妈走了。
二00八年四月十六号七点五十分,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从此妈妈将与我们阴阳两隔。再看不到妈妈渴盼的眼睛,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再也看不到妈妈的笑脸,我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尽管我心里早有准备。
十七号我们按着妈妈的遗愿没在家停放土葬了。到了山上,才知道小草已探出了头,树绿了,花开了,可妈妈的生命却在万物生机勃勃的季节凋零了。而我心中的春天也凋零了。变成了无比萧瑟令我无比伤感的秋天。
妈妈从今天起就永远的睡在了这个黑暗冰冷的土堆里,想到这心就无比悲伤。
妈妈走了,我的心空落的整个人都没有了着落。这个世上给我生命给我一个家给我成长的那个人,我最亲最牵挂最想念的人走了,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
我深深的沉浸在失去妈妈的哀伤和悲痛中无法自拔。那种心情真的无法用语言可以形容。
我只期待着夜的来临,希望能在梦中见到妈妈!因为一天妈妈说她要走了要去西天,我们哭着说妈妈不要走,妈妈说早晚要走的。可你走了我们想你了怎么办?妈妈说:想我了就做梦,我会去你们的梦里和你们见面,我相信,妈妈不会骗我们的,因为妈妈从没骗过我们,从没说过慌话。
妈妈我想念您,真的好想念您啊!如果您心疼女儿就到我的梦里让见到您,好吗?妈妈!妈妈!您可听到女儿的声声呼唤。听到了就到我的梦里来,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