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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朱长官把俺叫到了他的住处,陪他喝酒。三杯下肚,他的眼开始朦胧起来,抛开了平常那副假道学的嘴脸,对我说:“你也读过不少书吧?作的词蛮精致的,我很喜欢。当长官实在辛苦,当地方长官难啊。当一个好地方长官更难,当一个人人称颂的好长官是难上难啊,所以,你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我,不辜负我的希望哦。”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我心里已经真正喜欢上了呆子唐仲友,只好对他说:“朱长官,实在对不起,这两天我身体不适,请您老放过我吧。”
朱长官把脸一沉:“哼,你的事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喜欢那姓唐的小白脸么?跟你讲,昨天我一到任,关于你和小白脸的小报告就递到了我手里,你回去吧,明天看好戏。”
第二天一早,军营里一个叫“别问老夫是谁”的人发了一张大字报,名叫伤风败俗与小白脸——我的一张大字报,文字大谈封建伦理道德,含沙射影,大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某某娼妓与某某版主勾搭成奸后,整天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妓女不卖风骚,男的不理事务,是可忍熟不可忍,对于这两类人,除了打倒在地,还得踏上千万只脚,让他们永不超生
终于,在一片谴责和辱骂声中,唐仲友被请流放到天涯海角,永不录用。我则被投进了台州大牢。在这期间,有人告诉我:“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你真是本末倒置,朱才是真正的领导,只要指控唐强奸你,就没事了”我心一横:“你别说了,俺虽然出身微贱,要我昧良心陷害他人,我死也不忍”说完,我早已泪流满面。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朱熹虽然是个大官,总不能一手遮天。唐仲友家人的上访从来没有中止过,我们的事情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事件的真相终于传到了宋孝宗皇帝的耳里,于是,朱熹被调走了。
关在台州大牢里的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想得很苦。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悲苦?为什么爱情的道路如此曲折?可很多事情却想不清楚,更想不明白。并不是我甘愿作妓女,造化弄人啊,难道是我前做错了什么?花开花落,是是非非,起起伏伏,总应该有个了结的时候吧。假如上天给我机会,假如生命里有再次轮回,我愿望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山里人,任清风吹我面,让山花插我头,看白云山间绕,观桃花逐水流,隐身草莽,采菊东篱,然后相夫教子,儿孙绕膝,享尽天伦
听说台州重新调来一个叫岳霖的人,是抗金名将岳飞的儿子,应该是个正义的长官吧,于是,我把这些日子的所想所思,作了一首卜算子送给他: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不知是我的才气还是我的命运感动了岳长官,我的案子平反了,并且还给了我自由身。
这些年,在艰辛的娼妓生活中,我痛过,哭过,铭心刻骨过,留下的是恨,是伤,是不堪回首。走出军营,走出大牢,面对这茫茫的世界,我又将归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