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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夏若有些狼狈的走进书房,连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拭去,连青隐隐的就有了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只是楼澈还没有告诉他贺兰迦提出的要求,所以他不知道这是何故。
只过了一刻钟都不到,夏若就出来了,呆呆的,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她木然的往前走,眼看着连青就在面前,也没有避开,还是他向后退了半步,才没有被夏若撞得一个趔趄。
“夫人?”连青试探xing的唤了一声。
夏若没有搭理,只是吃吃的笑,兀自走开了,笑声在后面绵延了一路:“呵呵、呵呵呵呵!”
他担心夏若,但也很担心里面的楼澈,两头为难之下,终于还是转身进了书房:“王爷。”
“她走了?”他问。
“恩。你们这是、怎么了?”略微的迟疑,还是问出了口。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要了解他的事情,为他排忧解难。
“贺兰迦向我要她。”寥寥数字,却格外的苦涩,说出来的时候,仿佛连心也跟着抽搐了几下。
连青有些惊讶,“您答应了?”说了才意识到这是废话,两人看起来都如此失常,怎么可能没事。
楼澈坐在椅子上,将头使劲的往后仰,盯着头顶的雕花丹漆木梁,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敢闭眼,一闭上眼,漆黑的一片背景里浮起的都是夏若的倩影。
见楼澈默认了,他忍不住问出了口:“您为什么要答应?”
“你这算是在责问我么?”他还是没有动,但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也夹带上了浓重的不悦。
觉察到了楼澈的情绪波动,连青的声音低了下来:“属下不敢,只是,从没见您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怕以后……”
“行了,明早,你送她去贺兰迦那里,我就不去了。退下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
一个人坐在案前,他向着旁边伸手,在虚空里握了一把。若是昨日,握住的便是春葱般纤细的食指,但今日,只是空无一物……
听见婢女来禀报,说她在房间里大吵大闹,楼澈面无表情的摆手,让那婢女退下。即使自己去了又怎么样呢?只会徒增伤感吧。
又过了一会儿,侍女过来禀报,说夫人已经开始砸东西了,楼澈依旧是摆摆手。
夏若啊夏若,拿你怎么办才好?
闹了一阵子,兴许是累了,终于在近掌灯时分,那个婢女第三次过来禀报,说她已经平静下来了,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水米不进。
婢女退出去不久,外面就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原来是下雨了。
夏天的雨总是酣畅淋漓的,一股脑从天上落下来,不需要顾及矜持与否,只在乎尽情尽兴。
豆大的雨点落在屋顶的灰瓦上,落在芭蕉叶上,落在莲花上,落在每个心事重重的人的心上,淅淅沥沥的声音就这么持续了一整晚。
楼澈终究没有回房间,在书房里熬了整整一夜。他埋首于书卷之中,先是把几天前才查过的账簿重新查了一遍,做着彻彻底底的无用功。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哪怕只是假象,他急需用各种事情来填堵空虚,害怕一闲下来就要去想、就要忍不住。
看完账簿,已经是二更天了,竟然没有丝毫的睡意。从书案前站起来伸展有些僵硬的四肢,竟然鬼使神差的,向着门外走去。
就在手触及桃木门的一瞬,楼澈像是摸到了沸水一般,猛的收回了手。如梦初醒,他自嘲,终究还是转身退回了远处。
后来实在是无事可做,又随手拿了本宋词来看。本来没什么,终是在看到某一句话的时候,心底最坚硬的地方也塌陷了----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是无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