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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天元急道:“快说,什么行动?”
了勃说道:“活捉上官云龙的女儿,要是活的捉不到,死的也要!”
卫天元道:“围攻计划,定在何时开始?”
丁勃说道:“正是今晚三更!”
卫天元是三更时分来到楚家的,此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楚劲松道:“卫少侠,你明白了吧,要是你此际赶回去,可能碰个正着,所以”
卫天元大叫道:“让开!”楚劲松恻身一闪,却用了一招拂云手,把卫天元向他猛推的力道卸开,丁勃随即一招“旋转乾坤”双掌齐出。一捋一带,两人合力,把卫天元的身形带过一边。总之不让他走出灵堂的门口。
卫天元火红了眼,沉声说道:“楚大使,丁大叔,你们不让我走,我宁愿死在你们掌下!”
丁勃卸开他的掌力,说道:“卫少爷,我是奴才身份,岂敢伤害主人。但这是你爷爷的主意,你的爷爷是希望你最好离开那个妖女的!”
卫天元怒道:“好吧,你既然是奉了爷爷之命来拦阻我,你杀了我也不算是以下犯上了,你使出杀手吧!你不使我可要使了!”
丁勃道:“爷爷的话你也不听了?”
卫天元道:“别的事我可以听,这件事情你在我死后告诉爷爷,原谅我不能奉他之命!”
只听声如裂帛,丁勃的衣袖被卫天元一个龙爪手撕去了一幅,在掌风中化成片片蝴蝶。
但在了楚二人合力阻拦之下,卫天元虽然使出杀手,仍是未能冲出。
丁勃见他形同拼命,也自有点心惊,暗自想道:“这出戏似乎也该适可而止了。嗯,不如换几个角色唱那下半场吧。”
卫天元喝道:“丁大叔,我不想伤你,我知道你也不想伤我的,但今日之事,实是逼我,逼我不能、不能”
话犹未了,丁勃忽地闪开两步,说道:“唉,卫少爷,你不知道,即使我让你走,他们也不会让你走的!”
卫天元道:“他们是谁?”
就在此时,园子里的假山背后,花树丛中突然跳出了七八个人,涌到灵堂来了。
“我们是上官云龙的仇家!”那些人齐声说道。
卫天元认得为首那两人正是他在保定之时,在他老家门前那片瓦砾场上,伏击过他的那两个貌似胡人的汉人。
为首那两个人向楚劲松唱了个喏,说道:“西门霸、东方雄拜见楚大侠,请楚大侠原谅我们骚扰贵府。”
楚劲松道:“只要你们不为已甚,我可以置身事外。你,你要知道”
西门霸道:“我知道卫天元是丁勃的少主人,丁勃是你的老朋友。”
楚劲松道:“你们知道就好。”
西门霸哈哈大笑起来。
楚劲松怔了一怔,说道:“我和丁勃是老朋友,这又有什么好笑?”
西门霸大笑过后,说道:“楚大侠,丁勃大概还没有和你说过吧。他是你的老朋友,也是我们的老朋友啊!三十年前我们曾经和他在黑道上联手做买卖!”
说罢,回过头来,对丁勃施了一礼,说道:“丁大哥,我们知道卫天元算得是你的少主人,看在咱们以往交情的份上,我们当然不想伤害他。但可也得请你帮个忙,帮忙劝劝你家的少主人”
卫天元早已是气愤填们,忍耐不了,陡地喝道:“丁大叔,你是不是要和他们联手再做一次买卖?”
丁勃呆了一呆,说道:“卫少爷,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能出卖你吗?不过”
卫天元道:“你若不愿与我为敌,那就不必再说什么‘不过’了,为了保全你和他们的交情,你不帮他,我也不要你来帮我!”
丁勃竟然好像同意他这提议,说道:“卫少爷,我希望你最好先听一听这两位朋友的来意,能够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说罢,他就退过一边了。
卫天元冷笑道:“丁大叔,你这两朋友和我也不是初会面了。
他们的来意,我早已知道!有一笔旧帐,我正等待他们来算呢!”
西门霸哈哈一笑,说道:“卫少侠,你错了,我们并不是来和你算旧帐的。我们是上官云龙的仇家,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不错。在保定那晚,我们曾经和你打过一架,也曾经吃过即妖女与你联手的亏,但这次我们只是为了对付那妖女来的,只要你置身事外,我们决不把事情牵连到你的头上。”
丁勃说道:“对啦,卫少爷,你就安安静静在这里过一晚吧,何必”
话犹来了,卫天元已是一声大吼,喝道:“谁要对付上官飞凤,先得对付我!”
大喝声中,猛冲过去。
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西门霸以一对虎头钧,东方雄以一把斫山刀挡住了他的剑。他们带来的那些人亦已迅速布成阵势,把卫天元困在阵中了。
只见西门霸和东方雄二人联手,已是足以和卫天元匹敌,何况与他们同来的那些人亦非泛泛之辈。
卫天元急怒交加,喝过:“我和你们拼了!”脚尖点地,身形平地拉起,一招“鹰击长空”长剑凌空刺下。东方雄横刀一封,使的是“铁门闩”招数,刀剑相交,火花四溅。东方雄的厚背斫山刀损了一卜缺口,遮拦不住,险些伤在他的剑下。但卫天元攻得太急,身子悬空,空门四露,两支花枪,已是向他双胁刺来。
与此同时,西门霸的虎头钩亦已锁住了他的青钢剑,西门霸本来就是和东方雄配合作战的,虎头钩来得比那西支花枪更快,
这刹那间,饶是卫天元也不禁心头一凉,只道是决计难逃一死了。
哪知西门霸的虎头钩一绞,借那旋转之力,把卫天元的身形带过一边,虎头钩立即松开,卫天元脚落实地,恰好避过了那两支花枪。
东方雄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气愤说道:
“好小子,我们不想伤你,你却当真要拼命么?”
卫天元已是状若疯虎,喝道:“不错,我是自己找死!你们不让我走,唯有与你们同归于尽!”又是猛冲过去。
他这话倒非恫吓,他不理死活,的确是可以和西门,东方二人拼个同归于尽。
丁勃赶忙一挥衣袖,替东方雄拂开卫天元的剑尖,但剑光过处,他的另一边衣袖,亦已化成片片蝴蝶。
卫天元情知若有丁勃插手,他是决计走不了的,和敌人拼个同归于尽,也不可能。“丁大叔,你”卫天元气得说不出话来。
丁勃说道:“我说过两不相帮的,但别人不欲伤你,你又岂可舍命伤人?”
楚劲松心里想道:“戏演到这里,是应该适可而止了。”他打了个手势,请两方停手,缓缓说道:“卫少侠,你果然是个多情种wwwddvipcom子,你要走,那就请你”“走吧”两字尚未出口,忽地听得一声吻哨,园子里影影绰绰多了许多人。
楚天舒的声音在园子的一边大喝道:“哪条线上的朋友,不请自来,当我楚家是好欺负的吗?哼,原来是你们这两个鹰爪孙!”
原来跑在前面那两个人,正是楚天舒日问在史公祠碰上的那两个家伙。此时已是换上一副矫捷的身手,哪里还有日间所见的“腐儒”模样?楚天舒是一发现有夜行人来到,便即出来喝问的。他衔尾急追,此时方始认出那两个讨厌的家伙。
那两个家伙脚步丝毫不级,已是来到灵堂了。
楚天舒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他的父亲楚劲松却是知道的。这两个人都是大内卫士,胖的那个叫鲁廷方,瘦的那个叫韩往国。
跟他们来的这班人,有好几个也是楚劲松在穆志遥的统领府见过的。
鲁廷方一到就笑嘻嘻的说道“楚大侠,多谢你的妙计,帮我们截留了钦犯!”
他明知楚劲松正是想要把卫天元放走的,却故意将楚劲松说成似乎是和他们串谋的人,把楚劲松弄得啼笑皆非。
韩柱国更厉害,他不动口却先动手,一扬手便是三杖喂毒的透骨钉,暗器出手,这才喝道:“卫天元,你要找死,我就成立你吧!”卫天元避开一枚,西门霸给他打落一枚,另一枚却贴着他的肩头飞过,擦伤了一点皮肉。
楚劲松道:“两位大人,你们弄错了!”
鲁廷方不待他说下去,便即说道:“没错,这小子正是穆统领所要捉拿的钦犯飞天神龙!咦,听说你是在京师和飞天神龙支过手的,你还不知道飞天神龙就是他吗?”
楚劲松道:“我知道,但这里不是京师,是我楚某人的家!”
弦外之音,其实并不难解,楚劲松的意思是:这里是我的家,在我的家中可不能任由你们捉拿人犯。但鲁廷方却佯作不解,哈哈一笑,说道:“对,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忙了,从此刻起,捉拿钦犯的事,让我们料理就成。我们来到你的家中,当然不敢再烦你的家人帮手。”
楚劲松是江南著名的武林世家,他也正是藉着世家的身份,掩护他的反清义士领袖的身份的。倘非万不得已,他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暴露都不可以,当然更不能在行动上与朝廷公开作对了。
此刻是不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呢?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公开和这班人翻脸的时候,在他的面前已是突然间另起波澜!
西门霸突然“倒戈相向”双钩一立“当”的一声,把韩柱国的判官笔弹开。
韩柱国大吃一惊,喝道:“你们不是上官云龙的仇家么?”
西门霸道:“不错。”
韩柱国道:“那你们怎么反而颠倒帮起卫天元来了?难道你们不知、不知”
西门霸道:“我们知道他是上官云龙的准女婿。”口中说话,仍是奋战不停。
鲁廷方绕过去要抓卫天元,东方雄横刀挡在他的面前,喝道:“不许你们动卫天元一根头发!”
鲁廷方大怒喝道:“你们既然是来对付卫天元的,怎的连敌友都不分了?”
东方雄冷笑道:“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鲁廷方道:“什么规矩?”
东方雄道:“江湖的规矩,一是私仇私断,不容官府插手。
只有没出息的人才借官府之力。我们来寻仇是我们的事,我们可并没有请你帮忙!”
西门霸在另一边接着说道:“倘若那个人的仇家不只一个,那么还有第二条规矩,即是:先到先得。如今是我们先找上卫天元的,捉他、杀他,由我们作主,与你无关!”
鲁廷方怒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来捉拿钦犯,不是普通仇斗!”
西门霸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正是一帮目无王法的野人,管你什么钦犯不饮犯,我们只知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此时,两边人已是混战起来,打出“灵堂”去了。
这一个变化大出卫天元意料之外,他不禁疑团满腹,暗自想道:“在保定那晚,这两个人暗算我,好像也是声言要求捉拿我这个‘钦犯’的,我只道他们定是鹰爪一类人物,怎的他们却和鹰爪打起来呢?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不错,西门霸等人是已经说明他们是上官云龙的仇家,但连这一点卫天元也不能不起疑了。要知上官云龙在西域的仇家,十九是邪派中人,西门霸、东方雄貌似胡人,显然是从西域来的,而邪派中人,又岂肯轻易和朝廷作对?
卫天元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但究竟是哪一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这个“不对”在他心里只像是一团模糊的幻影,还未能确定“形象”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莫愁湖名联的一句警句:“试看棋局情形,问谁能解?”眼前乱纷纷的漏战,就好像一个千头万绪的棋局,令他难以解开。
但他做梦也没有担到,这个“棋局”乃是高手所布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觉一片茫然。站在“灵堂”门口,竟似痴了。
楚劲松走到他的身边,悄悄说道:“卫少侠,你还不走?”
他这才翟然一省,是啊,自己本来是要走的,为何还留在这里?
西门霸和鲁廷方这两帮人的混战,还在杀得难分难解,论武功是西门霸这班人较强,但人数都是鲁廷方那帮人多,寡不敌众,西门霸这边渐渐转为劣势了。
卫天元道:“这些人怎样”
楚劲松道:“此间事你走了我自会料理。”
可是正当卫天元要走未走的时候,忽听得了勃喝道:“哪条线的朋友?”
又有一帮人闯进来了!
这帮人来得有如暴风骤雨,最前面那个人更是捷如飞乌,身形刚刚掠过围墙,便即声到人到!
“楚大侠,累你久等了,我们来得好像正是时候吧?”
楚劲松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天玑道长!”
天玑道人哈哈笑道:“不错,是我带领本派同门和侠义道助拳的朋友来了!”
楚劲松道:“我好像不是约你们今晚来的!”
天玑道人大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来得是时候就行!
咦,那妖女还没来么?”
他不待楚劲松回答,接着又再说道:“妖女没来,先把这小魔头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楚劲松尚未拿定主意,他已闯进“灵堂”唰唰唰一连三剑,把站在门口的卫天元逼得退回“灵堂”
跟着他来的还有华山派三位长老,天策、天枢两个老道士,和女道士瑶光散人。
这帮人以华山派的弟子为主,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侠义道”也很不少。那些不属于华山派的“侠义道”虽然是拉杂成军,阵容亦甚可观。领袖人物是梅花拳的掌门人梅清风。八卦掌的掌门人王殿英,还有少林派的还俗弟子印新磨,以及洛阳的名武师谢国堂。铁力夫等等。
楚劲松叫道:“天玑道长,有话慢说。”他语音未落,天玑道人已是连环三剑,把卫天元逼回“灵堂”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梅清风等人亦已来到。
梅清风道“我们日前派人给楚大侠送来的那份英雄帖是附有一封书信的,那纣信是小弟亲笔所书,不知楚大侠看过没有?”
楚劲松道“已经看过。”
梅清风道:“那妖女的身份以及她和卫天元的关系,我在信中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言下之意,楚劲松似乎不该还有怀疑。
楚劲松道:“不过”
他刚说得两个字,印新磨便抢着说道:“楚大侠,你是江南侠义道的领袖人物,想必下会是要替这姓卫的小魔头说情吧?”
楚劲松不知怎样措辞才好,只能说道“事情恐怕不如你们所想的那样简单!”
王殿英和铁力夫齐声说道:“简单也好,复杂也好,先把这小魔头拿下再说!”他们是徐中岳生前的好友,在徐中岳和姜雪君举行婚礼那天,曾经吃过卫天元的亏的。
谢国堂也道:“不错,目前己在混战之中,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他所说“快刀斩乱麻”当然亦即是赞同把卫天元先行拿下的主张了。
天玑道人的声音从“灵堂”内传出来,说道:“楚大侠,你不知道,敝派前任掌门被人暗杀一案,和姓卫这小魔头也有关连的。今晚之事,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放过这小魔头的了l”混杂着叮叮当当的白刃交击之声,显然他在灵堂里和卫天元己是展开激斗!
他的两个师弟天策道人和天枢道人拔剑出鞘守在灵堂门口。他们一言不发,但这样的态度已是不啻向楚劲松提出警告:
“要是你想进去帮卫天元的话,先得闯过我们这关”了!
楚劲松心头火起,暗自想道:“我若要闯进去,凭你们也未必就拦得住。不过华山派好歹总是同道,可不能说翻脸就翻脸。”
他尚在踌躇,却有两个人跟在天玑道人之后,跑进“灵堂”去了。是华山派晚一辈的弟子涵谷道人和涵虚道人。天策、夭枢这两个老道士果然只是拦阻“外人”并不拦阻他们的本派弟子。
齐漱玉躲在棺村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但听得兵刃交击的声音越来越是猛烈,不由得暗晴吃惊“怎的好像假戏真做了呢?”
天玑道人是华山派的剑术高手,运剑如凤,招招指向卫天元的要害。
卫天元一咬牙根,喝道:“天玑道长,你苦苦相逼,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天玑道人冷笑道:“不客气又如何?”话犹未了,只觉白刃耀眼,卫天元唰的一剑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天矾道人回剑遮拦,挡了个空,嗤的一声,衣袖被剑锋削了一幅。
天玑道人大怒道:“好小子,真要拼命么?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卫天元冷笑道:“你的厉害,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厉害,你却恐怕还未知道!”
卫天元的剑法是齐燕然亲自传授的,齐家剑法,奥妙繁复,虽然倘若是大家都练到最高境界的时候,齐家剑法也未必就能胜过华山派的剑法,但天玑道人所知道的齐家剑法却不如卫天元所知道的华山派剑法多,卫天元一旦使出浑身解数,登时就把天玑道人杀得只有招架的份儿了。
涵谷,涵虚跑了进来,一见师叔不敌,立即双剑齐出,同声喝道“好小子还敢逞凶,今日非杀了你替先师报仇不可!”他们是前任掌门天权道人的得意弟子,听得师叔说卫天元和他们师父被害一案有关,也不细问情由,便把卫天元当作大仇人了。
这两人的剑术只比天玑稍逊一筹,但年青力壮,出手比天玑还更狠辣!
卫天元是和西门霸那些人打过一场的,那一场虽然不过“做戏”(但卫天元却并不知道对方是做戏的),也耗了他不少气力。他和天玑单打独斗,本来已是感到气力不加了。
此时他以一敌三。更感不支,十数招一过”险象环生。
剧斗中卫天元欺身进击、佯攻涵谷,剑锋中途一转,突然指向涵虚的咽喉。
涵谷的长剑已是斜斜刺出,回救不及,急忙飞脚踢卫天元的后心。
卫天元侧身一闪,涵虚避开了他的剑刺,脚步跄踉,碰着了棺材。涵谷那一脚正好也是踢着了棺材。
“蓬”的一声,棺材盖突然揭开。
天玑等人饶是艺高胆大,突然看见棺村里一个“女鬼”站了起来,也是不禁吓了一跳,忘了合击卫天元了。
齐漱玉跳出棺材,激愤大呼:“天舒哥,你和叔叔做的这出戏未免做得过份了吧,难道你们当真要把卫大哥置之死地?”“这出戏”本来是楚劲松叫她帮忙做的,但她不便怪责后父,只好把楚天舒作主体来骂。但在抱怨的辞句中也还是把后父带上一笔(她已习惯把后父称为叔叔)。
卫天元失声道:“师妹,是你!雪君呢?”
涵谷、涵虚一呆之后,双剑又刺过来。齐漱玉无暇回答,卫天元也无暇发问了。
楚天舒冲入“灵堂”涩声叫道:“让开!”
天策、天枢肌剑平伸,拦着门口。楚天舒不顾一切,硬冲过去。
天策长剑虚晃,骈指点楚天舒的穴道。只听得“铮”的一声,天策道人长剑脱手。原来了勃已是后发先至,硬生生的在两人中间插进去,替楚天舒挡住了天策道人了。天策道人的长剑就是给他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弹出手的。
楚劲松喝道:“舒儿不可对前辈无札!”他口里是这么说,身体却挡在天枢道人的面前。明是斥责儿子,实是掩护儿子进去。
他在武林的地位比丁勃更高,武功也比丁勃更强,天枢道人可还不敢真的对他无礼。灵堂恶斗
楚天舒进入“灵堂”天玑道人沉声说道:“楚少侠,不干你的事,请你出去!”
楚天舒怒喝道:“这里是我的家,我要你们滚出去!”
天玑道人哈哈一笑,说道:“令尊已经接下了我们的英雄帖,即使是令尊也不能叫我们滚出去!”
此时涵谷正在和齐漱玉交手,涵虚则从旁协助天玑,向卫天元进逼。五个人分成两堆厮杀,杀得难分难解。
齐漱玉急于过去和卫天元会合,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如练,当胸刺去。这一招攻得太急,正合涵谷心意。他使了一招“横云断峰”横剑一封“当”的一声,两把剑碰个正着。齐漱玉剑法并不逊于涵谷,但可惜内力都是颇有不如,双剑相交,硬碰之下。强弱立判。齐漱玉身形连晃,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涵谷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你站稳了再来吧。”哪知齐漱玉并没“站稳”就“再来”了。她踏的是“醉八仙”步法,身形倾斜,却已变招刺到。这一下实是涵谷始料之所不及。虽然没有给她刺着,刹时间也给她杀个手忙脚乱。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妖女不愧是齐勒铭的女儿,倒也不可太小觑她了。”只可惜齐漱玉终究是吃了内力不足的亏,不过片刻,又给函谷枪回先手。
卫天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齐漱玉形势不妙,怕她再战下去,就要吃亏。立即使出险招,一招“星汉浮搓”剑点散开,宛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遍洒下来。涵虚不识此招,连忙舞剑防身,不敢攻敌。天玑道人以一招“大汉弧烟”投进对方的剑圈之中,应付虽然得宜,但是否抵敌得住,他自己亦是毫无把握。要知单打独斗,他是打不过卫天元的,而此际涵虚自身难保,只顾防御,等于是他又在和卫天元单打独斗了。
饶是他应付得宜,也给一个剑点落在他的身上。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觉怎样疼痛,只是外衣穿了一个小孔,内衣都未刺穿。卫天元似是强弩之未,剑尖稍稍沾着他的身体,手臂就垂下来。天玑道人心头大喜:“原来这小贼已是气衰力竭,只要楚劲松不插手,我定可擒他!”
他哪知道卫天元不只是气力不加,他还是中了喂毒的暗器的。韩柱国刚才打他的那枚透骨钉,是淬过毒的。当时只是仅仅擦伤他的一点皮肉,故此没有立时发作。以他的内功造诣,这点轻伤,本来不足为害。但在与天玑激斗之后,抗毒的能力大减,这才开始发作了。这一招就是由于他使得太狠大急,突然一阵头晕,以致功败垂成的。
就在此时,楚天舒刚好踏进“灵堂”
天玑道人长剑一伸,把齐漱玉的身形也笼罩在剑光之下。轻轻说道:“看在楚大侠份上,你们不要伤他!”这句话是对他的两个师侄说的。
涵虚抽出身来,与师兄涵谷井肩作战。他们得到师叔的指示,出手颇有分寸,但他们的本领本来就比楚天舒胜过一等,二人联手,布成剑网,楚天舒如何还能闯得过去?
卫天元背靠桐棺,大口大口喘气。天玑道人剑中夹掌,意欲将他活捉,卫天元缓缓出剑,剑尖伸缩不定。天玑道人是剑法的大行家,一看就知他是一招刺七穴的剑法,倘若没有齐漱玉在旁,他还可以欺负卫天元内力不济,拼着给他刺中穴道,亦无大碍。最多麻痹片时,便可复元,卫天元则已伤在他的剑下了。此际是有齐漱玉在卫天元身旁的,倘若他们刺着穴道,如何还能容得他有片时喘息?那时不是卫天元伤在他的剑下,而是他伤在齐漱玉剑下了。天玑当然不敢冒这个险,急急变招。他变,卫天元也变,剑尖晃动,始终是对着他的穴道。天玑暗暗后悔,不该叫两个师侄都去阻挡楚天舒。但想卫天元气力不加“看你还能支持多少时候。”这么一想,为了维持面子,也就不改变命令了。
楚天舒的判官笔被涵谷涵虚双剑封住,施展不开,渐渐给逼到了墙角。
“看你还能支持多少时候?”天玑道人心念未已,忽听得一声咳嗽“灵堂”内又多了一个人了。
这次进来的竟是扬州大侠楚劲松本人。
楚劲松一声咳嗽,说道:“舒儿,我刚刚教训过你,不可对长辈无札,你怎的又”
楚天舒道:“爹爹,你没看见吗,这牛鼻子老道可正在欺侮妹妹!”
天玑道人因见卫天元剑法精妙,一时之间,自己不易得手,恰好在楚劲松进来的时候,他改变了战略,竟欲先捉齐漱玉,他使了一招龙爪手,堪堪就要抓到齐漱玉的琵琶骨了。
楚劲松沉声说道:“天玑道兄,请不要和小辈一般见识!”
天玑被他一喝,不敢便下杀手,却道:“楚大侠,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他们,决不会伤害你的公子。”
楚劲松冷冷说道:“多谢。但请你也别伤害小女!”
天玑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楚大侠,你这样说倒是令我糊涂了。我一向知道府上只有一位公子,却哪里来的女儿?”
楚劲松道:“这位姑娘就是”
天玑故作惊诧,说道:“她不是齐勒铭的女儿吗,怎的又变成你的女儿了?”
涵谷涵虚把楚天舒逼到墙角,攻势已经放慢,准备应付新的变化。他们听见师叔如此作弄楚劲松,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劲松涵养再好,也禁不住心头火起,沉声说道:“我是她的继父,有什么好笑?”
天玑道人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娶了她的母亲。乱世男女,离合本属寻常,不错,是没有什么可笑。但油瓶女儿总比亲生儿子隔一层吧?恕我说句老实话。齐物铭是众所周知的大魔头,他的女儿在我们眼中也只能当作妖女!别的事情不说,只说今晚的事情,她的行为就是荒唐已极,楚大侠,你碍着尊夫人的面子,不便管教这个油瓶女儿,我替你管教,不正好么?”说话之间,作势又要擒拿齐漱玉了。
楚劲松忍无可忍,拦在齐漱玉面前,瞪视天玑道人,哼了一声道:“你容不容许我说话?”
天玑道人虽然是谋走后动,是早就作好了准备才来的。但此时见楚劲松不怒而威的模样,心中亦是颇有怯意。他不敢出招,只好说道:“楚大侠,你是主人,我岂敢不尊重你,有话请说。”
楚劲松道:“我不要尔的什么尊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贵派的前任掌门令师兄夭权道长十分尊敬,贵派现任掌门天梧道长也是我钦佩的朋友。至于你嘛”
天玑冷冷说道:“我这样的小人物当然是值不得你楚大侠敬重的了?”
楚劲松道:“你是华山派长老,本来是应该受人敬重的。但现在我只想对你说三个字。”
天玑道:“哪三个字尸
楚劲松沉声道:“滚出去!”
天玑道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喝道:“楚劲松,你”提剑便刺。
楚劲松一掌劈出,天玑那一剑已是刺了个空。他们身一闪,似乎还想进招,但已是身不由已的向后直退。
他退到门边,刚刚稳住身形,突然间又好像受人用力一推似的,还未站稳,又蹬蹬蹬的接连退了三四步,直退出了“灵堂”
原来楚劲松那一掌名为“龙门三叠浪”内中包藏三重内力,如同波浪一般,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天玑道人若在平时,或许不至败得如此狼狈,此际他和卫天元已拼斗了一场,内力早已大打折扣,哪里还能抵挡?
涵谷涵虚见师叔果然被逼得一滚出去,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从侧门逃出去。
天玑被楚劲松的掌力逼出“灵堂”最后那一重力道还未消解,兀是在地上直打圈囵。涵谷涵虚是自己逃出来的,倒是跑得比师叔快得多,回到自己人当中了。
华山派弟子见状大惊,纷纷向他们发问:“出了什么事情?”“天玑长老受了伤么?”
涵谷愤然说道:“楚劲松反而帮那个小魔头,要我们滚出去!
师叔就是就是”他故意把楚劲松要天玑道人滚出去说成是“要我们滚出去”果然激起了华山派的公债。
“岂有此理,即使楚劲松是江南的武林盟主,也不能这样侮辱我们!”
“哼。我看他是因为娶了齐勒铭的老婆,姓卫那小魔头是齐勒铭的师侄,他就和这小魔头做了一伙了!”
正在华山派弟子七嘴八舌,要大兴问罪之师的时候,楚劲松出来了。
“请华山派各位道兄别听小人挑拨,我只是要天玑道兄滚出去”
话犹未了,华山派的人已是齐声喝骂:“你胆敢如此侮辱我们的长老,还能说我们是受了挑拨?”
和华山派一起来的那些人喝骂得更大声:“侮辱华山派长老就是侮辱我们,楚劲松,你说不出一个道理,今天我们就决不能放过你!”
楚劲松缓缓说道:“我会还你们一个道理的,但不是此时。
此时请你们先出去,日后我会亲上华山,对天梧道长说明一切。
那时再向你们赔罪。”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加是如同火上浇油了。
瑶光散人是华山派唯一的女长者,虽是女流之辈,性情却最刚做,闻言大怒,冷笑说道:“楚大侠,你这个请字,我们可不敢当!天玑是我的师兄,我也不敢接受你的‘破格’优待。哼,只要你赢得我手中这把剑,我倒甘愿自己滚出去!”要知天玑道人在华山派六个长老之中排行第二,天梧道人没来,他就是同门之长了。楚劲松是要天玑道人“滚出去”的,瑶光散人说的不敢接受他的“破格”优待,就是这个意思。
楚劲松苦笑道:“你听我解释”
天枢道人刚才输了一招给他,气还未消,喝道:“还用得着什么解释,滚出去和请出去还不都是一样!好,有本领你就要我们滚出去吧!”说时迟,那时快,瑶光散人已是唰的一剑,刺向楚劲松了。天怄跟着来到,和她双战楚劲松。
瑶光散人的剑法比天玑还更狠辣,天枢较弱,但也不差。楚劲松要胜他们二人已经不易,何况瑶光散人是个女子,过招之际,他不能不有一些顾忌。比如说擒拿的功夫就不能用在她的身上,若是用内力来震伤她,与华山派的结怨就更深了,这是楚劲松也不想的。如此一来,在瑶光凌厉的剑法攻击之下,楚劲松只有招架的份儿。
不属于华山派的那些人,此时亦已与华山派站在一条线上,同声斥责楚劲松的不是,跃跃欲动了。
梅清风冷笑道:“楚大侠也是要请咱们出去的,咱们怎样?”
王殿英道:“他虽无礼,咱们可不能倚众欺寡,这笔帐日后再算。”
铁力夫道:“日后再算了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王殿英道:“楚劲松要庇护那姓卫的小魔头,你说咱们应不应该听他的话?”
铁力夫登时省悟,说道:“对,咱们偏不听他的话,把那小魔头和那小妖女一并擒了吧!”
此时卫天元刚好和齐漱玉楚天舒三人,走出“灵堂”
铁力夫在洛阳徐家那一次和卫天元交手,是曾吃过卫天元的亏的,此时他看出卫天元已经受伤,正是报仇的机会来了,第一个就冲上去。
丁勃说道:“卫少爷,割鸡焉用牛刀,让老奴来吧!”他迎上前去,一招“推手”双掌划成弧形,轻轻一带,铁力夫立足不稳,给他带过一边。只听得“轰隆”一声“灵堂”的一面砖墙塌了月牙形的半角,砖泥碎片纷飞。
原来铁力夫练的是极为刚猛的外功,双臂有千斤之力,但他的力道却给丁勃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拨过一边,打在墙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轰隆”声中丁勃已是抓着铁力夫颈背的厚肉,将他抓得双足离地。丁勃大喝道:“滚出去!”铁力夫那铁塔般的身躯,应声飞出了数丈开外。
跟在铁力夫后面那些人,见丁勃如此厉害,不觉都是一呆,停下脚步。
天策道人怒道:“丁勃,原来你还是死心塌地要做齐家的奴才,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丁勃笑道:“哦,原来你刚才是对我客气么?好,那就请你不必客气,再来较量较量吧!”
天策道人刚才给他打落手中的长剑,这把剑还是刚刚拾起来的,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满面通红,大怒喝道:“刚才我是没留神你的偷袭,你以为我当真是输了给你么?”
齐漱玉嘻嘻笑道“何必斗口,是真是假,打过不就知了?”
印新磨喝道:“妖女,你是自身难保,还敢取笑人家?”
齐漱玉仍是嘻嘻笑道:“少林寺的大和尚好威风啊!小女子敢取笑别人,也不敢取笑少林寺的大和尚的。”
印新磨是少林寺的还俗弟子,齐漱玉却还是称呼他为“大和尚”而且重复提“少林寺”那是一来耻笑他不守清规,二来耻笑他离开了少林寺,却还倚仗少林寺的威风的。
印新磨当年虽然不是被逐出门墙,但却确是因为守不住少林寺的清规戒律,才要求还俗的。他不善言辞,给气得双眼发白,喝道:“我不在少林寺,少林寺所传的伏魔降妖的功大还未忘记,今天就用来拿你这妖女!”
楚天舒双笔挥出,冷笑说道:“大和尚欺负小姑娘,不要脸!”替齐漱玉挡住了印新磨。
另一边,天策道人亦已和丁勃再次交上手了。
涵谷、涵虚恐防师叔有失,双剑齐出,加入战团。三人联手,合斗丁勃。
丁勃的武功是比夭策高明,但也高明不了多少。他刚才之所一弹指就能打落天策手中的剑,那是因为天策当时全神放在卫天元身上的缘故。故此虽然不能说是偷袭,但也可说得是天策并无足够的防备。此时他为了报这一指之仇而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丁勃自是不容易得手了。涵谷、涵虚二人是华山派第二代弟子中最强的两个,丁勃以一敌三,甚感吃力。要不是他临阵经验丰富,早已落败。
园子里那两帮人的混战未停止,华山派(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些人包括在内〕又已知楚家这一边的人混战起来了。
八卦掌掌门人王殿英那次在洛阳徐家也是吃过卫天元的亏的,印新磨被楚天舒挡住,他则和卫天元交上了手。
卫天元沉着应战,一面运气抵御毒质的蔓延,一面凝神注视对方掌影,见招解招,见式化式。王殿英双掌翻飞,与卫天元作绕身游斗,兀是攻不进去,洛阳名武师谢国堂上来帮他,以二敌一,方始稍稍占得上风。
天玑道人已经调匀呼吸,恢复精神。冷笑说道:“楚劲松,你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要保护那妖女么?”
楚劲松给瑶光散人和天枢道人缠住,脱不了身,大怒说道:
“不要脸,你若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尽管去欺负我的女儿!”
天玑的确是想去活捉齐漱玉的,给楚劲松喝破,倒是不好意思过去动手了。只能铁青着脸反唇相稽:“你才是不要脸,谁不知道这妖女是齐勒铭的女儿。她的母亲改嫁,她可还是姓齐!”
瑶光散人一听不像话,皱着盾头道:“师兄,你少说两句。
让我的徒儿去拿她吧。”
与此同时,天玑道人邀来的那些人,早已有四五个同时说道“割鸡焉用牛刀,我来拿这妖女!”
五六个人同时向齐漱玉跑去,但还是瑶光散人的徒弟青弯走在最先。她挽了个剑花,剑光四面展开,挡住了齐漱玉,也挡住了后面的人。
“好男不与女斗,各位叔伯,请让我来对付这个妖女!”
“好男不与女斗”这句话说得十分刺耳,却也甚为得体。反面的意思,即是男子汉大丈夫岂可欺负女流之辈。这些人虽然未必是真正的侠义道,却也都是有点名气的人物,一听这话,谁还敢厚着脸皮围攻一个少女,讪讪的果然都退开了。
青鸾是瑶光散人的得意弟予,剑法与齐漱玉不相上下。她口中把齐漱玉骂作“妖女”表面看来,也好像是使出浑身解数,但每到紧要关头,却往往以巧妙的手法避免施展杀手,以免碰个两败俱伤。齐漱玉何等聪明,不过二三遭,便也看出了她的心意了。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也并非故意弄假,而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看得别人眼花撩乱。双方剑法都是快如闪电,手法可极巧妙,旁人若非留心细察,又哪能看出她们乃是手下留情?
此时“灵堂”前面已经分成好几堆厮杀,最受人注意的一堆,当然是瑶光散人和天玑道人双战楚劲松了。
楚劲松剑掌兼施,一招铁锁横江,长剑横披,把瑶光散人攻势挡住,掌力一吐,又把天枢道人逼得退了两步,朗声说道:
“各位请听我一言,穆志遥的一班手下也是来捉拿卫天元的,如今正在和另一帮自称是上官云龙仇家的人相待不下,各位岂可与鹰爪孙联手?这就是我要备位先退出去的意思!”
他开头还只是称鲁廷方那班人为“穆志遥的手下”虽然已是对官居御林军统领的穆志逼不敬,但江湖上一般的称呼习惯,本来就无需对官场中人加上尊称,因此他虽然直呼其名,稍为不敬,也还不觉得怎样碍耳,但“鹰爪孙”这三个字一出口,许多人都是不禁吓了一跳了。
要知这么多年来,楚劲松极力掩蔽自己的真正身份,甚至不惜和穆志遥往来,就是为了不想给官府知道他是和反清的义士一路的。如今这“鹰爪孙”三字从他口里说了出来,那已是等于公开表明他是反清的了。他若不是豁了出去,拼着把身家性命全都可以抛弃,如何能说出这三个字?
天玑和梅清风邀来的那些人,有一小半是平素一向对楚劲松甚为钦佩的侠义道,一听他这样说,料想其中定有蹊跷,本来想去围攻卫天元和丁勃的,也都裹足不前了。
天玑道人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这是两桩事情,岂可混为一谈?姓楚的,你若嫌黑白两道的人在你家中闹事,我替你把这两帮人都赶出去!’
他把手一挥,登时就有许多人加入战团。
这些人并非华山派弟子,但却差不多都是天玑道人邀请来的。
天玑道人说的本来是:把这两帮人都驱逐出去的,但他这班朋友却分明是偏袒一方。偏袒鲁廷方、韩柱国这一方。亦即是被楚劲松斥为“鹰爪孙”的这一方。不错,他们加入战团,表面看来,是乱砍乱杀,对两方面的人都加以攻击,但只要稍为细心察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攻击鲁廷方这一边的人乃是虚招,攻击西门霸那一边的人则几乎每一招都是杀手!
西门霸这帮人数较少,本来就是处于劣势的,如此一来,当然是更加不敌了。不过片刻一伤者累累。有三四个且已伤重身亡。
但如此一来,可也把梅清风看得直皱眉头了。
要知此次跑未楚家的“侠义道”除了华山派弟子之外,是以梅清风为首的。但和梅清风有关系的却属小数,大多数是凭着天玑道人的情面请来的,这些人连梅清风都不知他们的来历。
不过天玑是华山派六大长老之一。梅清风也只能相信他请来的朋友是“侠义道”
梅清风本人并非反清帮会的人物,行事有时甚至有点糊涂。
但无论如何,他却还是多少有点正义感的。此时一看这些人的所为,分明是偏袒“鹰爪孙”一方,那如何还算得是什么“侠义道”?
他心里正在嘀咕,尚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向天玑道人抗议,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
接着另一个人叫道:
“不奉灵旗,幻剑诛之!”
梅清风大吃一帆:“难道是上官云龙亲自来了?”他知道,天玑也知道“幻剑灵旗”是上官云龙仗以号令西域武林的。
他们吃惊,卫天元这一喜却是非同小可,他不觉失声叫道:
“飞凤,你来了吗?”
没有猜错,果然是上官飞凤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帮人已经进入楚家。
一共只有四个人。在前面开路的是两个胡人,没人认识他们。当中的一个少女正是上官飞凤。
但最令得众人奇怪的却是最后面的那个人。
这个人竟然是武当派五大长老之一的玉虚子!
两个胡人,一个手里拿着大铁锤,刀枪剑戟,给他铁锤一击,无不飞上半空。功力稍弱的,不但兵器脱手,虎口流血,人也给震晕过去。另一个更厉害,双手空空,冲进正在厮杀着的人群之中,随手一抓,就把人像小鸡一样抓了起来,抛出去。这两个胡人也好像业已知道每个人的身份似的,他们的铁锤、铁掌可只是对付“鹰爪孙”
但伤人最多的还是上官飞凤,她“幻剑”展开,快如闪电,倏而向东,倏而向西,转眼之间,已有六七个“鹰爪孙”和十几个天玑道人邀来的“侠义道”伤在她的剑下。
混战登时停止,以鲁廷方和韩柱国为首的那班“鹰爪孙”和给他们助拳的“侠义道”都作鸟兽散了。西门霸、东方雄那一班人则在忙着救死扶伤。西门霸本人也受了伤,不过他还是代表他的属下弟兄,首先上来向上官飞凤行过参拜之礼!这才退下去救护同伴。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西门霸这玑人乃是上官云龙的下属。园子里那两帮人的混战已经停止“灵堂”门前的打斗,却还是双方未肯罢休。
上官飞凤走过来了。
玉虚子是一直没有出手的,此时却紧紧跟在她的背后。
梅清风见上官飞风向他走来,面上变色,说道:“我们不是属于西域十三门派的,和令尊更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的幻剑灵旗可管不了我!”口气虽然还是不甘示弱,但显然亦已是心内发慌了。
上宫飞凤道:“你不妄动,我就下管你。”说罢,一声喝道:
“都给我罢手!”
印新磨和王殿英此时已经合在一起,双战卫天元,洛阳名武师谢国堂则已止手了。那使铁锤的胡人喝道:“让我来见识见识少林派的疯魔杖!”大铁锤一击,印新磨碗口大的镔铁禅杖给他打得拗曲,只听得“当当当”震耳如雷的三声巨响,响到第三声时,印新磨的禅杖已是给打得变成弓形,印新磨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地上。玉殿英则早已给卫天元一把抓住,抛了出去。
但华山派的三名长老,顾住自己的身份,仍是不甘罢手。
王虚子朗声说道:“华山派的各位道友,要是你们信得过我的话,请先罢手!”
天玑冷冷说道:“你是用什么身份说话?”
玉虚子道:“当然是华山派朋友的身份。”
天玑冷笑道:“不对吧?不错,以往你是我们华山派的朋友。
但如今,嘿嘿,你是谁的朋友,大家都已有目共睹。”
玉虚子道:“我是华山派的朋友,也是这位上官姑娘的朋友,我不偏袒哪方。据我所知,上官姑娘也不是要来和贵派作对的。
但你们若不罢手,势必斗个两败俱伤,又焉能知道她的来意?”
其实,倘若此际上官飞凤加入战团的话,华山派势必一败涂地。“两败俱伤”云云,那已是玉虚子顾圭华山派体面的话了。
涵谷涵虚首先停手,接着天策道人也接着剑柄下发招了。
“师兄,念在武当派和咱们华山派的交情,咱们似乎也不妨听听他怎么说,”天策道。
玉虚子道:“不是我有话说,是这位上官姑娘有话和你们说。”
天玑气往上冲,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就算上官云龙亲自前来,他的幻剑灵旗也管不到我们华山派头上!”
瑶光散人招数已经放谩,神情似是思疑不定,望着玉虚子愤然说道:“说来说去,原来还是说客身份!”
上官飞凤微笑道:“你错了!”
瑶光散人道:“他不是你请来的吗?”
上官飞凤道:“不错,他是我请来的。但一不是请他作说客,二不是请他助拳,只是请他作个见证。”
瑶光散人一怔道:“见证,什么见证?”
上官飞凤没有即时回答,却面对着天玑道:“我管不着你,但有一个人却可以管你!”
天玑道:“准?”
上官飞凤道:“华山派现任掌门夭梧道长。他让你们立即回去,不准你们在此处生事!”
天玑怒道:“胡说八道,本派掌门的命令要你传达?”
上官飞凤道:“我知道你们不能相信,所以特地请玉虚道长来作见证。”
天玑冷笑道:“你和这、、这他们一伙,你可为她作证,小偷也可以保释强盗了。”他本来想骂“妖女”的,但心里着实有点害怕上官飞凤的“幻剑”不敢骂出口来。不过虽然没有骂出来,却仍是绕着弯儿“损”了上官飞凤和玉虚子一下。
上官飞凤倒不动怒,只是说道:“看在天梧道长份上,我不想骂你,这笔帐会有人跟你算的!”
玉虚子似乎更加不以为意,微笑说道:“上官姑娘,其实你是无需找我来作见证的。”
上官飞凤道:“人证物证俱全,更好一些。”
天玑一怔道;“什么物证?”
上官飞凤道:“贵派掌门的手谕!”
此言一出,华山派弟子无不惊诧,天玑、瑶光同声说道:
“拿来一看!”
上官飞凤道:“你们争着要看,给谁好呢?”说至此处,对着天玑,把手一扬。
天玑对她颇为忌惮,生怕她是使用暗器,本能的侧身一闪,只见在她手中飞出的却并非暗器,而是一张纸。
瑶光散人已经把这张纸接到手中了。
这张纸飞得不快不慢,瑶光散人接到手中,亦并无异状。
上官飞凤笑道:“放心吧,我若要害你们,也无须使毒。”
不过这张纸上虽然没有毒,却有天梧道人亲笔写的字。而且,一张纸轻飘飘的居然能够从上官飞凤手中飞出来,不偏不倚的飞到他们面前,速度也不算慢,上官飞凤的内力之深,手法的运用之妙,还是令得华山派一众弟子大为惊异。
瑶光散人道:“咦,真的好像是掌门师兄的笔迹。”
天策、天枢、涵谷、涵虚等人都围拢来看,只见那张纸上写道:
“字谕本派弟子:先掌门师兄天权真人被害一案,已见端倪,以前种种揣测,均非事实。疑凶另有其人。不久将可水落石出,与齐家无涉。扬州之行。可以作罢。见字火速回山,不可妄生枝节。天梧手谕。”
天玑道人看了这张手谕,疑心大起。说道:“这张手谕,你是怎么取得的?”
正是:
手谕传来如棒喝,名门正派有奸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风云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