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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

    金黄色的阳光穿破云层,照上窗户。

    风吹过窗户,流动着自远山带来的清新芬芳。

    早上永远是可爱的,永远充满了希望。

    但你也用不着咒诅夜的黑暗,若没有黑暗的丑陋,又怎能显得出光明的可爱?

    春天。

    金黄色的阳光穿破云层,照上枝头。

    风吹过柔枝,枝头上已抽出了几芽新绿。

    融化的积雪中,已流动着春天的清新芬芳。

    春天永远是可爱的,永远充满了希望。

    但你也用不着咒诅冬的严酷,若没有严酷的寒冷,又怎能显得出春天的温暖?

    春天的早上。

    林太平正躺在窗下,窗子是开着的,有风吹过的时候,就可以闻到风自远山带来的芬芳。

    他手里拿着卷书,眼睛却在凝视着窗外枝头上的绿芽。

    就躺在这里,他已躺了很久。

    他受的伤并不比郭大路重,中的毒也并不比郭大路深。

    可是郭大路已可到街上买酒的时候,他却还只能在床上躺着。

    因为他的解药来得太迟了。

    毒已侵入了他的内脏,侵蚀了他的体力。

    人生本就是这样子的,有幸与不幸。

    他并不埋怨。

    他已能了解,幸与不幸,也不是绝对的。

    他虽然在病着,却也因此能享受到病中那一份淡淡的,闲闲的,带着几分清愁的幽趣。

    何况还有朋友们照顾和关心呢。

    人生本有很多种乐趣,但是一定要你放开胸襟,放开眼界后才能领略到的。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进来。

    一个布衣钗裙,不施脂粉,显得很干净、很朴素的妇人。

    她手里托着个木盘,盘上有一碗热腾腾的粥,两碟清淡的小菜。

    林太平似乎已睡着。

    她轻轻地走进来,将木盘放下,像是生怕惊醒了林太平,立刻轻轻地退了出去。

    但想了想之后,她又走进来,托起木盘,只因她生怕粥凉了对病人不宜。

    这妇人是谁?

    她做事实在太周到,太小心。

    积雪融尽,大地已在阳光下渐渐变得温暖干燥。

    院子里的地上,摆着三张藤椅,一局闲棋。

    王动和燕七正在下棋。

    郭大路在旁边看着,忽而弄弄椅上的散藤,忽而站起来走几步,忽而伸长脖子去眺望墙外的远山。

    总之他就是坐不住。

    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下棋,除非砍断他的一条腿,要他静静地坐在旁边看别人下棋,简直要他的命。

    现在王动的白子已将黑棋封死,燕七手里拈着枚黑子,正在大伤脑筋,正不知该怎么样做两个眼,将这盘棋救活。

    郭大路一直在他旁边晃来晃去。

    燕七瞪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下子?”

    郭大路道:“不能。”

    燕七恨恨道:“你不停的在这里吵,吵得人心烦意乱,怎么能下棋?”

    郭大路道:“我连话都没说一句,几时吵过你?”

    燕七道:“你这样还不算吵?”

    郭大路道:“这样子就算吵?王老大怎么没有怪我吵他?”

    王动淡淡道:“因为这盘棋我已快赢了。”

    燕七道:“现在打劫还没有打完,谁输谁赢还是不一定哩。”

    郭大路道:“一定。”

    燕七瞪眼道:“你懂得什么?”

    郭大路笑道:“我虽然不懂下棋,但却懂得输了棋的人,毛病总是特别多些的。”

    燕七道:“谁的毛病多?”

    郭大路道:“你!所以输棋的人一定是你。”

    王动笑道:“答对了。”

    他笑容刚露出来,突又僵住。

    那青衣妇人正穿着碎石小路走来,手托的木盘上,有三碗热茶。

    王动扭过了头,不去看她。

    青衣妇人第——盏茶就送到他面前,柔声道:“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香片,刚泡好的。”

    王动没听见。

    青衣妇人道:“你若想喝龙井,我还可以再去泡一壶。”

    王动还是没听见。

    青衣妇人将一盏茶轻轻放到他面前,道:“今天中午你想吃点什么?包饺子好不好?”

    王动突然站起来,远远地走开了。

    青衣妇人看了他的背影,发了半天怔,仿佛带着满怀委屈,满腔幽怨。

    郭大路忍不住道:“包饺子好极了,只怕太麻烦了些。”

    青衣妇人这才回过头来,慢慢地走回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王动一眼。

    王动就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她这人存在。

    青衣妇人垂下头,终于走丁.虽然显得很难受,却一点也没有埋怨责怪之意。

    王动无论怎么样对她,她都可以逆来顺受。

    这又是为了什么?

    郭大路目送着她走人屋子后,才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个人变得真快。”

    燕七道:“嗯。”

    郭大路道:“别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这句话并不太正确,她这个人岂非就彻彻底底的完全变了。”

    燕七道:“因为她是个女人。”

    郭大路道:“女人也是人,这句话岂非是你常常说的。”

    燕七也叹了口气,道:“但女人到底还跟男人不同。”

    郭大路道:“哦?”

    燕七道:“女人为了一个她所喜欢的男人,是可以完全将自己改变的,男人为了喜欢的女人,就算能改变一段时候,改变的也是表面。”

    郭大路想了想,道:“这话听来好像也有道理。”

    燕七道:“当然有道理——我说的话,句句都有道理。”

    郭大路笑了。

    燕七瞪眼道:“你笑什么?你不承认?”

    郭大路道:“我承认,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没有不同意的。”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青菜配豆腐。

    郭大路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见到燕七,他就没法子了。

    这时王动才走回来,坐下,还是脸色铁青。

    郭大路道:“人家好心送茶来给你,你能不能对她好一点?”

    王动道:“不能。”

    郭大路道:“难道你真的一看见她就生气?”

    王动道:“嗯!”

    郭大路道:“为什么?”

    王动道:“哼?”

    郭大路道:“就算红娘子以前不太好,但现在她已经不是红娘子了,你难道看不出她已完全变了个人?”

    燕七立刻帮腔道:“是呀,现在看见她的人,有谁能想得到她就是那救苦救难的红娘子?”

    的确没有人能想到。

    那又小心、又周到、又温柔、又能忍受的青衣妇人,居然就是红娘子。

    郭大路道:“有谁能够想得到,我情愿在地上爬一圈。”

    燕七道:“我也爬。”

    王动板着脸,冷冷道:“你们若要满地乱爬,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

    燕七道:“可是你”

    王动道:“这局棋你认输了没有?”

    燕七道:“当然不认输。”

    王动道:“好,那么废话少说,快下棋。”

    郭大路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人的毛病比燕七还大,这盘棋他不输才是怪事。”

    这局棋果然是王动输了。

    他本来明明已将燕七的棋封死,但不知怎么一来,他竟莫名其妙的输了。

    输了七颗子。

    王动看着棋盘,发了半天怔,忽然道:“来,再下一局。”

    燕七道:“不来了。”

    王动道:“非来不可,一局棋怎么能定输赢?”

    燕七道:“再下十局,你还是要输。”

    王动道:“谁说的?”

    郭大路抢着道:“我说的,因为你不但有毛病,而且毛病还不小。”

    王动站起来就要走。

    郭大路拉住了他,大声道:“为什么我们一提起这件事,你就要落荒而逃?”

    王动道:“我为什么要逃?”

    郭大路道:“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燕七悠然道:“是呀,一个人心里若没有亏心的地方,别人无论说什么,他都用不着逃的。”

    王动瞪着他们,忽然用力坐下去,道:“好,你们要说,大家就说个清楚,我心里有什么亏心的地方?”

    郭大路道:“我先问你,是谁要她留下来的?”

    王动道:“不管是谁反正不是我。”

    。

    郭大路说道:“当然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燕七。”

    没有人要红娘子留下来,是她自己愿意留下来的。

    她本来可以走。

    若换了别人,在那种情况下,一定会逼着她说出那批藏宝的下落,然后很可能就杀了她。

    但郭大路他们不是这种人。

    他们绝不肯杀一个已没有反抗之力的人,更不愿杀一个女人。

    尤其不会杀一个不但没有反抗之力,更有悔罪之心的女人。

    任何人都看得出红娘子已被感动了——被他们那种伟大的友谊感动了。

    她已明白世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朋友。

    她忽然觉得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所得的惟一代价就是孤独和寂寞。

    因为她已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已能了解孤独和寂寞是多么可怕的事。

    她也已了解世上所有的财富,也填不满一个人心里的空虚。

    那绝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所能了解的。

    所以红娘子没有走。

    郭大路道:“你说过,你们那几年收获不少。”

    王动道:“嗯。”

    郭大路道:“你也说过,无论谁有了那笔财富,都可以像皇帝般享受一辈子。”

    王动道:“哼。”

    郭大路道:“但她却宁可放弃那种帝王般的生活,宁可到这里来服侍你,她疯了吗?”

    燕七道:“她当然没有疯,何况就算是疯子,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郭大路道:“所以就算是呆子,也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也应该对她好些。”

    红娘子并不是没有走出这屋子过。

    她出去过五六天。

    回来时,带回来个小小的包袱,包袱里有几件青布衣服,几样零星的东西。

    那就是她剩下的所有财产了。

    其他的呢?

    她居然已将那笔冒了生命危险得来的财富,全都捐给了黄河沿岸,正在闹水灾的几省善堂。

    这种事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王动的脸色还是铁青着的。

    郭大路道:“难道现在你还不相信她?”

    燕七道:“我们甚至已特地去为你打听过,难道我们也会帮着她骗你?”

    郭大路道:“难道现在你还看不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燕七道:“她当然是赎罪。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想感动你,让你回心转意。”

    郭大路道:“假如有人这样对我,无论她以前做过什么事,我都会原谅她的。”

    王动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道:“你们说完了吗?”

    郭大路道:“该说的都已说完了。”

    燕七道:“甚至连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只看你怎么做。”

    王动道:“你们要我怎么样做?跪下来,求她嫁给我?”

    郭大路道:“那倒也不必,只不过,只不过”

    燕七替他接了下去,道:“只不过要你对她稍微好一点就行了。”

    王动看看郭大路,又看看燕七,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很好,都很好”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站起来走了。

    这次他走得很慢,但郭大路反而没有拉他,因为王动一向很少叹气。

    太阳渐渐升高,将他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

    他的背好像有点弯,背上好像压着很重的担子。

    郭大路和燕七从未看见过他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听见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红娘子已站在他们面前。

    郭大路勉强笑了笑,道:“坐,请坐。”

    红娘子就坐了下来,端起她刚才倒给王动的茶,喝了一口,又慢慢地放下,忽然道:“你们刚才说的,我全都听见了。”

    郭大路道:“哦?”

    除了这个“哦”字外,他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什么。

    红娘子轻轻道:“你们对我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

    郭大路和燕七在等着她说下去。

    过了很久,红娘子才慢慢地接着道:“可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们还不太了解。”

    郭大路和燕七谁也没有表示意见。

    他们当然不能说自己对别人的事很了解——谁也不能这么说。

    红娘子垂下头,道:“我们以前本来本来非常要好非常好”

    她声音似已有些哽咽,长长吐出口气,才接着道:“这次我留下来,正如你们所说,是希望能使他回心转意,重新过像以前那样的日子。”

    郭大路忍不住道:“你对以前那段日子,真的还很怀念?”

    红娘子点点头,黯然道:“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过去的事就已过去,就像是一个人的青春一样,去了就永远不会再回头。”

    说到这里,她眼泪似已忍不住要流下。

    郭大路心里忽然也觉得一阵酸楚,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看着燕七,燕七的眼圈儿似也有些发红。

    红娘子以前虽然伤害过他们,暗算过他们,但现在他们早巳忘了,只记得红娘子是个一心想回头的可怜的女人,他们心里只有同情,绝没有仇恨。

    没有人能比郭大路他们更容易忘记对别人的仇恨。

    又过了很久,红娘子才总算勉强将眼泪忍住,轻轻道:“但你们若以为他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你们就错了,他越这样对我,就越表示他没有忘记我们以前的情感。”

    燕七忽然点点头,道:“我了解。”

    他真的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很微妙。

    人们互相伤害得越深,往往只因他们相爱得更深。

    红娘子轻轻地接着又道:“他对我若是很好,很客气,我心里反而更难受。”

    燕七柔声道:“我了解。”

    红娘子道:“就因为他以前对我太好、太真,所以才会觉得被我伤害得很重——所以现在他才会这么样恨我。”

    郭大路道:“他怎么会恨你?”

    红娘子凄然一笑,道:“他恨我,我反而高兴,因为,他以前若不是真的对我好,现在又怎么会恨我?”

    郭大路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懂。”

    红娘子道:“你若在一个人脸上刺了一刀,刺得很深,那么他脸上必定会留下一条很深的刀疤,永远也不会平复。”

    她黯然接着道:“心上的刀痕也一样,所以我知道我们是永远无法恢复到以前那样子了,就算还能勉强相聚在一起,心里也必定会有层隔膜。”

    郭大路道:“可是你们至少还可以做个朋友。”

    红娘子道:“朋友?”

    她笑得更凄凉,道:“任何两个人都可能成为朋友,但他们以前若是相爱过,就永远也无法成为朋友了,你说是不是?”郭大路只有承认。

    红娘子忽然站起来,道:“但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们。”

    郭大路这才看见她手里提着个小小的包袱,动容道:“你想走?”

    红娘子凄然道:“我若勉强留下来,不但他心里难受,我也难受,我想来想去,才决定还不如走了好。”

    郭大路道:“可是你你有没有打算,准备到哪里去呢?”

    红娘子道:“没有打算。”

    她不让别人说话,很快接着又道:“但你们可以放心,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的,所以你们为了他,为了我,都最好不要拦住我。”

    郭大路看看燕七,燕七在发怔。

    红娘子看着他们,目中仿佛充满了羡慕之意,柔声道:“你们若真的将我当做朋友,就希望能记住一句话。”

    燕七道:“你说。”

    红娘子凝注着远方,缓缓地道:“世上最难得的,既不是名声,也不是财富,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你若得到了,就千万要珍惜,千万莫要辜负了别人,辜负了自己”她声音越说越低,低低的接着道:“因为只有一个曾经失去过真情的人,才懂得它是多么值得珍惜,才会了解失去它之后是多么寂寞,多么痛苦。”

    燕七眼圈儿真的红了,忽然道:“你呢?你以前是不是以真情在对待他?”

    红娘子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我本来连自己也分不清。”

    燕七道:“现在呢?”

    红娘子道:“我只知道他离开后,我总是会想起他,我找过很多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代替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忽然以手掩面,狂奔而出。

    郭大路想过去拦阻。

    但燕七却拦住了他,黯然道:“让她走吧。”

    郭大路道:“就这样让她走?”

    燕七幽幽道:“走了也好,不走,彼此间反而更痛苦。”

    郭大路道:“我只怕她会会”

    燕七道:“你放心,她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郭大路道:“你怎么知道?”

    燕七道:“因为她现在已知道王老大对她确是真心的,这已足够。”

    郭大路道:“足够?”

    燕七道:“至少这已足够使一个女人活下去。”

    她目中也已泪珠满眶,轻轻接着道:“一个女人一生中,只要有一个男人的确是真心对她的,她这一生就没有白活。”

    郭大路凝视着他,良久良久,道:“你对女人好像了解得很多。”

    燕七扭过头,目光移向远方。

    天空碧蓝,阳光灿烂。

    碧蓝的天空下,忽然有一道浅紫色的烟火,冲天而起。

    燕七皱了皱眉,道:“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放烟火?”

    燕七回过头,就看见王动也正站在屋檐下,看着这道烟火。

    风吹过来,紫色的烟火随风而散。

    郭大路道:“只要人家高兴,随时随地都可以放烟火,这一点也不稀奇。”

    燕七似在沉思着,喃喃道:“是不是就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放风筝一样?”

    郭大路没有听清楚,正准备问他说什么。

    忽然间,王动已冲到他们面前,道:“她呢?”

    “她”自然就是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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