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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色变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龙强恭敬地道:“前辈不要误会,这是夫人的吩咐,刻下关外眼线密布,略一疏忽,消息就会走出去,这块地方是夫人特选的,我们可以放心交谈而不虞有他。”
慎修这才色霁问道:“贵上安好。”
龙强恭声道:“多谢前辈垂询,敝上幸托粗安,由于此刻未便会面,故而未尝亲迎,特命再晚致意。”
慎修道:“阁下大客气了,今日阁下”
龙强接口道:“今日再晚奉敝上之命特来诣见杜山主!”
杜素琼越马上前道:“我就是!”龙强翻身下马,恭敬地作了一揖,然后掏出一封密柬道:“敝上嘱再晚将此呈上,并立候回音。”
杜素琼伸手接过密柬拆开来看了一遍,然后对龙强道:“请你回复贵上说我知道了,一切领情。”
龙强疑惑地道:“山主就是这两句回话?”
杜素琼一笑道:“你们夫人是聪明人,这两句话就够了。”
龙强只得应道:“四神帮总坛之地十分偏僻,不过沿途敝派均已有人招呼,山主直向正北而行,必不致迷路,山主若没有其他吩咐,再下就要复命了。”
杜素琼道:“没有了。”
龙强作了一揖,回身上马呼啸,四外的劲骑乃又集拢,龙强正想告辞,却被萧环喊住道:“副首领请等一下,我还想问一件事。”
龙强陡然定住道:“姑娘尽管吩咐。”
萧环道:“据我所知,好像有一位文姑娘前来贵帮,但不知她此刻何在?”
龙强脸色略现戚容道:“文姑娘曾由徐副首领护送前往黑龙潭与首领会面,但是他们在半途上失踪了,直到现在尚无消息!”
萧环脸色一变道:“你们找了没有?”
龙强道:“找过了,连一点影子都没有,只知他们曾经遇见过狼群”
慎修亦惊道:“他们被狼吃掉了?”
龙强摇头道:“没有!狼群只吃掉他们的马匹。”
萧环道:“你怎么知道呢?”
龙强道:“冰原的雪狼习惯向来是食肉弃骨,我们只找到马骨,并未找到人骨。”
萧环微一沉吟才道:“贵首领夫人有何表示?”
龙强道:“夫人事务太忙,只是嘱咐我们用心找寻。”
萧环急道:“那么首领呢?”
龙强道:“首领未作何表示。”
萧环倒反呆了,半晌才道:“谢谢你,我没有问题了。”
龙强招呼着部众,与公冶勤作别,呼啸而去。
萧环却立刻赶至杜素琼身畔问道:“那密束上说些什么?”
杜素琼将手一场,竟是白纸一张。
慎修惊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环道:“这意思很简单,他们请山主提出任何要求,他们俱都接受。”
慎修道:“这我就懂了,可是师妹那样回答又是何意呢?”
杜素琼微微有点发恼道:“我要他们自己去想想该做些什么?”
大家见杜素琼有些生气了,便都不开口,一起拨着马,向正北行去。
澄空身背重负,踏在雪上,也不过只有寸许深的足印。
沉默的行列在沉默中前进,久久都没有人作声,最后还是杜素琼自己想想笑了起来,由于她有了欢颜,其他人的情绪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萧环首先轻笑着道:“山主怎么又高兴起来了?”
杜素琼在微笑中叹息着道:“我是在笑自己,念远打出生起,我从未真正尽过一点母亲的责任去抚育她,现在却希冀她像个孝顺的女儿来对我,不是太愚蠢了一点吗?”
萧环稍微思索了一下才答道:“她自小聪慧过人,并不需要大多的照顾,而且她天性也不是那等凉薄,我想她目前所以要采这种态度,必有其深意。”
杜素琼轻轻笑道:“你别故意安慰我了,她的天性如何,你我都很清楚,除了乔妫那孩子,她对谁都没有真情的,不过你说她今日之举别有深意,倒是可以相信的。”
萧环又觉得没有话说了,倒是杜素琼仿佛已从烦恼中得了解脱,一路上意兴飞扬,对着浩瀚的雪原,发出由衷的赞叹。
神骑旅的安排果然很妥善,每当他们追巡不辨方向之际,必有四五劲骑,恭为前导,而且备有酒肴,只是他们除了指示方向之外,绝不语及其他的事务。
萧环不禁稍带感慨地道:“她不但聪慧绝世,还更兼干练过人,无怪能操纵这一支劲旅,在极短的时日中,崛起武林。”
杜素琼含笑道:“她以前常认为我治理梵净山全无纪律,现在自己可有机会发挥了!”
萧环道:“有以德约人者,有以律约人者;两者同样可以收效,然以我私心揣度,仍以帮主为上策。”
杜素琼不答话,策马紧行,因为前面已黑压压地隐现一排巨屋之影。
大家也知道四神帮的总坛快到了,心情跟着紧张起来,慎修拍马向前,与杜素琼并辔行走,萧环则自动地退到后面。
马行甚速,不一会儿,已至那排巨屋之前,大家才发现这排屋子造得很气派,屋外是一围木栅,屋皆背山而筑,连绵广阔,声势迫人。
马至栅门前,公冶勤己提足中气喊道:“梵净山杜山主,天龙左护法拜会。”
声调高昂,气势雄壮,语落未久,栅门敞开,并列出来五人。
胡子玉妙目儒衫,文抄侯与谷飞都是锦装,另有两个人却不相识。
公冶勤立刻低声地道:“那麻脸的是盅神祁三连,另外肩上停着鹰的,一定是禽神西门泰了!”
正说之间,那些人已来至跟前,胡子玉首先欠欠身子道:“朔风冻雪,能得杜山主仙驾与慎修道长驾临,实乃天大的幸事。”
杜素琼冷冷地道:“四神帮虽然新创,然而创帮之人,俱是名震一时的武林巨子,杜素琼一介女流,僻处荒山,怎敢不前来拜候一下,求各位今后多成全一点呢。”
胡子玉毫不为许,耸肩一笑道:“好说!好说!山主太客气了,我们不过是一批败军之将,大家为了自全,才凑在一起,聊图保命而已。”
杜素琼刚又想开口,慎修已拦阻她道:“杜师妹!我们是依着江湖礼仪前来拜会的,何必一见面就跟主人斗口呢?”
杜素琼止口不言,胡子玉也脸红了一下道:“抱歉!抱歉!诸位千里而来,我们未能远迎,已是失礼之至,怎么可以让嘉宾久立风中呢!请!请!”
说着举手肃客,众人也不多言,一下了马,在他们虎视耽耽中,昂然而入。
胡子玉望着澄空,略感讶异道:“这位道长一向少见。”
澄空不作声,杜素琼代为答话道:“世上人大多了,哪能一一完全见过,反正等一下总会认识的。”
胡子玉不响了,大家缓步而入。
走进中央一所巨室之时,堂中盛宴罗列,显见得他们早已准备多时了。
杜素琼微微一笑道:“盛情可感。”
胡子王亦笑道:“各位入关之后,敝帮就想派人接引的,只是被神骑旅占了先,因此只好留至此刻才一尽东主之谊了。”
各自坐下后,胡子玉在主位上站起来道:“文帮主与谷帮主俱是各位旧识,因此我现在介绍”
慎修一笑道:“祁帮主与西门帮主虽未晤面,一见自知,阁下也毋庸介绍了。”
胡子玉目注澄空道:“可是来宾中仍有老夫不认识的,故而想请教一下,以免失仪。”
澄空立刻自动站起来道:“贫道澄空,一向绝足江湖,只是家师兄澄心,昔年与檀越共处过一段时期,贫道就是仗着这一点渊源,腼颜前来一访。”
胡子玉哦了一声,面色转为开朗,安心地坐了下来,澄心昔年与他齐名,虽然也算不弱,可是铁扇赛诸葛知道自己近年来功力深进,对澄空已不甚注意了。
酒过数巡,席间四神帮中总是由胡子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只是阴沉沉地,气氛显得十分沉闷,等了一阵,慎修耐不住道:“吾等出来未久,在天龙分坛曾接到贵帮一封柬帖”
胡子玉微讶道:“没有呀!四神帮虽派有捷足,然因为得知诸位以礼相访,敝帮深感荣幸,却并未投过什么柬帖。”
慎修脸色一变,掏出柬帖交过去,沉声道:“台端心计久著,怎会如此健忘?”
胡子玉接过柬帖与其他人一共观阅,脸上亦现出惊色道:“我等自组帮以后,未出关外一步,这封帖不是我们发的,而且老夫深感诡谋绝非成事之道,故而决心今后一切,莫不以光明出之”
这番话倒将大家弄得莫名其妙,因为胡子玉的态度不像说谎,那么这封柬帖的来源实足耐人寻昧。
当下公冶勤又将那天晚间的情形说了一遍,胡子玉犹在沉吟,一旁的禽神西门泰首次开口道:“人体与禽类身体组织不同,藉臂力鼓翅飞行是绝不可能之事,本座毕生研究禽类,实在无法相信阁下之说。”
公冶勤微怒道:“这么说来,你是指我说谎了。”
西门泰毫不动火地道:“这倒不是,本座认为或许是阁下一时眼花未曾看清楚,再者那东西或许根本就是一头大禽。”
公冶勤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道:“世上有人形的巨禽吗?”
西门泰仍是很平静地道:“这很难说了,本座专攻禽鸟之学,熟知禽类四千余种,然而我所不知道的,尚不止此数。”
公冶勤无言可说,怔在一边。
麻脸微须的祁三连亦开口道:“本座亦有一点说明,那金线蛊果如帖上所说中人于无形,十分厉害,只是那蛊母珍贵异常,本座多年以来虽搜罗得两条,视同拱壁,怎会轻易使用,再说每蛊只能用于一人,天龙总坛人数逾千,哪里有这许多。”
这一来众人更糊涂,连杜素琼与萧环也不禁呆若木鸡,做声不得。
胡子玉思索了半天才劈口问道:“各位得到柬帖之后,可曾向总坛询问帖上之事是否属实?”
慎修一呆道:“没有,阁下向以狡谋成名,而且喜好夸示,因此我们信此事的可能,故以不去查究了。”
胡子玉一叹道:“诸位知我太深,这一回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萧环突然插口道:“我们也许知阁下很深,但是另有一人知道阁下更深。”
胡子玉微变色道:“谁?”
萧环道:“那个下帖子的人。”
胡子玉想了一下点头道:“不错!那人不但知我若照,而且对各位也了解异常透彻,因此才开了诸位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萧环道:“你怎么知道他在开玩笑?”
胡子玉微笑道:“敝帮虽僻关外,然而对于关内各大宗派的动静却了若指掌,据我所知,天龙总坛直到此刻为止,仍是固若金汤,毫无变化。”
萧环紧着追问道:“我们接到柬帖之前一日,曾有人见到你与碎心人在当地出现。”
胡子玉嘿嘿干笑道:“老夫至今犹在寻找碎心人之下落,一直未获,至于老夫本人,则从未离此一步,恐怕是有人弄错了吧。”
萧环冷眼旁观,见谷飞与文抄侯等人的脸上微露一丝疑色,乃笑着道:“以阁下这份形状,举天之下亦找不到第二个,怎会看错呢?”
胡子玉神色如恒地笑道:“姑娘若不相信,可以问敝帮任何一人,老夫可曾离过半步。”
萧环目注他有顷,突然道:“阁下今日谈锋甚健,好像不似前些日子郁郁寡欢呢。”
胡子玉脸上肌肉一牵,朗声大笑道:“姑娘怎知我前些日子落落寡欢呢?”
萧环道:“我只是凭着猜测,正确与否则要问这些日子与你共处之人。”
胡子玉犹在干笑,文抄侯突地按桌而起立,厉声道:“胡老四!你说你到底在闹什么鬼?”
胡子玉诧声道:“文兄是什么意思?”
文抄侯冷笑一声道:“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老实说前些日子你一直讷讷装糊涂,就令我起疑,再由今天的事一对照,我发现你似乎瞒着我们一点事情。”
胡子玉仍是干笑道:“我不懂文兄的话。”
萧环又插口道:“胡老四!不必装糊涂了,假若四位帮主细心一点的话,必会发现这儿有个人的脸貌与你差不多,必要时可以让你分身外出。”
此言一出,四神帮中其他三人也明白了,一起目注胡子玉,眼中流露出凶光。
谷飞首先寒着喉咙道:“好哇!胡老四,我们因为义利相关,所以倚仗你为重镇,一切事情都由你调度,想不到你居然另有图谋,我问你,现在那龙九在什么地方?”
胡子玉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显然那个名叫龙九之人,必然长得与他颇为相似,更显然的是前一程日子,胡子玉的确不在此地,而由那个龙九乔装充数。
西门泰疾言厉色道:“胡子玉!我们处处地方都以诚对你,你怎可另藏居心”
胡子玉显然已经身处四面楚歌之境,可是他不愧老谋深算,眼珠转了一转,乃又侃侃地言道:“各位且别急躁,可以听我一言?胡某确是有些事情瞒住大家,不过胡某的本意,还是为着大家好。’”
文抄侯冷冷地道:“胡老四少讲废话吧,你今天若不交代个清楚,就有你受的。”
胡子玉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然后才朝四下一望道:“谷兄!文兄!你二位的目的是要铲除韦明远,这与我的目的完全相同,至于西门与祁兄则是想要扬眉吐气一番,韦明远一日不除,二位也不能如愿,我们儿人所以能合在一起,也无非上列因素。”
四人闻言,颜色略霁,胡子玉乃又道:“合我们几人之力,单独对付一个韦明远是够了,可是他此刻身任天龙派掌门,辖下高才云集,比起来我们的力量似乎仍嫌不足,胡某不愿讲出来扫了各位的兴,但又不得不预作打算,所以我又找到一位异人。”
四人几乎同声地问道:“谁?”
胡子玉摇摇头道:“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此人的确是我们的一个好帮手。”
文抄侯道:“将他也请来好了,四神帮不在乎多一个人胡子玉道:“此人脾气十分古怪,他不喜欢与人合作,甚至于连我与诸位合作他都不赞成,胡某不得已,只得借助替身,出去与他联络。”
谷飞冷哼一声道:“他看不上我们就算了,谁还希罕他不成?”
胡子玉瞟他一眼道:“谷兄别这么说,欲达目的不择手段,凡是一切与我有利之助力,皆不可放弃,才可增加成功的希望。”
西门泰一撇嘴道:“胡兄若是认为那个人比我们更能干,何不干脆离了此地,去与那人合伙。”
胡子玉微笑道:“各位之撮合乃是胡某之建议,胡某岂能半途退出。”
谷飞道:“那么柬帖之事,胡兄是知道的了。”
胡子玉道:“不错,投帖之人是他的门人。”
西门泰惊道:“他会飞?”
胡子玉道:“这是那位异人设计,乃是利用巨幅外皮制成衣服,着上后确能在空中来去自如,由此一端,即可见那位异人之能耐。”
西门泰默然沉思,文抄侯又追问道:“那你在柬帖上为何要借用四神帮的名义?”
胡子玉一笑道:“那位异人只愿斗韦明远一人,却又不肯找上门去,胡某只好出此下策,将韦明远激了出来”
慎修蓦而警觉道:“那么天龙总坛也发生事情了。”
胡子玉阴阴地笑道:“不错!他们没有中蛊,可是却中了慢性的毒药。”
慎修厉声叱道:“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卑鄙的人。”
胡子玉嘿嘿干笑不答,萧环突然道:“你千方百计,不过是想激韦明远出头,可是韦明远现在在哪儿你可知道?”
胡子玉微怔了一下道:“这我的确不知道,我只晓得他随你们之后也离了天龙总坛,直到现在迄未见他的踪迹,不过我确信他在你们附近,只要”
萧环道:“只要能把我们逼入绝境,不怕韦明远不出头是不是?”
胡子玉点头道:“姑娘心思不错,刚才你能揭穿我替身之秘,颇令老夫钦服。”
萧环轻轻一笑道:“那倒不算稀奇,我学会了梵音心功,任何人只要与我对上面,他的一切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韦明远现在的确已来到此地,只要他高兴,随时都可以出现在你们身边。”
此言一出,四神帮中之人都立刻剑拔弩张,十分紧张,而适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阵笑声在宏亮中含着豪壮,听过的人很明白,这是韦明远的笑声。
谷飞、文抄侯、胡子玉都悸然把手按腰间,西门泰微一抬手,他肩上那头巨鹰双翅一张,从窗中电射而出。
萧环微笑地道:“太阳神韦明远一代英杰,阁下光凭一头扁毛畜生就想对付他吗?”
西门泰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萧环笑道:“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你那头鹰吃了亏回来了。”
果然黄影一闪,那头巨鹰歇在窗栏上,羽毛零落,神情萎顿,好似受创颇重。
西门泰飞身离座,走至巨鹰之畔,略一省视,不禁凄然大呼道:“韦明远!你用什么手法伤了我的神禽?”
窗外寂无回音,萧环在座上神色自若地笑道:“当然是搜魂指。不过我师兄有好生之德,没有下重手,否则你这头扁毛畜生早就没命。”
西门泰气极无语,抬起那头巨鹰愤然回到座上。
杜素琼轻轻地扯了一下萧环的衣服,在她身畔小语道:“真的是他来了?”
萧环也低着嗓子道:“山主与师兄相知颇深,应该知道师兄的行止。”
杜素琼轻噫了一声道:“我正在奇怪呢,他不是这种人的,那么是谁?”
萧环道:“谁能更像他呢?”
杜素琼恍然大悟,微叹道:“我只听说那孩子很不错了,没想到他会如此了得?”
萧环继续低声道:“他现在的确不得了,刚才那头鹰,若是换了师兄,恐怕还不会那么轻松,无声无息地就令它铩羽而归。”
杜素琼正在沉吟时,胡子玉见她们谈话时神情很奇怪,不禁动口问道:“二位在商量些什么?”
萧环一笑道:“我们正在商量怎样才能令你拿出解药来。”
胡子玉一怔道:“解药不是在我身上。”
萧环道:“当然不在你身上,可是你知道在哪儿可以取得到。”
胡子玉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因为他接触到萧环澈若秋水的眸子,那目光令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行动思想,都无法躲过这女郎无形的搜索,乃长叹一声道:“老夫与韦明远作对数十年,迄未成功过,这也许是最后的一次,我不知是否会成功,但是我决定能给他多少痛苦,就给他多少”
萧环目射异光道:“你以为把持住一点解药也能使他痛苦吗?”
胡子玉得意地道:“当然了,那些人若是毒发而死,其原因都归之于韦明远。”
萧环再追着问道:“你以为那毒我们自己救不了吗?”
胡子玉刚要开口,猛然发现萧环的眼光,连忙将一切思想都从自己脑中赶出去,低头不语。
萧环见状微笑道:“你总算见机得早,不过我算定你必有控制不住之时,只要你一松懈,你就别想保持住你的秘密了。”
胡子玉凛然道:“姑娘虽然善于探测别人的思想,但我若尽量避免与姑娘正面接触,尽量不与姑娘对视,姑娘就拿我无可奈何了。”
他的话虽是在对萧环说,实际上告诉别人要他们自己特别留意,果然在他的话语一落之后,四神帮中之人,个个都提高警觉。
祁三连犹未深信,傲然一笑道:“我就不信就凭她的一双眼眼,能看透人的心中之事一文抄侯却正色道:“祁兄不要太大意了,此女深擅精神功,她能以心灵离体与人对敌,兄弟曾经与他交过一次手,对胡兄的话,不可以不信”
萧环仍是神态冷漠地未置可否,祁三连由于有了文抄侯的说明,表面上也流露出戒备的神色,窗外是静静的,室内也是静静的。
停了一阵,胡子玉忍不住又对慎修道:“贵帮掌门人既然大驾亲临,为何只在暗中活动,不肯露面
慎修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萧环已抢着道:“家师兄是何等高人,你们这些人中,那一个够资格与他见面的,他能够来到此地,便已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
四神帮中诸人除胡子玉外,一个个都怒形于色,只有铁扇赛诸葛城府极深,皮笑向不笑地道:“姑娘说得不错,我们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韦明远的手下败将,不过只要我们留得一口气在,他就不算真正胜了我们。”
萧环一笑道:“你说得也不错,因此我们此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那口气还能留多久。”
她的语音一落,四神帮中的四神一起都勃然色变,按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