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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小翠的动作居然比她还快,已拉住陆小凤的手,冲出了重围。
女孩子们又大叫“你叫我们出来的,为什么又把舅舅拉走?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舅舅。”
陆小凤立刻同意“既然大家都是我的外甥女,我也应该陪陪她们才是。”
小翠不理他,一直将他拉入了后面的长廊,才松开手,似笑非笑的用眼角瞟着他“看来你的野心倒真不小,那些野丫头都是母老虎,你难道不怕她们拆散你的这把老骨头?”
这已经很不像外甥女对舅舅说话的样子了,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认陆小凤做舅舅?把陆小凤拉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陆小凤眨了眨眼,故意问道:“你是不是想单独跟我在一起?”
小翠又笑了,吃吃的笑着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刚才你就差点把我全身骨头都抱碎了,若是单独跟你在一起,那还得了?”
陆小凤道:“有时我也会很温柔的,尤其是在旁边没有人的时候。”
小翠故意叹了口气,道:“难怪别人说你是个老色狼,居然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要打主意。”
陆小凤道:“谁说我是老色狼?”
小翠道:“一个人说的。”
陆小凤道:“谁?”
小翠道:“当然也是个你—定会很喜欢的人,我保证只要你—看见他,立刻就会将别的人全都忘了。”
陆小凤眼睛又亮了,立刻问道:“这个人在哪里?”
小翠指了指走廊尽头外的—扇门,道:“他就在那屋里等着你,已等了很久了,你还不快去?”
陆小凤道:“你呢?”
小翠又吃吃的笑道:“我这个红娘只管送信,可不管带人进洞房。
长廊里也挂着好几盏粉红色的宫灯,灯光比月色更温柔。
那些野丫头居然没有追进来,柳青青居然也没有追进来。
门是虚掩着的。
门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
究竟是谁在里面等着他?里面是个温柔陷阱?还是个杀人的陷阱?
陆小凤正在迟疑着,小翠已在后面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这扇门。
屋里的灯光更温柔,锦帐低垂,珠帘摇曳,看来竟真有几分像是洞房的光景。
现在新郎已进了洞房,新娘子呢?
帐子里也寂无人声,好像并没有人,桌上却摆着几样菜一壶酒。
菜都是陆小凤最喜欢吃的,酒也是最合他的口味的竹叶青这个人无疑认得他,而且还很了解他。
是不是时灵已赶到前面来了,故意要让他吓一跳?
若不是叶灵,还有谁知道他就是陆小凤?
他将自已认得的每个女人都想了一遍,觉得都不可能。
于是他索性不想了,正准备坐下将刚才还没有吃完的晚饭找补回来,帐子里忽然有人道:“今天你也不妨开怀畅饮,无论想要谁陪你喝都行,就算喝醉了也无妨,明天我们没有事。”
陆小凤叹了口气,刚才那些粉红色的幻想,一下子全都变成了灰色的6灰朴朴的衣服,灰朴朴的声音。
这是老刀把子的声音。
陆小凤叹息着,苦笑道:“你明明有很多法子可以跟我见面,为什么偏偏要我空欢喜一场?”
老刀把子道:“因为我现在跟你说的话,绝不能让第二个人听见。”
他的人终于出现了,穿的果然还是那套灰朴朴的衣裳,头上当然也还是戴着那顶篓子般的竹笠,跟这地方实在一点都不相配。
陆小凤连酒都已喝不下去,苦笑道:“你是不是准备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老刀把子道:刚才你做的事确实很险,若不是我早已有了安排,不但木道人很可能认出你,西门吹雪只伯也认出了你。”
他的声音居然很和缓“可是现在事情总算已过去,总算没有影响大局。”
陆小凤却忍不住要问“刚才的事你已全都知道?难道刚才你也在那里?”
老刀把子道:“我不在,可是我知道。”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倒并不是因为你什么事都知道。”
老刀把子道:“你最佩服的是哪一点?”
陆小凤道:“你居然想得出要无虎无豹那些老和尚带着女人去喝酒,就凭这一点,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押妓冶边的大爷们,竟是昔日的少林高僧,这种事除了老刀把子外,有谁能想得到?
所以西门吹雪他们纵然觉得他们武功行迹可疑,也绝不会怀疑到他们就是死而复活的无虎兄弟。
江湖之中,本就有很多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风尘异人。
老刀把子淡淡道:“就因为别人想不到,所以这件事才不致影响大局。”
陆小凤道:“可是等到四月十三那一天,他们又在武当出现时”
者刀把子道:“那时他们已变成了上山随喜的远方道士,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
陆小凤道:“我呢?那天我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老刀把子道:“你是个火工道人,随时都得在大殿中侍奉来自四方的贵客。”
陆小凤苦笑道:“这倒真是个好差事。”
老刀把子道:“那一天武当山上冠盖云集,绝对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火工道士的。”
陆小凤道:“我真正的差事是什么?是对付石雁?还是对付木道人?”
老刀把子道:“都不是,我早已有了对付他们的人。”
陆小凤道:“那么我呢?你找我来,总不会是特地要我去伺候那些客人的od老刀把子道:“你当然还有别的事要做,这计划的成败关键,就在你身上。”
陆小凤忍不住喝了杯酒,想到自己肩上竟负着这么大的责任,他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他实在有,点紧张。
老刀把子居然也倒了杯酒,浅浅啜缀了一口,才缓缓道:.“我要你做的事并不是杀人,我只不过要你去香我拿一个帐簿。”
陆小凤道:“谁的帐簿?”
老刀把子道:“本来是梅真人的,他死了之后,就传到石雁手里。”
陆小凤想不通“堂堂的武当掌门,难道也自己记帐?”
老刀把子道:“每一笔帐都是他们亲手记下的。”
陆小凤试探着道:“帐上记着的当然不是柴米油盐。”
老刀把子道:“不是。”
陆小凤更好奇“上面记的究竟是什么?”
老刀把子居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沉声道:“帐上记的是干干百百人的身家性命。”
陆小凤道:“是哪些人?”
老刀把子道:“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有名的人,有钱的陆小凤更不懂“他们的身家性命和石雁的帐簿有什么关系?”
者刀把子道:“这本帐簿上记着的,就是这些人的隐私和秘密oo陆小凤道:“见不得人的秘密?”
老刀把子点点头,道:“石雁若是将这些秘密公开了,这些人非但从此不能立足于江湖,只怕立刻就要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陆小凤长长吸了口气,道:“堂堂的武当掌门,总不该做出胁人隐私的事。”
老刀把子冷冷道:“他们的确不该做的,可是他们偏偏做了出来。”
他的声音里忽然充满怨毒“若不是因为他们总是以别人的隐私作为要胁之手段,石鹤怎么会在接掌武当门户的前夕自毁面目?顾飞云、高涛、柳青青、钟无骨,这些人的秘密,又怎么会被人知道?”
陆小凤又不禁吐出口气,道:“这些秘密都是梅真人和石雁说出来的au老刀把子恨恨道:“因为他们要胁不遂,他们就一定要将这人置之于死地,就算这人已洗心革面,想重新做人,也已绝无机会。”
陆小凤道:“可是你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老刀把子道:“我只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不是一个机会。”
陆小凤道:“那有什么不同?”
老刀把子道:“他们是想重新做人,不是做死人。”
—活在幽灵山庄中的人,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只有毁了那帐簿,他们才真正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老刀把子握紧双手,道:“这才是我这次行动的最大目的,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卜”的—声,酒杯在他掌中粉碎,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陆小凤看着这一丝鲜红的血,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因为他心里正在问自己老刀把子这件事,是不是做得正确?
如果是正确的,一个正直的人,是不是就应该全力帮助他完成这件事?
武当是名门正宗,梅真人和石雁一向受人尊敬,他从未怀疑过他们的人格。
可是现在池对所有的事都已必须重新估计。
老刀把子盯着他,仿佛想看出他心底最深处在想什么。
陆小凤究竟在想什么?谁知道?
老刀把子缓缓道:“我很了解,你若不是真的愿意去做一件事,谁也没法子勉强你,所以我一定要你了解这件事的真象。”
陆小凤忽然问道:“既然你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为什么还要杀人?”
老刀把子道:“我要杀的,只是一些非杀不可的人!”
陆小凤道:“王十袋、高行空、水上飞,这些人都非杀不可?”
老刀把子冷笑道:“我问你,只凭梅真人和石雁的亲信弟子,怎么查得出那么多人的隐私秘密?”
陆小凤道:“难道你要杀的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密探?”
老刀把子点点头,道:“因为这些人本身也有隐私被他们捏在手里oo陆小凤也握紧了双手,终严问道:“那本帐簿在哪里?”
老刀把子道:“就在石雁头上戴着的道冠里。”
陆小凤的心沉了下去。
武当石雁少年时就已是江湖中极负盛名的剑客,近年来功力修为更有精进,平时虽然绝少出手,据一般估计,他的剑法已在木道人之上。
西门吹雪说的三个人其中无疑就有他。
武当掌门的道冠,不但象征着武当一派的尊严,本身就已是无价之宝,何况道冠中还藏着有那么大的秘密?
老刀把子道:“我也知道要从他头上摘下那顶道冠来并不容易。
那又岂只是不容易,那简直难如登天摘月。
陆小凤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他戴着道冠时动手?”
老刀把子道:“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qh他有很充足的理由解释“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平时将这顶道冠藏在哪里。”
陆小凤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做不到。”
那一天武当道观的大殿中,灯火通明,高手如云,要在众目瞪瞪之下从武当掌教真人的头上摘下他的道冠来,这种事有谁能做得到!
老刀把子道:“只有你,你一定能做到!”
陆小凤道:“就算我能摘下来,也绝对没法子带着它在众目瞪瞪之下逃出去。”
老刀把子道:“不是在众目暌暌之下,你出手时,没有人能看得见你。
陆小凤道:“为什么看不见?”
老刀把子道:“因为那时大殿内外七十二盏长明灯一定会同时熄灭。”
—灯里的油干了,灯自然会熄灭。
老刀把子道:“我们至少已试验着八百次,算准了灯里若只有一两三钱油,就一定会在他宣布继承人的时候燃尽,我们在武当的内线,到时一定会使每盏灯里的油都只有一两三钱ao这计划实在周密“可是大殿中一定还有点燃的蜡烛。”
老刀把子道:“这一点由花魁负责,他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已无人能及。”
现在这计划几乎已天衣无缝。
灯灭时大殿中骤然黑暗,大家必定难免惊惶,就在这片刻间,陆小凤出手夺道冠,石鹤杀石雁,无虎兄弟杀铁肩,表哥杀小顾道人,管家婆杀鹰眼老七,海奇阔杀水上飞,关天武杀高行空,杜铁心杀王十袋!
老刀把子道:“无论他们是否能得手,等到灯火再亮起时,他们就都已全身而退。”
只要一击不中,就全身而退!
老刀把子道:“你也一样,纵然道冠不能得手,你也一定要走,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无论任何人都绝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他又补充着道:“无论你是否得手,都要立刻赶回这里来,灯亮之后,大家都一定只会去照顾已负了伤的友伴同门,谁都不会注意到大殿中已少了些什么人,更不会有人追踪”
何况那时根本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会发生的陆小凤又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佩服你ju他这—生中,也不知插手过多少件阴谋,绝没有任何—次能比得上这一次。
这计划几乎已完全无懈可击。
可是他还有几点要问“我们为什么不先杀了石雁,再取他顶上的道冠。
老刀把子道:“因为我们没有一击就能命中的把握j’’这件事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件事的确已耗尽了他—生心血。
陆小凤又问“若没有我,我的差使谁做?”
老刀把子道:“叶雪!”
陆小凤苦笑道:“为什么会是她?”
老刀把子道:“她的轻功极高,又是天生的夜眼,在石雁骤出不意之下,她至少有七八成得手的机会。,’他忽然用力握住了陆小凤的手“你却有九成机会,甚至还不止九成,我知道你也有在黑暗中明察秋毫的本事,而且你还有这一只天下无双的手!”
他握着这只手,就好像在握着件无价的珍宝。
陆小凤却在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瘦削、稳定、干燥,手指长而有力。
若是握住了一柄合手的剑,这只手是不是比西门吹雪的手更可怕?
这个人究竟是谁?
现在陆小凤若是反腕拿住他的脉门,摘下他头上的竹签,立刻就可以知道他是谁了。
成功机会就算不大,至少也该试一试。
但是陆小凤没有试。
这使得他对自己很愤怒,忽然大声问道:“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的死活?”
老刀把子道:“你说的是谁?”
陆小凤道:“是你的女儿,叶雪。”
老刀把子淡淡道:“想了也没有用的事,又何必去想?”
陆小凤道:“你知不知道她的母亲死了之后还被”
老刀把子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刀锋般在竹笠后怒视着他“你可以要我替你做任何事,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个女人。”
为什么?
沈三娘是叶凌风的妻子,却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她对不起的是叶凌风,并不是他。
—他为什么如此恨她?
陆小凤想不通,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老刀把子的愤怒很快就被抑制“明天白天没有事,随便你想干什么都无妨,后天凌晨之前,我会安排你到武当去。”
他站起来,显然已准备结束这次谈话:“那里香火道人的总管叫彭长净,你到了后山,无论什么事他都会替你安排的。”
陆小凤道:“然后呢?”
老刀把子道:“然后你就只有在那里等着。”
陆小凤道:“等灯灭的时候?”
老刀把子道:“不错,等灯灭的时候?”
他走出去,又回过头“从现在开始,你就完全单独行动,用不着再跟任何人连络,也不会再有人来找你。”
陆小凤苦笑道:“从现在开始,连我的老婆儿子我都已见不到了。”
老刀把子道:“但是你不会寂寞的,你还有很多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