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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腰间宝剑七星纹,臂上弯弓百战勋。计定金山擒兀术,始知
江上有将军。
那韩元帅一声吩咐,两边军士答应,将兀术推进帐前。元帅把眼望下一看,原来不是兀术。元帅大喝道:“你是何人?敢假冒兀术来班我!”那将道:“我乃金国元帅黄柄奴是也。军师防你诡计,故命我假装太子模样,果不出所料。今既被擒,要砍就砍,不必多言。”元帅道:“原来番奴这般刁滑!无名小卒,杀了徒然,污我宝刀。”吩咐:“将他囚禁后营,待我擒了真兀术,一齐碎剐便了。”又对二公子道:“你中了他‘金蝉脱壳’之计,今后须要小心!”公子连声领命。
元帅因走了兀术,退回后营,闷闷不乐。梁夫人道:“兀术虽败,粮草无多,必然急速要回。乘我小胜无意提防,今夜必来厮杀。金人多诈,恐怕他一面来与我攻战,一面过江,使我两下遮挡不住。如今我二人分开军政,将军可同孩儿等专领游兵,分调各营,四面截杀。妾身管领中军水营,安排守御,以防冲突。任他来攻,只用火炮管箭守住,不与他交战。他见我不动,必然渡江,可命中营大桅上立起楼橹,妾身亲自在上击鼓。中间竖一大白旗,将军只看白旗为号,鼓起则进,鼓住则守。金兵往南,白旗指南;金兵往北,白旗指北。元帅与两个孩儿协同副将,领兵八千,分为八队,俱听桅顶上鼓声,再看号旗截杀。务叫他片甲不回,再不敢窥想中原矣!”韩元帅听了,大喜道:“夫人真乃是神机妙算,赛过古之孙、吴也!”梁夫人道:“既各分任,就叫军政司立了军令状,倘中军有失,妾身之罪;游兵有失,将军不得辞其责也!”
夫妇二人商议停当,各自准备。夫人即便软扎披挂,布置守中军的兵将。把号旗用了游索,将大铁环系住。四面游船八队,再分为八八六十四队,队有队长。但看中军旗号,看金兵那里渡江,就将号旗往那里扯起。那些游兵,摇橹的,荡桨的,飞也似去了。布置停当,然后在中军大桅顶上,扯起一小小鼓楼,遮了箭眼。到得定更时分,梁夫人令一名家将,管着扯号旗。自己踏着云梯,把纤腰一扭,莲步轻勾,早已到桅杆绝顶,离水面有二十多丈。看着金营人马,如蝼蚁相似;那营里动静,一目了然。江南数十里地面,被梁夫人看做掌中地理图一般。那韩元帅同二位公子自去安排截杀,不表。
后人有诗,单赞那梁夫人道:
旧是平康女,新从定远侯。戎妆如月孛,佩剑更娇柔。
眉锁江山恨,心分国土忧。江中闻奏凯,赢得姓名流。
再说那日兀术在金山上,险些遭擒,走回营中,喘息不定。坐了半日,对军师道:“南军虚实不曾探得,反折了黄柄奴,如今怎生得渡江回去?”军师道:“我军粮少,难以久持。今晚可出其不意,连夜过江。若待我军粮尽,如何抵敌!”兀术听得,就令大元帅粘没喝领兵三万,战船五百号,先挡住他焦山大营。却调小船由南岸一带过去,争这龙潭、仪征的旱路。约定三更造饭,四更拔营,五更过江,使他首尾不能相顾。众番兵番将那个不想过江,得了此令,一个个磨刀拈箭,勇气十倍。那兀术到了三更,吃了烧羊烧酒,众军饱餐了。也不鸣金吹角,只以胡哨为号。三万番兵驾着五百号战船,望焦山大营进发。正值南风,开帆如箭。这里金山下宋兵哨船探知,报入中军。梁夫人早已准备炮架弓弩,远者炮打,近的箭射,俱要哑战,不许呐喊。那粘没喝战船将近焦山,遂一齐呐喊。宋营中全无动静。兀术在后边船上正在惊疑,忽听得一声炮响,箭如雨发,又有轰天价大炮打来,把兀术的兵船打得七零八落,慌忙下令转船,从斜刺里往北而来。怎禁得梁夫人在高桅之上看得分明,即将战鼓敲起,如雷鸣一般。号旗上挂起灯球:兀术向北,也向北;兀术向南,也向南。韩元帅与二位公子率领游兵照着号旗截杀,两军相拒。看看天色已明,韩尚德从东杀上,韩彦直从西杀来。三面夹攻,兀术那里招架得住。可怜那些番兵溺死的、杀伤的,不计其数。这一阵杀得兀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败回黄天荡去了。那梁夫人在桅顶上看见兀术败进黄天荡去,把那战鼓敲得不绝声响,险不使坏了细腰玉软风流臂,喜透了香汗春融窈窕心。至今宋史上,一笔写着:“韩世忠大败兀术于金山,妻梁氏自击桴鼓。”有诗曰
一声鼙鼓震高樯,十万雄兵战大江。忠义木兰今再见,三挝
空自说渔阳。
又诗曰:
百战功名四海钦,贤哉内助智谋深。而今风浪金焦过,犹作
夫人击鼓音。
原来这黄天荡是江里的一条水港。兀术不知水路,一时杀败了,遂将船收入港中,实指望可以拢岸,好上旱路逃生!那里晓得是一条死水,无路可通。韩元帅见兀术败进黄天荡去,不胜之喜,举手对天道:“真乃圣上洪福齐天!兀术合该数尽!只消把江口阻住,此贼焉得出?不消数日,粮尽饿死,从此高枕无忧矣!”即忙传令,命二公子同众将守住黄天荡口。
韩元帅回寨,梁夫人接着,诸将俱来献功。苏德生擒得兀术女婿龙虎大王,霍武斩得番将何黑闼首级。其余有夺得船只军器者,擒得番兵番卒者,不计其数。元帅命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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