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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儿道:“听说是一位姓秦的少年英雄!”
此言一出,恍似晴天打了个霹雳,不但封妙嫦登时面色灰白,公孙燕的双眉也竖了起来,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就问:“秦什么?”
李虎儿怔了一怔,心想:“难道她和那姓秦的有什么关系不成?”当下答道:“我只知道他是姓秦,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了。我们是听得云庄主嫁女的消息就起来的,并没有收到他的请帖。”
张鹏飞比较赣道,还没有觉察到公孙燕的面色已变,说道:“听说这位姓秦的少年英雄曾经帮过水云庄很大的忙,今年春天,秦岭的罗大魁到水云庄抢亲的事想必你已知道,那罗大魁就是给姓秦的杀掉的,我们饮马川和跳虎洞都曾受过罗大魁的欺负,那次抢亲之事,我们又赶不及给云庄主帮忙,是以这次喜酒,我们虽然没有请帖,也该去向他道贺和致谢了!公孙姑娘,你们又是上哪儿?这位云庄主素来好客,和贵会又曾经有过一份交情,你若是肯驾临水云庄,云庄主一定十分高兴。”
公孙燕“哼”了一声,说道:“迟早我会到水云庄的,不必你代云龙邀客。”
张鹏飞碰了个钉子,莫名其妙。李虎儿心知不妙,忙道:“好,公孙姑娘既是另外有事,我们先走了!”当下连忙上马就跑,连厉南星和封妙嫦的姓名都顾不得请教了。
公孙燕十分着恼,说道:“封姐姐,你别难过,我和你到水云庄去找秦元浩算帐去!”
封妙嫦此时犹如万箭钻心,难堪之极,忍住了泪说道:“我还去水云庄做作么。”
公孙燕道:“找秦元浩理论去呀!这样负心的汉子,你纵然饶他,我也不能饶他!”
封妙嫦不禁眼泪劳眶而出,说道:“燕姐,你别这样,我只怨自己命苦,可怪不得秦元浩。我们本来就没有婚姻之约,怎能禁止他另配高门?求求你顾全我的颜面,别去闹了!”
公孙燕仍然愤愤不平,说道:“没有婚姻之约他也应该知道你对他的情意呀!哼,你还给他辩解,若是依我的性子,这样负心的男子,我不杀他,也要打他两记耳光。”
厉南星叹了口气,说道:“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情场的变化,更是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婚姻不可强求,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封姑娘说得对,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吧。”
公孙燕道:“依你之见,这件事咱们是撒手不必管了。”
厉南星摇了摇头,说道:“姑娘,你别孩子气了。”
公孙燕撅着小嘴儿道:“你说这是一件小事,值不得你这位大英雄伸手去管么。”
厉南星苦笑道:“不是这个意思,但这是旁人管不了的事情,而且也还有比这件事情更紧要的呢。”
公孙燕道:“你是指咱们前往西昌这一桩事?”
厉南星道:“不错,到西昌去帮忙义军打满洲鞑子,这件事情不是更紧要吗?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既然是难以挽回的事,那就只好抛开不管,也不必再去想它了。”厉南星深感同病相怜之苦,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封妙嫦听的。
封妙嫦点了点头,道:“厉大哥说的是。”
公孙燕道:“那么咱们今晚还进不迸城歇宿?”
厉南星笑道:“既然来到这儿,难道还在野外露宿不成?从陇县也有一条路到西昌的,咱们明天一早就走,但却不必到水云庄了。”
公孙燕心里想道:“你不管我偏要管。好,且待到了陇县,我再见机行事。”
一行三人进入陇县县城,我了一间客店投宿。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客人先在那儿。这两人都是柏貌粗豪的汉子,看来也是江湖人物。
踏进店门,刚好听得年纪较小的那个问道:“此去水云庄怎么走法?”
掌柜的说道:“从南门出去,一直向南走,走到山脚,再拐向东,有一条村子,那就是水云庄了。”
年长的那个说道:“你记紧明早天色未亮,就要叫我起来。我们是要在中午之前赶到水云庄的。”
掌柜的说道:“客官,你请放心。我哪能误了你们到云老英雄家里去喝喜酒的这件大事。”
伙计把这两个客人带走之后,公孙燕问道:“水云庄离这里不远吧?”
掌柜说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约有四五十里路程。明天起个早,中午时分总可以赶到的。你们也是到水云庄喝喜酒的吗?”
公孙燕道:“不,我只是问问而已。因为水云庄云庄主的大名我是自小就听熟的了。”
掌柜的笑道“是呀,这位云庄主有小盂尝之称,这两天从这儿经过的客人可真不少呢。所以我才以为你们也是去喝喜酒的。”掌柜的因为他们这个小地方有这样一位江湖闻名的人物;此言语之中,颇是引以为荣。
就在此时,客店门口,又有一个客人经过。厉南星和封妙嫦正在面向着掌柜说话,没有看见这人。这人在门前站了一站,脸上似乎露出甚为惊诧的神情,低低的“噫”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地走开了,公孙燕只道是个找寻旅店的过路客人,虽然觉得他的动作有点奇怪,也不怎样放在心上、
厉南星要了相邻的两间房间,两个女的,同住一间。封妙嫦进房之后,关上门,低声说道:“燕姐,你可不许胡闹。”
公孙燕笑道:“你放心,你当我真的是小孩子么。”心里却在想道:“你遇上负心的男子,你自己不便出头,我不替你出头,那还成什么好姐妹?”又想:“好在秦元浩是明天才成婚,也许他还未知道封姐姐对他的情意,待我去和他一说,说不定还可以挽回。”公孙燕是自小给父亲宠坏了的,为人热心,对事情也看得太易,常常有些古怪的想法,她自己以为不是“小孩子”其实却还是未脱孩子气。吃过晚饭,厉南星因为明日还要赶路,一早就睡。封妙嫦满怀心事,却是辗转反侧,难以人寐。
待到将近三更时分,公孙燕忽地轻轻推了封妙嫦一下,说道:“封姐姐,你别想了,睡吧。”
封妙嫦道:“你别管我,你先睡。”
公孙燕笑道:“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我要你睡了我才放心。封二姐,乖,听我的话,睡吧!”突然伸手一指,点了夸妙嫦的昏睡穴。封妙嫦做梦也想不到公孙燕会点她的穴道,给她一点就着。
公孙燕笑道:“封姐姐你别怪我,待我天亮回来,说不定你就要多谢我了。”她用的不是重手法点穴,只须过两三个时辰,穴道就会自己解开的。
公孙燕换上了夜行衣,推开窗子,悄悄地溜出去,她的轻功甚为高明,厉南星睡在邻房,丝毫也没知觉。
公孙燕展开了超卓的轻功,四五十里路程,一个多时辰便已赶到,只贝云家大门张灯结彩,果然是办喜事的模样。但因此时三更已过,预先到来道贺的客人也早已睡了,大门已经关上,并无看门的人。公孙燕侧耳一听,静悄梢的也没听到什么声息。
公孙燕心里想道:“这件事可不能明来,应该找到了秦元浩,和他一个人说。”蓦地想起自己并不认识秦元浩,可怎么样找他呢?但既然来到,也只好进去再想办法了。哪知刚刚跳进院子,立即便有人喝道:“什么人,不许动!”
顿然间,在花树丛中,假山石后,跳出了七八个人。其中有两个鲁莽的汉子,已然出手,一个打出暗器,一个持刀斫来。
公孙燕挥袖一拂,啪啪啪三声,把三枚透骨钉都打落。待到那汉子把刀斫来,她亦己拔剑出鞘,一个转身,刚好迎上。只听得“当”的一声,那一缅刀,也飞上了半空。她用的是个“绞”字诀,把那人的缅刀绞脱了手,立即说道:“我不是打架来的!”
那些人叫道:“咦,原来是个女子!”“我还只道是秦岭的遗孽呢!”有一个人冷冷说道:“焉知秦岭的遗孽之中就没有女匪?”
公孙燕怒道:“胡说八道!秦岭罗大魁那帮匪徒,给我做听差还不配呢!你们敢说我是女匪。哼,哼,我本来不是打架来的,但你们一定要打架么,我也可以泰陪!”
这些人都是云庄主的门人弟子,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口气竟是如此之大,都吓了一跳。云龙的二徒弟林岗是这帮人的首领,当下按着剑柄问道:“那么你是为了何事而来,可能见告?”
公孙燕一想,事情已经闹开,也只好和他们明说了。于是说道:“把新郎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众人听了,都是不禁大为奇怪。林岗道:“新郎已经睡了,你要见他做什么?”公孙燕道:“我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他,睡了也要把从被窝里拉出来!”林岗道:“好,请姑娘稍候,我这就去拉他。”
林岗正想进去报告师父,水云庄的庄主云龙已经闻声而出。得知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要找他的女婿,也是大为奇怪。
公孙燕道:“这位是云庄主么?请恕晚辈私闯贵庄,惊动了前辈了。”她从这些人的言语之中,已经知道来的何人。云龙是她的父亲同一辈份的,公孙燕自是不敢无礼。
云龙打量了公孙燕一下,说道:“不错,老夫正是云龙。请问娘贵姓大名。”
公孙燕道:“晚辈复姓公孙,绰名一个燕字。我爹爹是红缨会的舵主公孙宏,云庄主想必知道:“
此言一出,云龙也不禁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令尊就是公孙宏么?云某对令尊仰慕已久,又曾受过贵会的恩德,难得姑娘光临,请恕小徒无知之罪。”
公孙燕道:“好说,好说。我没有通名求见,本来是我不该。因有件急事,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
云龙惊疑不定,说道:“哦,请问姑娘驾临,有何贵干?”
公孙燕道:“听说令媛明天出阁,是么?”云龙道:“不错。”公燕道:“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请你叫令婿出来,我和他当面说,就会明白的了。”
则刚说到此处,云龙的女儿和女婿都已赶到来,云龙道:“你过来,这位公孙姑娘要见你们。”公孙燕要见的本来只是他的女婿,但云龙却不放心让他们单独谈话,因此把女儿也拉上了。
公孙燕道:“这位是云中燕姐姐吗?好,你来了更好,咱们可以三面言明。”
云中燕疑心大起,醋气勃发,冷冷说道:“你找他做什么。”
公孙燕道:“我劝你不要嫁他的好,他是个负心汉子!”
云中燕气得玉容变色,冷笑说道:“好呀,大师哥,原来你早就有了相好的姑娘,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新郎又惊又急,连忙说道:“公孙姑娘,此话从何说起。我和你可是素不相识的呀!”
公孙燕怔了一怔,顿足说道:“你讨什么便宜?我当然和你毫无瓜葛,我说的是封妙嫦。难道你敢说你和封妙嫦也是毫不相识么?”
新郎皱了皱眉头,说道:“封妙嫦是什么人,我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
公孙燕怒气上冲,说道:“你倒赖得干干净净。好,你是秦元浩不是?”
新郎愕然道:“哦,现在我有点明白了,你要找的人是秦元浩,是么?”
公孙燕诧道:“你不是秦元浩?”
新郎笑道:“我倒是姓秦,但秦元浩可不是我!”
云龙道:“他是小徒秦少阳。秦元浩是武当派掌门人雷震子的高足。公孙姑娘,你要找的是谁?”
公孙燕满面通红,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此时有若干宾客亦已到来,他们不知发生何事,只道是有主人的仇家闯庄闹事,故此赶来助拳。公孙燕日间在路上遇见的那两个人李虎儿和张鹏飞也在其中。
公孙燕羞得无地自容,见了这两个人,不觉就把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说道:“都是你们糊涂,为什么你们说新郎是秦元浩?”
李虎儿忍住笑道:“姑娘你记错了吧?我只说新郎姓秦,可并没有说是秦元浩。”
公孙燕道:“你们说新郎就是杀掉罗大魁的那位少年英雄。那还不是秦元浩?”
张鹏飞比较爽直,先认了个错,说道:“这是我的糊涂。我也像姑娘一样,把你们两个人错当做一个人了。”
云龙帮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少阳是我的大弟子,早已出师,这两年都是在家的时候少,在外的时候多。今年春天,秦岭这帮强人前来生事,少阳并没在场,他是上个月才从小金川回来的。小徒的名气当然比不上武当派的秦少侠,是以有许多不很相熟的朋友,可能以讹传讹,把他们错当作一个人了。说起来这也应该怪我,我因为不想惊动这些不大相熟的朋友,没有给他们寄出请帖,弄得他们到了水云庄之后,才知道新郎的名字。”
做新郎的秦少阳听了,心里当然是有点不大舒服。云中燕则揪着他的耳朵,悄悄说道:“那些势利的人只知道武当派有个秦少侠,但在我的心中却是只知有你!”吹气如兰,登时把秦少阳心中的闷气吹得一干二净。
原来云龙的确是想过把女儿许配给秦元浩的,但云中燕和她的大师兄早已有了私情,察知爹爹有此心意,不待爹爹开口,就先自表白了自己的心事。云龙又暗暗试探过秦元浩的口风,知道秦元浩另有所属,既然双方都不愿意,云龙当然也只好算了。其实他也并非不喜欢秦少阳,否则他不会立秦少阳做掌门弟子;他之想把女儿许配给秦元浩,不过是报答秦元浩的恩德而已。后来他知道了女儿的心事之后,立即派人到小金川把他的大弟子叫回来成婚。
且说公孙燕在弄清楚真相之后,不由得臊得满面通红,只好向新郎新娘连连贻罪。云龙笑道:“小小一点误会,哈哈一笑便了,勿须芥蒂于心?难得姑娘来到,请姑娘留下来,明日同喝一杯喜酒如何?”
公孙燕道:“不知秦元浩是否还在贵庄?我想请他和我一同见封妙嫦,然后我们都来喝令媛的喜酒好不好?”
云龙道:“秦少侠是在敝庄,不过他今天有点事情,出了县城在还没回来。”
云龙的二徒弟林岗说道:“倚怪,秦少侠怎的到现在还没回来?明天还要做陪郎呢。要不要派几个人到城里去找他?”
公孙燕心中一动,问道:“秦元浩今天出城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裳?”
林兰道:“穿的是一件新做的蓝缎长饱。”
公孙燕“啊呀”一声叫道:“这么说来,秦元浩可能已见着我们了。我可得赶快回去!”她是个急性子的姑娘,交代了这几句话,匆忙就跑。弄得水云庄的一班人莫名其妙。云龙只好叫几个徒弟跟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
公孙燕猜得不错,那个曾经在客店门外停留过片刻的“客人”果然是秦元浩。
当时秦元浩因为看见封妙嫦和一个少年男子同在一起,是以没有进去叫她。但走开之后,一颗心却是无法安静下来。
秦元浩还未知道金逐流给他强作媒人的事,但另有一个比金逐流更喜欢做媒人的人,已经到过武当山向他的师父提亲了。这个人是丐帮的帮主仲长统。原来仲长统起初还是不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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