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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送走了纪小如她们.他们才回到屋里。

    杜云青赫然正在杜九娘的屋里躺着,见他们送来,才坐起身子笑道:“那位刁蛮的小姐走了?”

    徐明笑笑道:“走了,这位姑奶奶还真行,一枝剑跟昨天比起来不知强了多少倍.杜爷,您的寒月创现在若是跟她较量,恐怕也不见得能胜得了她。”

    杜云青淡淡地道:“当然胜不了,因为我的剑法不是用来跟人比武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我只有出的那一式,杀不了人就被人杀死。”

    徐明征了一证才道:“纪姑娘把天马镖局继续撑起来倒是条好路子,一流宗的人多少会被引出来几个的。”

    杜云青道:“恐怕没多大的用处,引来引去,只是些供驱策的人,我们要追出的是一流宗主的直面目。”

    徐明点点头道:“对,这家伙诡异莫测,究竟是何居心,实在值得推敲,本来我以为此人只是想称霸武林,今天纪姑娘带来了老道上的话很有道理,他恐怕还另有阴谋,只是到底为了什么呢?”

    杜云青笑笑道:“我知道,所以找要找他一谈。”

    徐明道:“他虽然帮助着武威扬把华云龙他们整治了,但并不表示他也反对一流宗,说不定这是他代一流宗主示惠神龙帮,安定人心的手段。”

    江云青一笑道:“不错,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让大家对一流宗有个较好的印象,更是警告一流宗隐在其他门派中的人要提高警觉,不要做得太过份,激起同样的事故,使一流宗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徐明一怔道:“杜爷是说他的行动得到一流宗主的授意?”

    杜云青笑道:“那倒不会,一流宗主迷信于权术控制的手段,而忽略了江湖人宁折不曲的脾气,橡华云龙杀死大伙庄的罗氏昆件,以及在神龙帮中所为的一切,都是那种迷信之一所造成的结果,这使我们对一流宗主至少有一个认识,此人不是江湖中人,也妹子江湖形势,但边城却是个真正的江湖人。以前也许在一流宗主那儿说不上话,但有了武威扬之变后,一流宗主会重视他的意见了。”

    “一流宗主也在拉拢杜爷。”

    “是的,边城昨天已公开表示过了,只是我加以拒绝了,寒月创是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的,就像天上的寒月一般,永远独来独往,只有阴晴圆缺,不会有第二轮寒月同时出现,而且自东而西,永远遁着自己的轨道行进,不受任何人的摆布或支使;这一点他也明白,所以他认出我是寒月到的主人后,就不费d舌了。”

    “你们会成为朋友吗?”

    “月与星永远是同时出现的,不会太靠近,但也不会冲突,星月之间,永远也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也不会与我为敌,这一点我们双方都有着默契与谅解。”

    “可是一流宗不会放过你。”

    “那也是一定的,但寒星门下绝不会与我为敌。”

    “他不是与你定下了邀斗之约吗?”

    “那是他只知道我是寒月到,自从看过我的寒月剑,确定我是寒月剑的主人后,这个约会也自动取消了,大家可以挂在嘴上,却永远也不会认真践约的。”

    “一流宗主逼他如此呢?”

    “一流宗主如果了解寒星与寒月的关系,就不会逼他,如果不了解,也不敢逼他,寒星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很超然,没有一个人或是一个帮派敢真正地惹他们或是命令他们做什么事情。”

    “杜爷对寒垦门的底细很了解吗?”

    “一点都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有这一种默契。”

    “寒星与寒月之间有什么渊源呢?”

    社云青笑笑道:“徐兄,假如我问你夜游神的武功渊源,你会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吗?”

    徐明哈哈大笑道:“杜爷,算我胖子没问,人之相交,贵在知心,对于各人的渊源通合都不是问题对吗?”

    社云青一笑道:“对,我之所以向徐兄说了一些从不对别人说起的话,就是因为徐兄能不追根究底,也因为徐兄能明白各人多少有点不足为他人道及的秘密。”

    徐明叹了口气道:“我倒不是有秘密,而是我混江湖的方法,虽然无愧于本心,但说出来却是有导师门。”

    杜九娘笑笑道:“徐大哥,这么说来,你的师尊一定是位名震武林的前辈英雄了!”

    徐明瞪了她一眼道:“九妹,你怎么到现在对这个问题还不死心,还是想法子在抱我底子。”

    杜九娘微笑道:“这就是女人嘛!女人对于发掘秘密最感兴趣,一天不达到目的,一天不会甘休。”

    徐明看了她一眼,忽又转成嘻皮笑脸地道:“我的好心抓他九老奶奶,你饶了我行不行,我这胖子已经够惹人嫌了,假如你再把我底给掏了去,我只有到宫里当太监去了.”

    一语双绝,杜云青忍不住大笑起来。社九娘虽老于世故,却也不禁飞红了股道:“徐大哥,你能不能说话稍微放老成点,这让杜势听了像什么?”

    徐明坦然一笑道:“这也没什么,他要交我们这些男盗女娟的朋友,就得听着点儿,仁义道德,录在明伦堂上讲的,到了这个地方.能听的就是这些。”

    杜云育笑着不说话,社九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扭身跑了。

    徐明哈哈大笑,冲着她的背影道:“真有意思,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要个老来娇。”

    望着社九娘走远了,杜云育才道。“丁二兄,我觉得你对她太残忍了,她这么样做完全是为了你,你为什么治要伤她的心呢!”

    徐明一笑道:“我的爷,对女人的事儿你不会比我懂得多,这世上有很多种女人,就得用各种不同的万法去对付她,像九娘这一种,我的态度最正确了,你只要不找别人,随你怎么对她,都不会使她伤心的。”

    杜云青皱皱眉头道:“我也知道她对徐兄是一往情深,但徐见不能对她尊敬一点吗?”

    徐明道:“我对她没什么不尊敬呀!”

    “你对那个小丫头兰地都是客客气气的,唯独对她,却难得说上两句正经话。”

    徐明笑笑道:“正是这活儿了,我对每一个女子,不论老少,都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唯独在她面前口无遮拦,这才显出特别,假如我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她早就跑了,老弟这个你不懂的,少为我们操心吧!倒是你自己,今后可得小心点儿,纪小如那妮子入小鬼大,小心眼儿特别重,你要是惹毛了她,可是有你受的。”

    社云青道:“她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十九的大闺女儿还算是小孩子.别人家的女孩儿这么大,儿子都进学堂了。”

    这倒是实情.北方女儿早嫁。十四五岁作母余的很普遍,甘少妇有四五岁大的儿子不是稀奇儿事。

    可是壮三育却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很后悔沾上这件事儿,当时我看她不过是个小孩子,才跟她不避形迹,那知道她会这么认上真了,我只好躲着她。”

    徐明正色道:“老弟.你不是心里另外有人。”

    杜云青苦笑着摇摇头道:“徐兄,你别开玩笑了、你在江湖上的消息很灵通,尼曾听过我跟别的女孩子有交往的,我们在一起做邻居也有半年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徐明等了笑道:“老弟,你别瞒我,你也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平日在测字摊上,经常出神沉思,种思不属,眼睛尽望着来路,好像有所持,男人这件神情,就是心有所思的表现。”

    社云音刚要开口,徐明拍拍他的肩膀笑笑道:“你别否认,我知道你不愿意说出对方来,在一个害相思病的人来说,所思的对象是无比神圣而又万分的秘密,很少愿意告诉人的,我自己也有过那段时光,因此找也不问广;只想请你告诉我一句话,对方嫁人了没有?”

    “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说分手已久,不明近况,那还有一点希望,你们一起结合有什么阻碍吗?”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报的爷,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这就怪了,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偶然邂逅,三个月前香期,她带了个丫头一烽香,在我摊上算个命,看了个手和.她说我不是个普通江湖术上,劝我要好自振作,我当然是拿了~套话来拥塞,她约我第二天早上在林子里见面,送了找一朵球花,一刘玉银,叫我拿去谋个出身,不要埋没了六尺之躯。”

    徐明道:“那位姑娘倒是慧眼识英雄,她没问你的娃名?”

    “没有,她说是此举非为周济,而是为了尊敬我的才华,她自己也没留下姓名。”

    “难得,难得,以去呢?”

    “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这么说来,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情?”

    “是的,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私情,但是她的影子却~直留在我的脑子里,驱之不去。”

    “不用说,她一定很美了。”

    “说不上美,但很清秀,气质很高雅,给人有一种神圣不敢轻读的感觉。”

    “老弟的眼界我是信得过的,假如不是真的动人,我相信老弟也不会第二天到树林去和她会面了,不过我在北京城呆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呢!”

    “据我的猜想,她可能是那一个大宅里的小姐;因为那一朵珠花玉锡手都报名贵,不是寻常人家所有之物。”

    “东西不在吗?”

    “在,我本来不想收的,可是她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根本不容我说话推托,励勉了一阵就坐上车子走了。”

    说着由贴身处取出一个锦绣的荷包,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几件饰物来,珠花是串成牡丹形状,精光浑圆,每颗都像绿豆般一式大小,一望而知为上品,镯子是碧绿的翡翠,但中段又有着一株朱红,工质极佳。

    徐明接过那对手镯,看了很久的一段时间,最后才凝重地问道:“老弟!你知道这对手镯的价值吗?”

    杜云青摇摇头道:“我又不打算卖掉,所以也没有找人估价,因为我还准备还给她的!

    只是找不到她而且!”

    徐明一叹道:“恐怕很难找到这个主儿了,这位小姐大低对老弟的才华很激赏,才以此举世奇珍为赠!”

    杜云育道:“徐兄莫非识得这对镯子的来历?”

    “是的,这一对镯子叫悲翠血,是前明时。三宝太监郑和下南洋时所携回的异珍之一,在珍玩谱上都曾对名,列为大内珍藏,李自成降北京时,故宫珍藏多半流失,满室人生后,很多人曾献珍而宣缀得富贵,这一对镯子却流落到平西王府吴三桂的手里,由王妃陈圆圆配戴着,三着变乱后,悲翠血玉锡又流回到宫中,满人皇帝不知道又赏给了那一位王公!却想不到会送给老弟!”

    杜云青~征道:“这么说来,那位姑娘曾是位贵族了!

    “岂仅是贵族,恐怕还是位亲王的格格之属!”

    “不可能吧,她只带了一个丫头,衣着也并不特别华丽,坐的车子更是普通车行里展的!”

    徐明笑笑道:“老弟!满洲王公的家教不像咱们议人那么严,那些贵族格格们经常换了身普通衣服出来四处逛逛,在内城,她们骑了马来来往往是常事,不明白内情的,谁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份1”

    “可是那女子的谈吐不俗,贵族中有这样子的人权吗?”

    “老弟2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满洲的灵气独钟于女子,现下几位王公的格格群中,颇有一些才女,无论是诗词史艺都相当突出;连一些捐儒都被她们比下去了,所以她们常跑内富,据说乾隆皇帝有许多国家大计,都是找她们参议的,老弟!我看你还是息了这份单相思吧!”

    杜云青苦笑道:“我也没有存什么奢望,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流落无定,朝不保夕的江湖客,还能攀龙附风吗?我只是x着一份情,想把东西还掉而已!”

    “既有今日,当初何必又接下来呢?”

    “我接下这个荷包时,并没吸打开里面,以为最多是一些金银而已,我虽然穷,可也不缺这个,人家一片盛意,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拿来赈济一下穷人,也算是替她做好事积阴德,那知道里面竟然是这玩意儿呢!”

    徐明沉吟片刻才道:“这分赠礼是太重了,老弟真要有意晋身仕途.就拿这一对钱子往和申的家里~送,少说也能弄个四品知府干干!”

    “徐兄别开玩笑了,那是正统的地方官,该由三班文科进士中街放的,那能用钱买得到!”

    徐明一笑道:“在和中堂手里无所不能;只要钱花得足了,捐个补道堂,候上三四个月,立刻就能放出去,江南许多盐商都是走的这条路,只要继续报效,懂得奉承,弄个巡抚也不是件难事!”

    “我身无肉食之相,就是有个一品军机大臣,我也不屑为之,更别说说是买个官儿来做了!”

    “老弟当然不是这种人,因此还是给人家便算了!”

    杜云青苦笑道:“我总不能拿面锣满街敲着去找原主呀!对方又是位姑娘,我更不能逢人就问呀!”

    徐明想想道:“这倒也说得是,杜爷,您不是要去找边城吗?利亲王府就在内城,你去找到他,不妨让他帮你问问,他在内城很吃得开,各大王府的护院武师中,以他的名望最大。玩艺儿也拿得出来,很多贝勒格格,都是他的门下弟子。”

    杜云育道:“寒星门中,怎能轻易收徒的?”

    “老弟!这可不是咱武林中的投师学艺,他们投入门下,只是挂个名,称一声老师而已,可不是正正经经的三跪九叫,行拜师的大礼,更没有师徒之间那种约束,教到是定期的,他们有空就来,没空就算,立即送上节礼,算是奉师费教,如此而且。

    杜云青叹道:“寒星剑何至如此。”

    徐明一笑道:“老弟,这也没什么丢人的,边城因为是旗人,已经算是优越的了,他只是每月朔望有小技场定期设场,让那些贵族弟子子弟自己来求教,别的剑师却要按期登门去给学生请安呢!

    好在这根本就是一种儿戏。教的人不心太认真,学的人只是来活动,并不指望真能学点什么回去。

    何况进城也算是有面子了,他的剑场中来不来随便,来了就得规规矩矩地学,不准在那儿胡闹,刚要场于时候,听说有五六十个学生呢!

    有些根本就是上那儿起热闹凑乐子的,因为男男女女都有,又都是年轻入,在家里名正言顺地说是去学剑,到了那儿打情骂消,别人遇到这个情形,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边城可就不客气了,拉下了脸就骂人,不管对方是谁,照样往外轰.因此他的教场上,倒是规规矩矩的在练功夫。”

    杜云育道:“他又凭什么呢?”

    “因为他的东家礼亲王观革宗仁府,专门在管那些贵族子弟,大家不敢太放肆,再者他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份差率,是礼亲王亲自礼聘来的,腰杆挺得直,就不进权势,最主要的一点是几位在宫中大红大紫的和颐格格对他都十分尊敬,别的入就不敢惹他了。

    对了,老弟,今儿是十五,刚好是他设场子的日期,你不妨到小校长场去碰碰,说不定会在那儿通上那位姑娘也很难说。”

    杜云青道:“我进内城去方便吗?”

    “那儿虽然禁止普通百姓涉足,可是你骑了他的马,尽可通行无阻,边城的那头小里尤可是北京城的第~名驹,那怕是半夜里关了城门,守城官也得开门放行呢!”

    社云奇想想道:“也好,我就去找他一下,倒不一定是为了要遇上那位姑娘,我本来就想跟他谈谈,又不想上王府去,能够在外面见面最好。”

    徐明笑道:“那就快去吧,去晚了他收了场干就迟了。”

    说着忙又把杜九娘叫了进来,吩咐她给杜云青拿衣服,杜九娘从里间取出一件新的小羊皮抱子一双新的靴子笑着道:“杜爷,您的旧衣服被剑锋裂了条大口子,又沾满了血。我本来想给您洗洗缝上的,那知下水揉了两下就社成两片儿了,很抱歉,只好将就您的身材,买了一件。”

    杜云青一笑道:“我那件绸大褂儿穿了四年了,无论冬暑全仗着它,你给我换一件不打紧,给把我给坑了,现在冬天还好混,到了夏天,你不能还让我穿皮施子吧!”

    杜九娘笑道:“没关系,皮交子外面都附有罩抱的,到了夏天,您就先穿罩抱好了。”

    说着打开衣根,又取了一件实蓝色府绸罩他;给他套在外面,再叫小兰进来为地梳了辫子,理成个盘龙结终在头上。

    取出了一面镜子给他照照笑道:“杜爷,这下子打扮起来,您可就俊容了,不是我说您,好好儿的,你干嘛一定弄成一付落伍潦倒的样儿呢!”

    社云青微笑道:“我可不是故意装穷,实在是没钱,你给我的这份行头可叫坑了我,以后我还能这样子去算命吗?说不定过了两天,我就得送进长生铺。”

    社九根笑道。“杜爷要当的话,就请多走几步,送到北大街口那家利源号去,那儿的掌柜是熟人,您也不必脱下衣服,让他们看一看就写票子,然后开口要价好了。”

    杜云育知道那间当铺一定是他们自己人开的,于是笑笑道:“那不成了强盗了。”

    社九娘微笑道:“本来就是嘛,不过您可别想赖帐,您当了多少,票子上可写得清清楚楚的,半年到朋,是赎当还是死当,您可得去办个清楚,如果您又有个手头不方便的时候,还可以去加当,只要铺子里拿得出,随您的意思开口好了,绝不跟您还一个字儿的价。”

    徐明听了皱眉道:“九妹,干脆你说杜爷要用钱就上那儿去拿好了,何必费这么大的事呢!”

    社九娘笑道。“社爷要是肯这么做,我还会喀噎这~套吗?正因为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我才要交代清楚,让杜爷明白这不是他借的,也不是向谁拿的。是用东西抵押换来的,可以花得心安理得一点。”

    杜云育很感动地道:“九组。在你服徐见面前,我还骄傲得起来吗?徐见那个铺子里欠的酒帐,我不知挂了多少,我这身衣服是九娘的,当来当去还是你的。”

    社九娘道:“这可不同,您那件大褂儿是叫我给撕成两截了,我该赔您一件,至于现在这身衣服,我可不想您在没钱的时候卖到别处去了,因为刚买回来的时候,少了两个扣子,是我拆了自己的扶子给补钉上去的,我这一辈子就只动过这一次针线,不想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社云青笑笑道:“要是我永远没有能力赎呢?”

    社九娘一笑道:“死当的日期是到您死了满当,到时候我就去赎衣服,当件古董留下,算做我杜家的传家宝,因为姓社的出过一位寒月剑,千百年后;在武林中都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社云青鼻子有点酸酸的,内心源起一阵知己之感,但是在脸上他仍装出不经意的笑容道:“我倒没想到找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社九娘苦笑道:“爷,已经很够了,我跟您一样,也是了然一身,孤苦伶订的人,除了知道自己姓杜外,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更不要去说亲人手足兄弟了。”

    徐明一笑道:“敢请你把社爷当作亲的兄弟了、”

    社九娘凄然一叹道:“我可没这种奢望.唯一可感安慰的是咱们顶着一个姓,社爷的一切作为,使我这个同宗的人也感到骄傲,咱们杜氏这一族可没有什么出类拔草的人物。”

    杜云有一叹道:“九娘,多少姓社的你都可以提一提,譬如唐代名相扯如晦,大诗圣杜甫子美公,小杜杜牧之,随便址上一个做你的老祖宗,也强过我这个流浪汉于.”

    杜九娘笑道:“青史名臣,一代文宗我不敢高攀,那太冒读他们了,在江湖行中,只有杜爷您才够资格成个人物。雪地飞狐社九娘,只配眼寒月剑技云有攀上点条值.如果我是读书人.那怕花钱改族谱,我也会把祖籍迁到少陵去,算是我们社工部的九十代玄孙,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徐明道:“别扯了,社爷,你要上内城就快去吧!但愿你运气好,能够遇上那位慧眼识英雄,慷慨赠五铜的多情使人。”

    江云青脸上一红道:“徐兄.别开玩笑、”

    杜九娘忙问道:“是怎么回事吗?”

    徐明笑道:“不能告诉你,否则又要害你掉半天眼泪,那真是一段排恻感人的故事呢广徐明越是卖关于,社九娘越是想知道,杜云青怕她知道了又会罗嗦,一溜烟似的先跑了。

    由八大胡同到内城的路不近,但边城这匹号称黑旋风的黑龙驹在京城是相当有名望,蹄声得得小弛,别人见了都自动地让了路。

    有些穿了红缨帽的官人还在路旁垂手获立,杜云青骑在马上倒是相当感慨。

    他对寒星门是相当了解的,也可说是江湖上唯一了解寒星门底细的人,因此他与边城之间也有着一种默契,因而产生了这种感慨。

    他的眼前幻起了一个影子,一个屠弱的老人,在弥留时告诉他这一些话,那个老人是他的帅父,传了他一身的武功,传给他这口寒月剑,给了他一份责任。

    马到了内城,守城的军上看了一下他的马,一个带头的立刻上前躬身问道:“尊驾景来看边爷的?”

    杜云青点点头,那人忙道:“边爷早就吩咐下了,您一到就让小的带着去见他,不过,边爷这会儿正在小校场,您是上王府里夫等他呢!还是小校场去?”

    “我就是不愿意到王府去,才拣了今天前来!”

    那人似乎很了解,笑道:“那小的就引您上小校场去,边爷也吩咐过了,说您可能不愿意到王府去,叫小的见了您就问问您,去通知边爷跟您在别处见面。”

    杜云青只点头没做声,看来边城对自己也相当了解,那么他跟边城之间,还有很多活要谈的。

    小校场是内城贵族操演亲兵的地方。也是操演禁军的地方,清室人关后,皇宫大内易主,捍卫皇帝的禁军都是八旗子弟充任,而且功勋子弟差不多世袭了这一项任务,自成一个系统,因此这一个校场修缮得十分完善。

    外面用围墙围了起来,里面平出一块大平地,骑道、射圃,都很完善。

    爱新觉罗氏以骑射起家,举凡世族子弟,这两项功课是必不能少的.后来因为要轮值守卫宫廷,才又从事击剑捕击的训练,反正身为旗人弟子。就得会这些玩竞儿。因此小校场也很少有空闲的日子。

    今天因为是各大门宅的贵族子弟定期练刻的日子,而且几个王府的格格、贝勒都在,自然更为热闹了。

    小校场在平时就不准闲人进入,今天也就更警戒森严,各王府的亲兵、家将、戈什哈等,身分高的在内场侍候,身份低的的连校场边都不准进,只能在外面窝着。

    然而杜云青显然是沾了那匹马的光,那个带路的小军官虽然人头熟,一路上不住的哈腰点头打招呼,但显然他的身份是不够资格进入内场的,先还解释一下,后来他干脆牵了马缰,倒是没人去问了。

    那些人一看到马匹,就知道是边城的朋友,因为边城的这匹马是不轻易让人骑的,再加上杜云青也换了一身衣服,刀尺得光鲜起来,以及他那份轩昂的气度,倒是让那些平时眼睛长在头顶的旗下大爷们不敢轻怠.老远就垂手肃立,马匹经过,他们一个个都屈膝跪下行礼请安。

    练剑另外有个小院子,到门口,那个带路的军丁也不敢进去了,朝站在门口一个汉子弯腰言道:“巴爷,请您去向边爷禀报一声,他等候的那位朋友来了。”

    这个汉子想是边城面前的心腹,认得了马匹后,立刻上前打了杆道:“您这位爷贵姓是社吧?”

    社云青点点头,那汉于连忙又行了个礼道:“边爷早一步就得到通报了,本当亲自出来迎接的,可是偏不巧,内宫里来了个贵宾在这儿瞧几个格格练剑,边爷一时无法抽身,特地命小的在这儿侍候您,请您稍候片刻。”

    社云青淡淡一笑道:“没关系,找不知道他正在忙着.假如不便的话,改天再来好了,我只是要还他这匹马。”

    那汉子忙着道:“杜爷,您别误会,边爷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您一谈,要是别的客人,边爷就可以不理会,偏偏这个主儿很麻烦,边爷只得敷衍一下,您访到边爷的屋子先坐一下,边爷把人送走了就过来。”

    杜云青下了马笑道:“那也好,怎么?边兄在这儿还另有房间?我还以为这儿就只是一片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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