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拧的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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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天生过于细腻、敏感、多思、内省而显得多愁善感；也许过份沉湎于文山史海而不可自拔；也许先天和身外诸物维系过密和自然过于亲近；所以自幼内心就常超越现实生活需求，酷爱让心自由地遨游于浩渺无际的茫茫宇宙。常于无人、无事之时，放任自己的思绪，使之尽情地浮想联翩。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无来由地追溯起遥远的已逝的过去；更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无来由地憧憬那虚无缥缈、难预难测、而又同样是极其遥远的未来。也许正应了那一句老话：“男人的心，在宇宙间最遥远的地方。”当然还有与我此时已毫无意义的后半句：“女人只想把它拉回到家庭收支的帐本里”记不起这话是谁说的，但却常常被想起。莫名的忧伤；莫名的悲天悯人，忧国忧民；莫名的无来由的悲从中来。特别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更会深感范公岳阳楼记所述：“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之句，恰如与我量身定做，直抒己之胸臆。总觉得自己心中常会涌起的那种忧患意识、悲悯情怀和范公所述、所叹多有吻合之处。更常觉得自己受大自然的影响亦太过直接，太过显著。心绪的起伏、涌动，会极为明显地随着春夏秋冬、阴晴冷暖的更迭而更迭，会随着风花雪月、云卷云舒的变化而变化。我总感到，在自己身上、特别是心里，天人感应的印迹似乎超出常人。也许常常会表现出喜怒无形于色的做作，但内心深处所躁动着的涌荡激越的感受，常常会极其明显！极其强烈！

    我非常喜欢春的风和日丽、草长莺飞、柳暗花明、生机盎然。也非常喜欢秋的金风送爽、天高云淡、硕果映枝、豪情壮怀。而不喜欢夏的酷热、郁闷，冬的料峭、凄寒。当然，更不喜欢霪雨霏霏的日子和这种日子里的阴郁与沉重的心境。然则，春和秋总是那么短暂，而令人不快的日子却又常常会不期然而来。每到此时，我便常常会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里，或静静地躺在床上。让思绪尽情遨游于无边无际的缥缈环宇之间，跨越国界，穿越物种、超越时空。任心的羽翼肆意翱翔。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宏观微观、沧海桑田；世道人心、国计民生。无所不思，无所不忧。我想，所谓足不出户、魂游八极；所谓身无分文，胸怀天下；所谓位卑未敢忘忧国。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大概指的就是余等酸腐迂夫吧。很想忘记，却又很难忘记。早已随着自己所成长的经历、接受的家庭、学校、社会的教育、及传统文化、正统教育的耳濡目染的熏陶和影响，深深地浸入骨髓、沁入膏肓、融入灵魂。早已难以自拔、难以为医了。这可能是中国的读书人所常有的一个毛病吧。虽是草根布衣，却总有着太多的沉重，有着太多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所以，听到提出过“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命题的著名作家张贤亮在某次会议上，居然会说：“两个男人到一起不谈女人，反而去大谈什么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之类的大命题，多晦气呀。”（见查建英八十年代访谈录——之阿城）我听到此等宏论，先是很不以为然。觉得此老夫子何至于堕落到如此地步。后又细细想来，总感觉此种调侃话语中更多的是一种隐曲的牢骚！张贤亮毕竟是饱受文字狱之苦的“右派”出身的作家。讲几句怪话似也不难理解的！只是有时看看自身所存的迂腐之气，又常常想起毛泽东一辈子嗜书如命，到了晚年，反倒说书读得越多越愚蠢。仔细想想倒还真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是的，这话细细品来，并非毫无道理。如吾辈小民，位卑言微，与其毫无意义地苦思冥想、玄思渺想、自艾自怨；或竟口无遮拦地胡言乱语、胡扯八道、胡写乱画。倒还真不如去脚踏实地干点实事、解决点实际问题，则无论于公于私、于国于家，都还还显得更现实，更积极、更有意义一些。把“空谈误国”这句话具体到我们个人身上，有时就可能会出现我们所不愿看到的“空谈误事”、“空谈误家”的直接恶果。更何况，还保不住何时会稍不谨言慎行地偶有言差语错、或百密一疏的思虑漏洞，一旦被别有用心之小人抓住什么小辫子，岂不是会酿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滔天大罪。这种残酷的社会现实，在我国历史上可是远远不止一次发生过的。但总有读书人会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断前仆后继，蹈前人之覆辙的。尽管现在社会政治生活民主化的进程正在不断向前推进，人们的言论自由和公民的话语权得到空前的尊重。但是断章取义、造谣中伤他人、欲置人死地而后快的小人，确实任何时候都不鲜见的。即便排除此种因素而不论，仅从另一方面来讲，我倒也还是觉得胡适先生那句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显然很不合时宜的“少谈点主义、多解决些实际问题”的名言，如果放到现在的历史条件下，倒是显得较为贴切的。而邓公小平同志的“不争论理论”和“黑猫白猫理论”恰恰体现的也是一种极其务实的精神。吾等因职业视野所限、思维定势所困，常常坐而论道，以务虚为己任，一旦真正遇到现实问题，却又常常显得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无所措于手足。这不能不说是读书人的一大软肋。此无疑也是需要吾辈时常惕示自己、并应不断注意调整的方面。

    天又阴了，内心又无来由地感到十分沉重、郁闷。如同室外的夜空，阴霾沉积，湿漉漉的可以拧得出水来。心绪极其不佳，遂外出散步，希望能藉此调整一下思绪。途中邂逅贾、成夫二伉俪，连称：好久未见，瘦了，瘦了。我也搞不懂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我真的瘦了许多！想到自己本身就已经够苗条得了，别人大概是犯不着以此言辞来奉承我的。况且，近期工作繁忙、心绪不佳，生活亦太不规律，饮食、休息都很不正常。既然已于形体上显现出来，大概是已经到了需注意好好调理的程度了。是的。无论如何，千万别把身体累垮！毛主席老人家说过：“体者，载知识之车、寓道德之舍也”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正如一个网友所提醒我的：“请不要忘了给心灵放个假哦。”是的，忙过这一段，我是需要让身心都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天阴得越来越重了，阵阵非常郁闷的感觉，在悄悄向我袭来，没心情放开思绪多说什么了。而且，也的确感到身心俱疲。那么，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