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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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娇蕊真的就像一只蝴蝶，我曾经被她的美丽所迷惑，然而却忘记了，这只蝴蝶跟所有蝴蝶一样，都是色盲。

    那时，她刚到我们这家酒店来，因她游刃有余的活动能力，以及她为众人所惊叹的美丽，很快胜任了这份工作，当我的助手。

    说实话，每天面对着这样一种青春动人的美丽，对我无疑是一种威胁。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注重他人相貌的我，竟然由心暗生出一种陌生的妒忌，这令我十分不悦。

    然而更令我无法释怀的是，我居然无法让自己讨厌她。

    酒店正值旺季，常常加班到深夜。娇蕊和我并肩作战，通宵达旦后见她依旧唇红齿白。原来世上果真有美人一说，一时感叹万千。

    我也正值青春，然商海沉浮，从小职员一步步终于升到部门总管，今天的成绩来之不易。饮食无序，睡眠不足，使眼角暗生鱼纹。再多脂粉也难掩疲惫之色，然娇蕊竟然不化妆。

    娇蕊来此时间不长，电话却最多。常见她抱着听筒只是“嗯”个不停，并不说话。下班时分，写字楼下总有美男出现，人换花不换，记不清谁是常客，只记得都是玫瑰。

    娇蕊像一朵玫瑰，没有谁比她更像玫瑰。

    因为心中有鬼，我有意无意地远离娇蕊，然而娇蕊却总爱与我接近。

    娇蕊是太惹人注目了，她的出现总是目光的焦点，而她毫无顾忌的言笑，常常使我觉得坐立难安，自觉危机重重。

    因为娇蕊，我改变了许多，连每日的衣着搭配，都要想到娇蕊的眼光。

    说实话，我并不那么甘于做一个配角，然而在娇蕊面前，我却只能装模做样的做着可怜兮兮的挣扎。

    有天夜里，娇蕊来找我，深深的忧伤和眼中的那抹忧怨使她出色的眉宇间又多了一份凄艳的美。

    娇蕊一言不发，点燃一根烟，夹在手里玩。

    娇蕊。我唤她，她潸然泪下。

    你失恋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后来娇蕊拉我喝酒，那种度数不高却很容易让人掏心的酒。喝到差不多时，娇蕊突然问我：“人是不是离不开爱情？”

    不等我回答，她又问：“两个女孩可不可以有爱情？”

    泪眼问花花不语。

    吧台的灯光刚好打到娇蕊的侧面，我觉得那一刻，她像一个修女，在神面前忏悔。然而我不是神，既使我是，我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那天夜里娇蕊喝了很多酒，然而她始终没有醉，忧伤的脸上挂着清醒的泪。那时，我不敢有任何的神色恍惚，也不敢糊思乱想，因为对于人类来说，那是一种犯罪。

    而娇蕊，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足以让任何人想去犯罪。

    任何人。包括任何男人，还有任何女人。

    我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去探听一个人的隐私，可是娇蕊那夜的话让我浮在半空中，我受惊非浅。

    从此处处留意。

    娇蕊很少化妆，但每逢周末总是娇媚动人，美艳夺目。我想不出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令她如此看重。

    不久之后，便有风言：说看见娇蕊经常和一个很男性化的女孩一起出入一家高级宾馆。

    乍闻之下，我不相信。然而，我又有些信。

    因为娇蕊问我，两个女孩可不可以有爱情。

    终于有天夜里，我加班结束准备回家，忽然想步行下楼，走到一半，隐约听到有喘息的声音，我警觉的停住了脚步。

    没有开灯，借助楼梯上层的灯光，依稀分辩出两个人影。

    然而，待我适应了这种黑暗，我却宁愿什么也没看见——是娇蕊。长发直腰，衣衫凌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还有我熟悉的风情万种。而和她拥吻的，正是一个乍看去像极了男人的女人。

    后来，娇蕊辞了这份工作。

    但在洒店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能看到娇蕊的影子和tomeboy——那种很像男人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我始终记得娇蕊足以让任何人犯罪的美丽，还有那夜我们初次的长谈。

    就在那夜，娇蕊对我说，她是一个需要很多人来爱的女孩，也是一个需要很多种爱的人。相比之下，女人更懂得珍惜女人，因为知道痛，所以更会疼。

    那时，娇蕊眼中有一抹奇异的光彩，既绝望又勾魂。在我的心中，她永远像一朵玫瑰，美丽，诱人，暗暗散发着夺魂的芳香。

    “人们是不会接受另类的爱情的！”她最后对我说。

    也许，在人的世界里，我们注定了既不能如鱼得水，又不能逃离。就像一个囚禁在笼子里的人，既不能直立，也不能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