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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相信这么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写下这句话时,我拿笔的右手隐隐有些生疼,嘴巴也有变歪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几天以前,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我与妻子意见相左,争吵了一番,气头上还狠狠地骂了妻子几句,并重重地给了儿子一个巴掌。为这,妻儿整整三天不理我,后来还是我主动拿出看家的本领,做了好些她们爱吃的菜,又诚恳地作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批评后,她们才勉强坐到桌上,赏脸吃饭,算是原谅了我。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想不到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罢罢,以后再不打骂她们娘俩就是。”

    我正这么想着,电话铃响了。

    是母亲打来的。母亲告诉我说,大牛他爹让车撞了,大牛问我在城里是否有熟人,帮他去处理一下,争取多赔点钱。母亲说,正好你也回来看看大牛爹,乡里乡亲的。我一听,有点幸灾乐祸:“妈,这事您别管,这也是他的报应。”“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的,亏你还是读书人。”母亲在电话那头发火了,让我无论如何要回去一趟,否则“以后不要回来了,也不要认我这个妈。”

    我放下电话,陷入了回忆之中。

    大牛是我的邻居,按辈份还是我的族兄,他爹自然是我的长辈了,我应该尊重他才对。可这位长辈的一些所作所为,却怎么也令我尊敬不起来,对他,我有的只是恨,一种埋在心里的深深的恨。

    我早年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大的。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有不少好心人,给过我们真诚的帮助,令我们十分感激。然而也有一些势力小人,认为我们弱小好欺,常常无故侮辱我们,使我幼小的心里,种下过仇恨的种子。大牛爹就曾是我仇恨对象的一个。

    他至少有二次给我留下了终生难消的丑恶印象。

    第一次大约是我7岁左右,有一回,我二哥和大牛他们一群10来岁的孩子,在村中一口池塘里玩划竹筏,二牛自己一不小心掉下了池塘,一身湿漉漉地爬起来后,因为害怕挨骂而哭哭啼啼地先回家去了。不料他父亲听说大牛是和我二哥在一起玩的,就不分清红皂白地认为是我二哥把大牛推下水去的,还在村子里大叫大骂,说没有父亲教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如果大牛这次有个三长二短的,他非扒了我二哥的皮不可。二哥当然十分委屈,但我母亲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当着二牛爹等众人的面,狠狠打了我二哥一顿。回家后,母亲哭了几乎整整一夜。

    第二次也就是在这件事发生后的不久。一天,我们家养的惟一的一头小猪跳出了栏,跑到外面去了。等我们发现后找到它时,它已经是一头死猪了。这头猪跳出栏后,在村子外乱窜,也是它该死,一头窜到了大牛家的菜地里,践踏了几行白菜,被前来菜地浇水的大牛爹撞到,他一发畜劲,抡起扁担,就将这头才二十来斤的小猪打死。这可是我们家过年时全部的指望呀。母亲当然要找他理论,他畜劲未过,畜怒未消,竟又抡起胳膊,上前要打我母亲。幸亏被几个善良的村民拦住,母亲才免遭这畜牲毒打。

    这二件事都是我亲眼目睹,亲耳听见的,对这样一个毫无人性,毫无同情心的粗鄙之人,我曾巴不得他早些死去。如今时间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早走出了家乡,走向了城市,但对大牛他爹丑恶的记忆,却并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我想,我不去报仇就已经是对得起他了,又怎肯去帮他的忙。他现在被车撞了,正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但我最终拗不过母亲,只得请假回去了一趟。在母亲的督促下,尽力为他讨了个公道,使他赔得了一大笔款项。

    我以为从此以后,大牛他们一家应该对我家有所感激,毕竟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虽然我们从不图任何回报。但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我帮他赔得这笔钱,又引来与我家的一场官司。

    我们家与大牛家住的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屋,毗邻而居,中间的一条巷子,那是我们二家的公用地,也是通向屋后的一条通道。大牛父亲在得了这笔赔款后,萌发了翻建新房的念头。他说干就干,领着儿子媳妇一家人就干开了。他做他的新房,本也不关我家的事。可他家在挖地基时,却不按老的地基挖,把我们二家公用的那条巷子也占了。母亲找他说理,他却十分强横地说:“这是大家的地盘,谁先占着就是谁的。”母亲这下不高兴了,非要找政府把这件事摆平不可。这次轮到我劝母亲,叫她别生气,我说占就让他占呗,他们一家子子孙孙也就只能窝在这小村里。不是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嘛,总有一天,他还会遭到报应的,因为从来天道罚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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