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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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静的雨夜，已经困了，却还不想睡。我是不习惯早睡的。在学校的时候要按时作息，即使在黑暗中躺下，思绪也还在兴奋着不肯沉没。

    现在自由，想自己支配。

    我要写点东西；听完今晚的电台节目。

    收音机里有我喜欢的节目，一首歌接一首歌地播放。很多陌生的歌曲，边听边等待熟悉的出现。有时候直到节目结束，一首也没有等到，有时候又会等到很多。这不由我支配。

    陌生的留不下记忆，熟悉的终会遗忘。

    刚等到一首，红豆。看细水常流。

    台风登陆，掠过这个城市的边缘，酿成了今晚的风雨，还有不停打着的雷。

    已经连续曝晒了好几天的城市，突然得到了风和雨水的抚慰，雷声的唤走沉闷，开始消散暑气。

    现在风却停了，雨却停了，雷却沉默了。

    我知道，幸福总不会长久，有时候它只是路过，裙裾扫了你一下。它从来没有注视过你。

    然而我想到台风袭击的地区，目及之处一片措手不及的荒凉，人们惶恐不安。

    雨渐小，风却不时刮起，吹落花盆，打碎窗玻璃，暗夜里一次次撕裂的破碎的声音。幸福瞬间变成恐慌。

    我让窗开得很小。不让幸福走远，不让恐慌入侵。

    房间里很亮，窗外很暗。

    听见屋檐下清晰的滴水声，溶着落寞。水滴高高坠下，被砸碎，然后彼此接纳，汇流。它们不知去向，渗入地层，或者明天的太阳就把它们蒸干。它们不会感到悲伤和苦痛，因为它们没有意识没有知觉。悲伤和苦痛只是悲伤和苦痛的人制造出来的，其实不过是些虚无的东西。

    没有雷声，风又起了，雨又来下了，准备制造更多的处于破碎边缘的水滴，下坠，汇流。

    风渗着湿而清凉的雨气吹进窗里，让我感到一些突如其来的惊喜。

    我更希望现在是秋冬凄冷的雨夜，它会让我透彻地清醒。

    然而我们希冀的没有到来，便无法奢求，它一旦失去，我们也无法挽留。

    音乐节目只到凌晨一点。现在收音机已经不做声响。

    今晚只等到一首熟悉的红豆。看细水常流。

    雨还在下，就让它下吧。但愿它能清凉我的梦境。尽管梦境里的一切都不真实。

    该睡了。搁笔。

    7。23 晚

    人静的雨夜，无眠。一盏孤灯，飘摇烛光独对苍茫雨夜。

    怯怯地开窗，大风吹进，挟着微凉的雨气打在脸上。于是恍惚觉得了一丝秋冬之雨的味道，如此熟悉。于是又恍惚想起那些从学校独自回家的夜晚，寒风冷雨。淋湿的街道，孤寂的行人，伞挡不住萧萧风雨。那些孤寒的夜晚，悲凉凄清都一个人承担，默默地回到家，心里觉得安慰。

    那样的夜晚，不久便又要来了。我满怀期待。

    我在等待某个人从窗外的街道走过，看看他风雨中的模样。然而没有等到，于是关窗。

    窗子是关了一整个白天了的。我一向不喜欢关窗，但是现在我必须妥协。

    早上出门，看不见太阳。乌云源源地来去，遮掩城市灰暗的天空，酝酿一天的风雨。

    街上被刮倒很多树，路上一片狼籍，塑料袋随风高飞，玻璃还是不断地破碎。看来台风是正面袭击了这里了。而片刻的幸福只是灾难开启的前奏。

    从早上一直停电，收音机没有电源，而点来了的时候电台节目已经结束。于是那些可能出现的熟悉歌曲连等待的机会都失去。

    于是找出自己熟悉的画来，久久地看。一对恋人和四只小动物玩耍。女孩纯真，男孩微笑的眼睛注视着她。突然觉得温暖。这画，是刻下来的幸福时光。

    风很大，始终不敢让窗自己开着。意外时刻潜伏，只好安于房间里的平静。

    在夜里喜欢自己跟自己对话。一个诉诸文字，一个发自内心，一场无声的辩论，一场孤独的战争，试图让自己打败自己，再让自己被自己征服。

    狂风在石头森林里穿行，一切都将过去。

    7。24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