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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天!手这么冷,主子若是冻病了,可怎么办才好?”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睡着了。”阿观拧着眉望向她们身后那群人,需要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看一眼天色,天已经黑了?她居然睡这么久,也是,自从知道他回京后的数日里,这是她睡过最熟、最安心的一觉。
懂了,她需要她的纸箱,需要一个供应安心的窝巢。
齐止上前,向她躬身请安。
“王妃,王爷上叶府寻您了,这边交给晓阳、晓初姑娘,属下去将王爷找回来。”
她一点头,齐止转身离开。
“我怎么可能回叶府?”她喃喃自语。
阿观搞不懂他怎么想的,那个叶府与他有仇啊,连皇奶奶都问了,若是有朝,日叶府和靖王府对立,她要站在哪边?
“这不就是想不到法子了吗?”晓阳抱怨道。
“王爷下朝发现主子不在清风苑,疯了似的四处寻人,几乎把王府每寸地都翻过来了,三爷到主子嫁妆的铺子去寻人,也派人往庄园”晓初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阿观的心思已经飞得老远。
寻她做什么?有她的退让,何宛心进府不是可以更加顺理成章,别说平妻,正妃位置非妯莫属啊。
她在笑,却是满心讽刺。
在晓阳、晓初的搀扶下,她们回到屋里,举火把的府卫将她们送回清风苑后,随即守到屋外。
晓阳、晓初伺候她洗澡用膳,一路上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看来自己是害她们担足心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
“也别到外头睡啊,天气贼冷贼冷的,若是受风寒可怎么办才好?不行,我得去熬碗姜汤。”晓初说道。
“月季、琉芳呢?怎么没看见她们。”阿观一问,两个人顿时不说话,低下头不敢看她,她察觉不对,立刻起身抓住晓阳的手问:“说啊,她们去哪里?”
“她们挨了结结实实的二十大板,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从外头回来的齐穆韧接下她的话。
挨打?!凭什么啊,凭什么动她的人!
阿观一股怒气蹭地窜进脑子里,她松开晓阳,冲到他跟前质问:“为什么打她们,她们犯下什么错?”
“她们没把主子看顾好,这个错够不够严重?”
齐穆韧上前一大步,直逼阿观面前,他剑眉横竖,面如青霜,额头青筋毕露,双手粗暴地将她的手腕一把抓起。
打下午回到府中,知道阿观不见了那刻起,他的心像被谁刨去一大块似的,他气急败坏,恼得想揍人,他知道、他就知道,昨晚她背过身那刻,他就猜到她要离开他。
这个念头压在胸口,迫得他呼吸困难、理智全失,他发誓再发誓,只要找到她,就把她两条腿敲断,让她永远都离不开,就算这里是她的牢狱。
可是看到她平平安安坐在家里,所有念头都不见了,他只想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有多心急,谁知道她不在乎自己的心急,只在乎两个不尽责的婢女。
“靖王爷忘了吗?她们四个已经不是府中下人,王爷凭什么打她们。”阿观没有扯回自己的手,只是与他眼对眼、眉对眉相抗,不落半点下风。
“是吗?要不要爷交代两句,到衙门里传个话,我保证,她们马上又会变成“王府下人””
他冷笑,控制不了她,难不成连几个下人都能脱离他的掌握?
“你!”阿观气疯了,她想也不想地一拳打上他的胸口。
“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我是靖王爷。”他冷声道。
“你根本不是要罚她们,你真正想修理的人是我。”她恨恨一跺脚。
“没错,就是要修理你,日后你再敢像今日这般轻举妄动,这一回是二十大板,下一次,我保证没有那么简单。”他要打压她、要逼她屈服,要她亲口承诺永远不离开自己。
“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恶魔!你凭什么操控别人的性命,你凭什么对别人呼风唤雨,你的力气再大,也操控不了别人的心。”她在向他挑衅,因为她的亲人受害,因为她的心痛成一团。
她骂他恶魔、骂他坏蛋?在他为寻她,纵马狂奔无数里后?在他担心她受坏人绑架,在京中府衙闹过一场后?不过是二十大板,他就成了恶魔,行啊,她还没看到他真正的手段。
“是吗?要不要试试看,我有没有本事操控你的心?”
“齐穆韧,你不会一直赢的,像你这种不体谅别人、只想着自己,事事都以自己的心意为中心的人,总有一天,你会败在那些让你看不起的人手里!”她张扬、她狂怒,她气到语无伦次,只想狠狠在他脸上抓一把。
“我不体谅别人,就你体谅了?宛心旧伤未愈,就急急忙忙亲手裁了衣裳送过来给你,结果你呢?你招待她的是什么,一碗闭门羹。你还真会替人着想。”他冷言讽刺。
“人家送衣服我就非得收下?这是谁规定的理儿。”她偏不收,如何。
“她不就是担心你容不下她吗?她这么努力想同你和平共处,你竟然演上这一出,就这么迫不及待同她较劲?”他仰起下巴,不教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愧疚与心疼。
“较劲?您太看得起妾身,妾身不擅长较劲,比较擅长退让。说什么平妻,她是对王爷有大恩惠的青梅竹马,怎么说也得给个诰命、当正妃才行。
“反正宛心姑娘想与妾身和平相处是难啦,不如送妾身一纸休书,妾身保证走得干干脆脆,绝不拖泥带水,临行还祝福王爷与何姑娘,琴瑟和鸣、永浴爱河。”
果然,他逼出她的真心话了,从她背过身他就猜出来的事儿,她终于亲口证实,只不过
“你想都别想,明儿个宛心还会过来拜访王妃,如果你不能和颜悦色地与她好好相处,明天晚上的二十个板子就会落在晓阳晓初身上。”
他清楚她的死穴在哪里,一把就掐得她无力反抗。
“齐穆韧,你欺人太甚。”
“我还可以再过分一点,倘若你离开这屋子一步,你的四个贴身婢女就等着被卖入青楼吧!”
真好,堂堂一个王爷竟用这等手段威胁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她偏不信,不信他有这般下作!
阿观忿忿甩开他的手,硬是往外冲。
齐穆韧也不阻止,冷冷说道:“来人,把月季、琉芳、晓阳、晓初给捆起来,送到红袖招。”
听见他的命令,阿观回身,怒指他的鼻子“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齐穆韧怒瞪齐文一眼,斥喝:“做什么,还不动手?”
“是。”
齐文面有难色,却不得不指挥府卫行动,一时间晓初、晓阳的哭喊声传来,月季和琉芳脸色惨白,连站也站不住,就让人从床上扯下来。
阿观不想多看齐穆韧一眼,她冲出门外,与府卫拼命。
“放手、放手,我命令你们放手。”阿观又拉、又扯、又撕、又咬,她当一回泼妇,撒泼哭闹,可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几个大男人相对抗。
晓阳、晓初在哭,月季只是沉默,而琉芳用着无奈的眼光看着她。
心,坠入谷底,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她知道。
她抢到齐文身边,冲着他大吼大叫“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放手,我说放开她们。”
齐穆韧从屋里头走出来,冷厉一笑“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不是不擅长较劲、比较擅长退让吗?王妃头衔你都不屑一顾了,凭什么巴着王妃的权利不放。”他气她轻易就要放弃王妃的身分、放弃他,语气更为冷冽。
齐穆韧冷得像冰的眼光射向她,她忍不住一阵哆嗦,狠狠地拭去泪水,不服输地展开手臂、挡在大门口,怒道:“你们想过去,就杀了我!”
她不信他们敢,果然她猜对了,他们不敢,他们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齐穆韧。
齐穆韧不说话,眼神示意,齐文上前,一把将阿观拉开,让府卫拉着四婢出门,阿观拼命甩,却甩不开齐文的手臂,眼睁睁看着晓阳她们哭着离开。
力气用尽,她明白了自己没有赢的可能,狠狠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她直到此刻才看明白,在这个时代里,自己有多无能。
一根根扒开齐文的手指头,她懂,她输了,缓行走到齐穆韧面前,双膝跪地。
没有志气、没有骄傲、没有尊严,她终于彻底理解,那些东西是要在他愿意给的时候,她才能够拥有,他不给,她便什么都不存。
“我输了,王爷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会照办,只求王爷饶过她们。”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波折,只有死了似的平静无波。
“你发誓,会善待宛心。”齐穆韧知道自己残忍,却更明白这时候他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我发誓,善待何姑娘。”她像失了魂的傀儡,任由线轴操作。
“你发誓,再不离清风苑?”
“我发誓,此生再不踏出清风苑一步。”
“很好,你敢不遵守,今天的事,随时会再发生。”
“是,妾身会遵守。”
眼看着她的失魂落魄,齐穆韧心里不舍,但他更明白,此时若不能磨平她的骄傲,她就不会安分、不会妥协,不会尝试着另外一种可能。
齐穆韧走了,她还跪在地上,一片雪花飘下来,落在她的肩头,还没入冬呢,怎么就下雪了?是不是因为老天也明白,她冷?
明月楼后,月沉星稀。
一阵乱剑狂舞,竹叶纷飞,齐穆韧仍不解气,他恨恨丢下剑刃,举起手刀与双拳,肆虐早已伤痕累累的竹林。
他无法平心静气,因为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装进过多的哀伤,是他,是他用言语、用行动,重重击伤了他心爱的女子。
他不舍得,但是必须,他已经亏欠宛心太多,一个家族,几十条性命,一个无忧快乐的女子,因为沾上自己彻底变化了命运,他没办法无视、没办法不顾虑。
他曾经问过宛心,他该怎样弥补自己的过错?
她笑了,笑得凄楚,轻触着他的脸说道:“都当王爷了,说话还是恁地傻气。人死能复生吗?那些欺辱之事能一指掀过,就让我不在夜半吓醒?
“不能了,世事已定,再多的弥补,也填不平我心底的空缺,我是个残花败柳身,这辈子再不会有正经男人要我,可我真的想要啊,要个可以依恃的丈夫、一个可以让我宠着哄着的孩子,有亲人、有家庭,在我百年之后,有人想我祭我。
“穆韧,如今你已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自知无法与你匹配,但求求你,不要把我随便丢给别的男人,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会试着收敛脾气,好好与你的王妃和平相处,好吗?”
是这篇话,让他无法面对阿观,无法面对那个从一夫一妻世纪里穿越而来的女子,所以明知阿观在清风苑里等待自己,他却不敢面对。
他挣扎、他煎熬,他下定决心委屈阿观来成就宛心微薄的心愿,成就自己的良知同时,却也明白,阿观会是何等伤心。
然后他料对了,她用分离惩罚自己的负心。
他损失不起她、离开不了她,他无法想象失去她的生活,他承认自己混蛋,承认自己自私卑鄙无耻下作,因为即便他满心城府,却也只能靠着威胁、恐吓、压迫来强逼她留下
对不起,但他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