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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相起云是怎么“强”了自己,而自己又究竟有没有哭闹,辛追雪完全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浑身酸疼地在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夜,终于可以下床的她去依然赖在榻上,因为她还没决定好,下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先去向相起云道歉,忏悔自己竟在意识不清中,要求他做他不愿做的事,还是先去探查一下小相公即将第五度纳妾的消息究竟从何而来,是真是伪。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问题会这样困扰她,让她始终拿不定主意,但未待她想出个所以然,另一件事却一举解决了她的难题,同时却又给了她一个更大的难题——
太后,殡天了。
皇帝事母至孝,因此太后殡天后,立即下令国丧期间,民间禁止一切婚丧嫁娶,此外,三个月孝期内,乐坊妓院等娱乐场所一律停止营业,红、紫色更不许出现在街头上,小报与闻报也得暂时休刊,并且,整座城里禁卫军四处可见,就连号称“不是副提刑使”的副提刑使相起云都难得归家。
太后殡天虽是大事,但再大,对辛追雪个人而言,也大不过她迫切必须面对的窘境——
皇上下旨,太后出殡当日,京城内七品以上官员须携眷前往宫中拜祭,并于宫外跪送,违者斩。
这就表示,就算再不愿在世人眼前出现,被人像妖物般盯着不放,身为五品官相起云正妻的她,到时也不得不换上孝服,与他一同前去跪祭。
阎爷啊,皇上、皇族、文武百官加上他们的眷属,还有“她”恐怖的地下情人,她,怎么做得到哪
但做不到也得做,毕竟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相公的人头落地啊!
正因为此,辛追雪根本没空管其他事,只能夜夜在徐婶与小娟的督促下,勤加练习如何用眼神与肢体动作,表现出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大小姐傲气,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中,她是绝不可能被允许配戴面纱的。
是否要以过去的“辛追雪”出现,辛追雪在道出“她”的地下情人极可能便是那两桩杀人案的幕后指使者之时,与露出一副早知道表情的徐婶及小娟,确实有过一番讨论。
毕竟“她”的恐怖地下情人若知晓她还在人世,极可能会让她位列他下一回暗杀名单的首位。但问题是,就算她对外宣称失忆,也不见得能取信于人,所以不如索性咬牙豁出去,来个引蛇出洞,顺带杜绝相起云“杀妻后请人易容顶替”的有可能新一波京城怪谈。
“只要不开口,差不多有九成像了夫人,记住,秘诀只有一句话——不做任何多余动作,全程当个下巴微微抬起,永远不正眼看人的面瘫!”望着坐在镜前,一身白孝服,小脸几乎僵硬的辛追雪,徐婶做着行前的最后叮咛。
“真的像吗?”虽徐婶说差不多了,辛追雪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倾头问道。
“夫人,不许看我,不许打哈欠,更不许发抖。”
“哦,好。”不看徐婶、不打哈欠都容易,但不许发抖对她来说就真有些难了,毕竟一想到今天这场合会有那样多人
“算了,还好今儿个天寒,你因身子虚,以致冷得不停发抖,这理由应该勉强蒙混得过去。”
望着辛追雪虽穿着一身厚白袄,小小身子却依然止不住微微抖动的模样,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徐婶也只能认命地叹口气“好,就这样吧,一会儿小相公就会来接您。记住,就算见着他,也不许有表情,更不许脸红!”
“嗯”不太明白徐婶为何要特地追加那名“脸红”但在听到“小相公”三字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的辛追雪连忙模糊应声,然后在屋里只剩自己,小脸莫名微热时,依然静静坐着不动,努力揣摩着那股属于“辛追雪”的冷、傲、寒。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房门又被打开,辛追雪耳畔传来的自是相起云不耐烦的低沉嗓音“磨蹭完没?准备好就走了,蠢婆——”
相起云的嗓音断了,因为此刻他竟有种错觉,觉得坐在他屋里的这名傲然女子是“辛追雪”那个从不正眼看他的女人!
当相起云的嗓音断在空中,且半天没接回,辛追雪不禁纳闷他是为了何事走神,但因听从徐婶“动也不动、望也不望”的指示,所以她连瞄也不敢瞄向他。
那阵古怪的静默持续了多长时间,辛追雪不知晓,她只知道当耳畔终于响起一声冷之又冷的“走”她的四肢已有些僵硬了。但她还是努力冷模冷样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内府,再走出外府,而后上了马车。
马车行进间,相起云没有说话,辛追雪也不敢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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