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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走回头路,让她为了站在我身边而变回那个社交女王龚云颦,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样子,如果让我选择,我宁要原本那个纯真无虑的龚悦容。我可以不是丰禾的主事者,只要她好,我可以就只是龚悦容的丈夫。”
因为没有什么,会比她更重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多年的深夜父女谈心也不是谈假的,早在他开头时,她就猜到了。
“好啊,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用顾虑太多。”她哪会不知道,他迟疑的点是什么?但只是多年前就有共识的时,童年记忆中,母亲的寂寞,父亲的为难纠结,她是看在眼里的,为了无憾双亲的人生,扛这点责任又算什么?
她已经成年了,而父亲为了杨家,已经辛劳大半辈子,都年近五十了,未来还能有多少时日?人生剩余的日子,也该让他去过他真正想过的日子,停下忙碌奔波的脚步,好好陪伴那个等待了他一生的人。
听妈咪说,他退休以后的生活,要跟她在他们相遇相恋的地方,每天陪她看日出、看夕阳,还要陪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国家游玩
听她说得那么期待,双眼都会发光,她想,妈咪是真的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呢!
期待期待个鬼啦!
有人跑去宜兰开民宿逍遥,她却得坐在这里,跟一叠又一叠消不下来的卷宗奋战!
当敲门声再度响起,看见那叠捧进来的公文,她放弃挣扎,整个人直接软趴趴瘫倒在桌上。
虞晓阳步伐顿了顿,还是铁石心肠地将消减了一半的公文,叠回两小时前的高度。
“虞晓阳,你不是人。”她悲愤道。
某人不为所动,声调平缓无波。“我会陪您一同加班。”
打完巴掌,也知道要赏颗糖的道理,虞晓阳另一手端上餐点。“您有四十分钟的用餐时间。”
这个她爹一手调教出来盯她的牢头,还算有点良心。
心理稍稍平衡了些,打开餐盒,没有疑问是她最爱的那家,连菜色也道道都是她爱吃的,并且已事先将她讨厌的葱花挑掉。
有时她都觉得,这牢头未免也太了解她,爱吃什么、不吃什么、脾气、性情、习惯、劣根性,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简直是她肚里的蛔虫。
还有,无论再忙碌,也不曾让她三餐不正常,特助做到这样,添衣送餐、看前顾后像奶娘,全能称职到一个不行,有点良心的雇主都该为他加薪。
虞晓阳弯身将被踢到角落的高跟鞋拾回,整齐摆放在她腿侧,听闻顶头上司嘴里咬着卤蛋的含糊低哝,直起身后,才面不改色,四平八稳地回道:“感谢总经理体恤,我对目前的薪资并无不满。”
喔,所以就是不需要加薪的意思。居然还会有人嫌薪水太高?
虞晓阳转身,冲了两杯热桔茶,将另一杯送进总经理办公室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连茶温都控制在不烫手又刚好能入口的最佳温度。她这特助真的是称职完美得不像话
其实也不是真有那么累啦,比起当年曾祖父骤逝,父亲面对改朝换代、内忧外患的艰难处境,她可以说是被放进父亲打造好的温暖堡垒,要是这样都应付不来,她还有脸说是杨仲齐的女儿吗?
只不过表现出软趴趴的样子,她那面瘫特助的表情也会软一点。
也不知是那家育幼院的特产还是怎样,虞晓阳那没表情的表情,比起五婶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想想,还真怀念以前那个看到她拿公司文件当计算纸时,那种被雷打到的有趣表情,现在她就算拿上亿合约来擤鼻涕,他都能不动如山,眉头也不会抽动一根。
硬邦邦的,愈大愈不好玩。
好不容易消化完眼前这叠小山,中原标准时间,八点整。
还早。而她不想一个人回到那偌大的屋宅。
她有些懂父亲当年的感觉了。但她没有那么笨,不会守着孤灯,挨一人的漫漫长夜。
青春,那么美好。
妈咪说,女人一辈子,定要精彩地爱过一回才不枉此生,而她,眼下就有个现成的最佳人选——
倚靠门边,她那全能特助也在挑灯夜战,无论她忙到多晚,他永远在。
虚掷青春的,又何止她一人?
随时随地,只要喊一声,在她需要时,从未让她失望过,彷佛,一直都在她身后守护着,令她安心。
“你真的不想加薪?”
“年初职务调动时,杨总已调过薪,他并没有亏待我。”安排女儿接棒时,公司重要干部的职务做了不小的变动,他直升总经理特助,从旁协助她,给他的优渥待遇,已是前所未有。
虽然她父亲已退下这个位置,只保留个顾问闲缺,但他一直到现在,仍唤她父亲为杨总,改不了口。
虞晓阳是她父亲一手栽培的人,对她爸可说是无比的敬重,要让他做出有愧于杨仲齐的事,比让他去死更难。
但,她想挑战。
“不加薪,那,给你另一项福利如何?”
他以眼神询问。
“今晚,去你那里。”
“噗——咳咳咳——”一口茶水喷出,呛得某人失态又狼狈。
一句话,彻底让他破功,冷面死鱼特助形象碎一地,拼不回去。
中秋连假,秘书室发起一场短期的省内员工旅游,地点在宜兰,接待民宿是筑缘居,召集人为虞晓阳。
很明显,是某人看穿另一个某人想爹娘,制造机会让她与家人多聚聚。
然而——
为期两天一夜的旅程,小小变了一点调。
夜里,杨仲齐睡不着,起来赏赏月,不小心看见他家那只迷路的小精灵,走错了房门。
第一反应——想揪住某人的衣领,狠揍一顿。
我杨仲齐的女儿是谁都能轻薄的吗?
但——他眼没瞎心没盲,是自家女儿去敲人家房门,自己母鸡不关好却去打老鹰“理”之一字岂站得住脚?
懊揍的,是自家那只母鸡的小**。
在父母眼皮底下干这种事,当你爹我死了是不是?谁生给你的熊胆?
混蛋杨馨娅!
他大受打击,神情恍惚地飘回房。
报悦容翻个身,没触着枕边温暖身躯,睡眼迷蒙地坐起身,望向活似被雷劈、失神呆坐床尾的男人。月光照在那独坐的背影上,看起来有够落寞凄清。
“怎么了?”半夜不睡觉,坐在那里耍什么忧郁?
“老婆——”他一眼望来,好幽怨地说:“最近找个时间,我们去给婆婆扫墓上香。”
“怎么突然想去扫墓?!”清明又还没到。
“我要忏悔。”对不起婆婆,我错了!
他现在完全能体会为人尊长的感受了。不知当年婆婆撞见小容半夜敲他房门,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那瞬间很想迁怒埋怨老婆——女儿八成遗传到你,连拎鞋的动作都一样!但是身为当年的共犯,也没脸怪得理直气壮。
上梁不正,哪来的面目教训下梁有样学样?一整个灰头土脸。
最后,只剩满腔挫败感,坐在这里等天亮,然后问那个男人——
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女儿?
唉,活生生的现世报!
作者小语
这三篇是当初写爱情,独角戏时,碍于篇幅而未能尽兴发挥的片段,如今籍由各人志的问世,呈现于读者面前,还原历史真相,请笑纳。
附录一:杨氏宗亲座谈会
“咳咳!麦克风试音、麦克风试音5、4、3、2——”
“主持人,不用试了啦,反正带回问到太禁忌的,仲齐哥会自动消音,软硬体都是他控制的,要是不小心挖出不外出的陈年秘辛,连负责保全的大堂哥也都听他的喔!”
意思是,我有可能走不出这道门就是了?
“杨、杨家季燕姑娘,您果然快言快语真性情”直率到我有些招架不住说
“哪里,是你太谬赞了。”杨小姐有些害羞。
“呃”我有夸奖她吗?
咳——请看官们忘记前面那段,咱们来点正式的开场白。
“欢迎各位来到探访内心、知己知彼、增进感情、促进人类和谐、世界大同真善美之杨氏宗亲心灵交流座谈茶会。本茶会由我——区区、敝人、不才楼某人,为大家主持,并代表读者们专访几个小小、小小的问题。”
“那不就是扒粪狗仔来着?!”废话这么多。
“”我现在有点后悔邀杨小姐与会了。
“怎么这样说呢,燕燕小姐。你们杨氏宗亲近来备受读者关注与宠爱,大家想多了解一点各位的婚姻状况也不为过啊,难得楼某人如此勤奋,接连着把大家都出清”
“你们聊,我先走一步好了。”杨叔魏幽魂般飘飘然起身。
“是我的错,杨五爷。”
又二十分钟过去——
在虞经理连哄带拐下,总算把蹲在角落扭手指的杨五爷带回座。
(我快崩溃了。到底要不要让我开始啦!)
楼某人:“好的,刚开始,先来几个民生基本题——请问,在家中谁是老大、谁说了算?”
二夫人:“他。”啃饼干,答得好不挣扎,妇权什么的,视如粪土。
(杨二爷笑笑地替夫人揩嘴角的饼干屑。)
四夫人:“大事老公做主,小事我决定。”
虞晓寒:“表面上他做主,实质上我决定。”
(这好深奥,但是我懂。)
楼某人:“家中经济大权谁掌管?”
二夫人:“还是他。”
(出世落土歹八字,可怜天生劳碌命的杨二爷)
虞晓寒:“还没结婚前,他就把财产都交给我看管了。”
杨老大:“我们杨家很传统,男人就是要在外面打拼赚钱,剩下的就算是家里的事,归老婆管。”
余观止:“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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