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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见过一次面,那是因为修建沿江水利工程的事。乔副省长把沿江两个地区的十几个县都召集到一起,开协调会布置任务。在会上各县都在抢机会说明自己的困难,目的是要尽可能多的争取资金。那可不是几百万,应该是上千万。
按照这次会议安排,这几天曹洪亮就要动身到省里去参加乔副省长召开的会议。这时候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封信,让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鬼才知道让正在举棋不定中的曹洪亮怎么办?
首先曹洪亮觉得是件好事,如果我把杨副省长的事给办了,就等于送给了他一个“物美价廉”他肯定满意的见面礼,申请资金的事就基本没问题了,或者说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这是多么好的一个良机呀!正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啊,话又说回来了,他的校友高副局长就提不起来了,他不就成了货真价实的牺牲品了吗?
还有,前任、的毛副主任的小舅子又怎么安排?再说,谁不知道那个刘局长的德行,那是个什么东西。搞破鞋那事他花钱压下了,人家男人不追究他了,算他小子有福气;民不举,官不究,组织上官官相护,装聋作哑;可群众的嘴能堵住吗?堵不住,永远堵不住!大河边上的那些老头老太太想起来就翻腾出来议论一番,继续在冷嘲热讽戳他的脊梁骨啊。
曹洪亮厌恶这样的人,到基层检查工作不愿带这样的干部。他认为,自己的**后面站着他们,老百姓就会认为自己也不干净。所以刘局长几次约他吃饭,约他检查工作,他都借故推脱了。癞蛤蟆不咬人,可他能不知廉耻地,挤挤插插,主动跳到你的脚背上,还要咧着嘴对着你献媚。这样的癞蛤蟆不是一般的癞蛤蟆,会钻营,有背景,工作干得不咋地,钱一定不会少搂。他和邱邵鸿一样,都**狗屁不是,上教育局去干啥?没别的目的,就是想搂钱揩女人的油!
曹洪亮气得一**跌坐在沙发上,由于坐得太猛,被弹起来颠了一下。
他感到很累,不是身上累,想了半天他才认定是脑袋累。不仅累,还混浆浆的,像一盆粘糊糊的浆糊。
今晨是准备下乡的,秘书小吕来问,啥时走?
他说,就走。
秘书问,去哪个乡镇。
他说,换个地方。到体育馆。
秘书小吕知道,只要是曹洪亮去到体育馆,那一定是遇到不高兴或者难解的事了。这是他跟着曹洪亮几年,发现的一个规律。
晚上躺在床上刚要迷糊,曹洪亮突然又坐起来,他想到白天秘书小吕冒的一句话,会不会是真的?想到这,他打了一个寒战,惊出一身冷汗:那封信真是省长来的吗?会不会是假的?
据说那个刘局长是个很滑头,很阴损的人,难道是他跟我玩了一个假把戏?若是让他得逞了,我不是让他玩了吗?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估计他不敢,就是想当官想红了眼,也不至于大胆嚣张到这个地步。搞清楚这个问题不很难,可以打个电话和省长核实核实,转而一想,这样不好,万一要真是省长写的呢,那不是成了不相信乔省长吗?搞不好会深深地把领导得罪了。按说一个副省长不可能给一个不太熟悉的县委书记写这样的信,或许就是这个姓刘的鬼迷心窍,狗急跳墙打了一个冒知来骗我。他越想越睡不着,几乎一宿都没睡,眼前总是那个刘局长像癞蛤蟆似地蹲在自己面前。
即便那封信真是乔省长写的,曹洪亮也完全可以不理会他,大不了就是少要几个钱——就是不给钱又能怎么的?县委书记的升迁是地委说了算,他副省长管不着。可是人家毕竟是大领导,手里毕竟掌握着白花花的银子。如果我们把那些钱从他手里弄来,不仅可以兴修水利工程,大冬天里让老百姓有一个干活出力挣钱的地方,还可以挪用一部分修道路,修学校,修敬老院,修自来水等等,反正用钱的地方多了,谁还怕钱多了咬手啊?
高副局长啊!老校友啊!我对不起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没和你许愿,没喝你的酒,你也没给我送钱,你也没跟我说要当这个局长,谁也没说这教育局局长就是你的。算算账吧,如果没用你当局长,牺牲的是你一个,可是能换来那么多钱,也是舍弃小家顾大家,给全县的父老乡亲做贡献了。
曹洪亮爱看陈道明演的电视剧,特别是康熙大帝。有这么一个情节:康熙要收复台湾,可准葛尔蒙古王葛尔丹却屡犯疆土。康熙要和他议和,以换取两三年的安宁,倒出手来收复台湾。葛尔丹却蹬鼻子上脸,要康熙把最疼爱的格格蓝齐儿嫁给他。康熙没办法,只得忍痛割爱答应了葛尔丹的要求。我不是康熙,高副局长也不是蓝齐儿,可道理同在呀!为了全县百姓能多要几个钱,只好牺牲你高副局长了。这也就是下象棋呀,不牺牲你这个小卒子,我这个高不好过河呀!想到这曹洪亮下定决心提拔这个刘局长,如果他那封信是假的,日后再撤了他也不晚。那个邱邵鸿,要不,换个位置算了。还有个排在前面的,那人就做做工作吧。
转而一想,他又觉得不妥,因为他又想起了全县的教育工作。几年来苍海的教育工作很被动,高考成绩在全地区十几个县中排最后,本县的学生都到临县去上中学,群众的意见十分大,曹洪亮觉得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