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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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一把笤帚占一把碾子”这不是一句普通的俗语，在70年代以前的农村农民都是用过这样方法占过碾子。那时农村没有电，吃的米面都靠石头碾子石头磨加工。一个屯就那么一套碾子磨，一到年关的时候家家都得碾黄米面，蒸粘豆包。一过小年就开始，50来户人家就靠那一盘碾子，一碾碾到凌晨12点钟，这样，下一个急着碾米的人家就托付正在碾米人家碾完米后将自家的一把笤帚放到碾盘上，就算占上了碾子了。第二天就是起来再晚，也没有人动你的碾子了。爷爷是屯里有名的磨官，尤其是簸簸箕在全屯是拔头筹，簸的时候能在簸箕里分3拨，靠里拨是好米，靠中间是半截米，靠前面是米身子，就是碎米子。1958年是农村大跃进时代，爷爷的磨官就是在那时得的名，社里实行大锅饭，当时没有磨米机，全社50来户人家200多口人吃的米面都是用石头碾子石头磨加工的。为了全屯的吃饭，爷爷就得一宿一宿的磨，也就学得一手好的手艺。我那时刚记事，每天吃完饭就随爷爷到磨房里去，看爷爷推米拉磨。在屯里谁求他帮助簸簸簸箕他都愿意帮助，还毫不保留教人簸簸箕的手艺。在磨房里一般都是一盘碾子一盘磨，求他的人多了在他腾不出手的时候，他就会笑着说：“别着忙，都帮整。”由于爷爷的乐于帮人，爷爷那时由于我引起的“油灯事件”才得到圆满的平息。

    我记不清是哪一个晚上，公社催公粮，社里开夜车打公粮，队长吩咐爷爷快些磨点荞麦，夜饭是压荞麦和烙。每逢社里吃夜饭的时候全社男女老少拿着饭碗都等着吃，有时都到1点多钟才开饭，我也在人堆里面等啊等的，天黑黑呼呼的听大人们逗趣说笑，竟说些xx家的姑娘咋咋的事儿，我也听不懂，就跑到爷爷的磨房里去，看见拉磨的毛驴慢悠悠的走，一副不着急着慌的样子，那一大麻袋的荞麦，猴年马月能磨完！锅里的热水都开了，就等着荞面压和烙吃呢，我一下真的生气了，找东西狠狠的教训着慢悠悠的驴一把，半天也没找着啥，看见墙窝（把土墙抠个窝把煤油灯放进里面照明）里的煤油灯，拿起来，朝着慢悠悠的驴打了过去，煤油灯打在驴背上，蹦到磨上打得粉碎，一灯煤油全都撒到荞面里和驴背上，驴背着了火，驴毛了，带着火窜出磨房朝场院跑了过去

    这个油灯的事儿爷爷被扣了40工分，当时社里的工分分3个等级：整个劳力工10分，大半拉子8工分，半拉子5工分。爷爷是大半拉子1天才挣8工分。这40工分足够爷爷干5天的了，一股火爷爷躺下了，足足躺了1个月。爷爷一躺我才知道问题严重性，头一次听说人还会死的，我着急了，人一死不就没了吗？！我可不愿意让爷爷死，每隔个一会我就轻轻的掀开爷爷的被窝看一眼，哪怕看见爷爷在流泪，也就放心了。

    爷爷这一躺不要紧，全屯人吃的苞米面饼子质量下降了，社员们开始找队长说情请爷爷还回磨房当磨官，队长挨不住社员们的再三恳求，请了几次，爷爷就是起不来，不是有意不起来。几次下来以后，队长一看爷爷真的不起来，给了优厚条件，给爷爷上升整劳动力，1天10工分，耽误这1个月工都给补上。那时都以苞米面为主食，爷爷在磨面的时候，就靠簸箕的功夫，先用碾子将苞米扒皮，经过爷爷的簸箕一簸，苞米皮、苞米脐儿全都簸出去了，就剩下金黄的米了，然后再上磨磨，磨时再加上些黄豆，做成的大饼子起宣，甜甜的，再加那时种地不下化肥，一揭开锅香甜味儿馋得人直淌口水。

    爷爷老了，从打我用灯打驴的事以后，不像以前那样了，哪怕就是一个小孩子让爷爷唱几句，爷爷都会大声地唱了起来。可说不上咋的了，整天就像有啥心事。一天，爷爷突然来在我身边悄声地说：“有工夫上四平姑姑家看看电灯

    爷爷就说了那么一回，以后我催了几次，爷爷再也不作声了。大概爷爷一直没有去四平看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