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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原因呢?据老朽所观,他们虽重汗,但并不是身体本来的发汗解表的表现,而是此瘟疫之症状也,诸位只是被此疾之表象所惑罢了!而他们体内真正的瘟毒并未实质的因出汗而减少,反而堆积在体内五脏六腑,越积越多,随着时辰的推移,迁延日久,病症日重也。”
他这一说,大多数的太医皆被一语点醒,不住的点头。
张神农又接着道:“故而,必当真正的解表发汗,攘除邪祟,排出体内瘟毒,他们的症状才会逐步缓解。”
又有一名太医道:“可是,只是为了发汗解表,而忽视他们脉象虚弱,已然经不起如此大量的发汗这一状况么?到时候只怕瘟毒排出,人也没了啊!”
张神农点点头,沉声道:“这位妙手说到点子上了,瘟疫之最难、最棘手之处便在这里。若发汗解表,瘟毒可排出,可是病人已然羸弱,若是再发汗解表,怕是雪上加霜,人可能就此没了性命,可是不发汗解表,瘟毒不排除来,这人还是不能得活。所以,两难之境,一个处理不当,便会功亏一篑.....”
“是啊......是啊......张居士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要加重麻黄用量?这不是雪上加霜么?”听到张神农如此说,这些太医更是皆出口质问起来。
萧元彻原本微闭双目,脸上的神情古井无波,眼见这些太医如此,也不由得缓缓睁眼,看向张神农。
张神农,你被民间称之神医,更与元化并称“元张”,且看你今日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
张神农闻言,捻须髯淡笑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方才老朽已经言明,为何我如此做,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我这大青龙汤比之你们的麻黄汤中多了的那一味药。”
“石膏?......区区石膏便有如此重要功效不成?”众人还是颇有些不信。
张神农仍旧不慌不忙,声音郑重而弘大,一言一字,入耳清晰。
“我医道先辈有言,天下之疾病人,中气足则病在阳明,中气虚则病在太阴。这至理,适用于绝大多数病人,可独独不适用与瘟疫病人啊。瘟疫病人身体机能已然被瘟毒邪祟破坏殆尽,中气足与不足,皆无意义。可阴阳之本,却不能不管啊!麻黄汤之法,只是单纯的解表发汗之用,重阳抑阴也。而瘟疫此病诸多复杂,只单一解表,所起功效实在微乎其微。而我之大青龙汤,乃是表里双解,阴阳同重之道也。”
这十一位医者闻言,细细的品起张神农话中的道理来。
张神农又道:“若是只一味加重麻黄之量,便又只重解表发汗,而大青龙汤,便是在麻黄汤基础上加入生姜、石膏而成,为表里双解,麻黄解表发汗,石膏清解里热,一表一里,一升一降,一散一收,跟因为石膏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麻黄升发解表发汗的力度,若还是三两麻黄,那解表之效便弱了。故需要相对增加麻黄用量,以达到表里双解的目的。又有石膏之故,病者才不会大量出汗,而伤及根本。只有如此,才可以阴阳调和,彻底的排除体内瘟毒。”
张神农最后笑道:“瘟毒既除,那病者岂能无痊愈之理也!”
说完,张神农便不再说话,笑吟吟的看着所有人。
满院皆静,鸦雀无声,好半天,丁晏才带头道:“张神医果真大才妙手......我等不如甚远也!”
这十一位杏坛顶尖医者,皆心服口服的起身大礼参拜道:“我等受教了!”
张神农这才一摆手道:“诸位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久与各类瘟疫打交道,才有些许心得,不足道哉!不足道哉!”
正在这时,门前马蹄响起,不一会儿便有士兵飞跑进院,朝着萧元彻拱手施礼道:“丞相,属下已查明面摊摊主那个姓周的老者并未染上瘟疫,身体亦无恙......”
萧元彻点了点头,让报事士兵退下,这才一脸凝重道:“张神医,看来苏凌染病与这面摊的确无关啊,可是除了这面摊的面食,苏凌还会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呢?”
张神农也是眉头微蹙,想了一阵,方道:“老朽方才探查苏凌之脉象,发现此瘟疫之症状,似乎是一种极不常见的瘟疫,大晋立国六百余年,这种极不常见的瘟疫,似乎只在立国之初发生过一次......”
萧元彻闻言,吸了口冷气道:“到底是何种瘟疫,竟如此不常见?”
张神农并未回答,只是朝着郭白衣道:“祭酒,您可听苏凌向你提过最近是否吃过一些不太常吃的牲畜肉食,比如......马肉......”
郭白衣摇了摇头道:“这却不曾听过,只是有一日晚间苏凌返回的很晚,听他含含糊糊的说吃了好吃的肉食,喝了些酒,我欲再问之时,他便醉倒睡着了,第二日起来,身体便不舒服了,当时我们皆以为他是因为头一晚喝醉酒的缘故,现在细细想来,当时便应是病症的表现才是......”
张神农点了点头,忽道:“丞相,应速查军营各马厩之中,是否缺了马匹......”
萧元彻闻言忙点头道:“极是!......”说着朝门外又朗声道:“去告诉伯宁,让他带着几个暗影司的人,即刻清查营中各马厩马匹的数量,无比数目一一核对,清查后,让他亲自来报!”
“喏!......”
暗影司办事效率却是极快的,过了不多久,便见门口伯宁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人的衣领,那人体若筛糠,惊慌失措。
萧元彻一皱眉,瞥了这人一眼,只见此人一身青衣小帽的下人打扮,有些不解道:“伯宁,这是何人?”
伯宁神情阴鸷,一抱拳道:“主公命属下清查各马厩马匹数量,果真发现了问题,此人乃是许惊虎营中的马倌,问题就出在他的身上,还是让他亲口说吧。”
萧元彻闻言,眼中一道利芒看向这马倌,还未开口,那马倌已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口称饶命。
众人更是闻到了一股腥臊之味,看向此人,便发觉他早已裤裆湿了一大片。
萧元彻冷声道:“还不从速讲来!”
那马倌这才战战兢兢、变毛变色道:“小人看护的马厩之中,前些时日的的确确少了一匹马......”
萧元彻闻言,眼神中的怒色已然带了些许杀意道:“为何不报军辎曹?”
那马倌一边作揖磕头,一边声音颤抖道:“丞相饶命,只因那马是一匹老马,更是体弱,几乎站不起来了,且是一匹无主的马,小人见无人要,便将它单独拴在一处,未加看管,想着它连动都不想动了,定然无事,谁料想前些日子那马竟不见了......小人以为那是匹无人要的马,所以也就没有上报!”
萧元彻闻言,忽的冷声斥道:“我来问你,既然是老弱之马,为何你还要带来战场?你可对养马之事上心了?再有丢马不报,玩忽职守,是何道理!”
那马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流血。
萧元彻脸上杀意愈甚,忽的一摆手的,冷声道:“伯宁,将他带走,砍了!......”
那马倌闻言,更是绝望大喊饶命。
萧元彻冷声道:“一区区马倌,却因你,几损我之长史栋梁,我岂能饶你!......”
“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