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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苏凌点了点头道:“你辛苦了!”
对于周幺,他始终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感情和歉意。他们原本兄弟三人,可是老大、老二均折在了沈济舟的大营,如今孤零零的只剩他一人。
偏这个周幺虽然长得健硕,为人憨厚,但却心思缜密,并不是那种粗莽之人。
所以,苏凌总是格外的关注他的感受,生怕让他觉得兄弟阴阳两隔,自己又没了亲人。
再说,他也要对得起周老伯一腔孤勇送子参军的豪气啊!
所以,苏凌总是忙里偷闲,调教周幺的本事之外,还教他识字,更将一些兵书拿给他去看,由浅入深,如今周幺做一军部将都绰绰有余,可是,先有自己,再有林不浪做了骑都尉,再让周幺军中任职,总是有些招摇,那萧元彻又是个疑心的主,所以,到现在周幺也只是他的亲随。
可是周幺却一如既往地尽心尽力,从无怨言。
苏凌四人围坐在帐中,苏凌简要的将这几日的事情做了介绍,他刻意的隐瞒了自己再次受伤和阴阳洞的事情,这也是他提前跟林不浪交代好的,林不浪也就没有揭破。
期间林不浪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怀中抱着毡毯和衾被。
苏凌疑惑道:“林不浪,你这是做什么?”
林不浪虽然是骑都尉,官职虽不大,但已然有了品级,故而也有自己单独的营帐。可看他这架势,似乎今夜要睡在这里,苏凌这才有此一问。
林不浪掩饰般地挠挠头道:“我自己一个人在营帐中太无聊,也没个说话之人......睡不着,所以我就睡公子帐中了!”
苏凌明白林不浪心中所想,也就没有让他再回去,周幺帮着林不浪铺了毡毯和衾被。
苏凌看看时辰,方道:“其他的话,来日再讲,看样子还能睡个三个时辰,咱们都快睡觉去!”
熄灯躺下,营帐一片漆黑。
不多时,苏凌的营帐之中传来或高或低的鼾声,那高声的自然是吴率教,低声的是林不浪和周幺。
这三人已然沉沉睡去了,可是,三个兄弟就在自己身旁,苏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黑暗之中,苏凌也不敢动,生怕弄出细微动静,打扰了他们三人。
想来周幺和吴率教是很累的,萧元彻曾言吗,跟天门关交兵数次,那周幺和吴率教应该是每次战场都无一例外的拼杀的,因此定然很累了。
林不浪这几日跟着自己也折腾的够呛,所以很少见的也几乎与他们同时睡去。
苏凌仰面躺着,眼睛却是睁得老大,一点睡意都没有。
黑暗之中,他细细地想着心事。
明日开始,便要实行他的计划了,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他定然可以深入阴阳教总坛,伺机将阴阳教连根拔起,进而萧元彻的大军攻入天门关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是苏凌知道,他自投效萧元彻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顺利过。
阴阳教龙潭虎穴,又在天门关内,与萧元彻互通消息便就更难了,加上他此次更是单枪匹马,虽然天门关内有暗影司的暗哨,但是毕竟那里敌兵环伺,暗影司在那里的力量也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此行必然比以往的每次行动都要危险。
这也是萧元彻听了自己的计划后,一直犹豫不决,最后就算拍了板,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苏凌小心为上。
萧元彻和郭白衣都预感到此事十分的不容易,何况自己呢?
可是这是苏凌现下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行的办法,就算再凶险,自己也得试一试。
正因为自己明白此行凶险,他才在林不浪问他的时候刻意隐瞒,他是知道自己这兄弟的性子,若是说了实情,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的。
自己深入险地便好,兄弟是万万不能跟着自己涉险的。
苏凌思绪翻涌,忽地又想起谢必安临死前说的那几句谶,那谶到底何意?还有他说的阴阳教的大计,到底又是什么呢?
苏凌想来想去,端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的情势,早就超出了罗大忽悠秘笈的范围了,苏凌原本以为,只要击溃了沈济舟的主力大军,那便可长驱直入,沈济舟的势力顷刻之间便会土崩瓦解,未曾想,竟然还是如此的艰难。
沈济舟果然也是一时豪杰啊,看来罗大忽悠是刻意的贬低了那个人的......
苏凌忽地又想起,似乎红芍影也跟阴阳教有着说不清楚的联系,似乎还纠葛很深。那谢必安可是明确说了,红芍影的总影主已然到了阴阳教的总坛。
苏凌暗想,红芍影想来低调,踪迹难寻,虚虚实实的,此次来阴阳教总坛的所谓红芍影的总影主,到底是不是穆颜卿,抑或者只是穆颜卿找了个红芍影中的人代替她的,毕竟红芍影影主在外间人看来,一直很神秘,只知道姓穆,却未见真容,不知是男是女的。
若不是穆颜卿亲至,自己可能还好办一些,若真的是穆颜卿,自己会不会与她发生一些冲突呢?
如果真的有了冲突,自己该如何抉择?
穆颜卿啊穆颜卿......如果是你,你该怎么抉择呢?
苏凌觉得心中十分的为难,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
又想到那浮沉子竟也来了阴阳教,似乎无论谢必安还是浮沉子自己,都有意无意地说过,阴阳教如今是三方势力,除了阴阳教那个姓蒙的教主,更有代表荆南钱仲谋的红芍影,还有代表神道最大权势和影响的两仙坞。
若是再加上阴阳教扎根的渤海。
这小小的天门关竟有四股势力。
不......若是自己也算一股势力,那便是五股势力了。
苏凌越想越觉得,五股势力纠葛一起,一团乱麻,此次行动断然难上加难了。
苏凌脑袋都想得生疼,他想要把未来或许要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想想清楚,好做到有备无患,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头晕脑涨,焦躁不安。
直到离着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苏凌才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他才堪堪睡去。
翌日,天光放亮。
冷风风势似乎小了不少,昨夜呜呜的风声吗,今日却听不到呜呜之声了。
苏凌头一个醒来,披了衣服,挑了帐帘站在营帐前。
今日却是难得,竟出了久违的太阳。
只是隆冬的日光,虽亮度不减,但却似驱不散寒意的。
可总是晴天,到了中午,气温升高,或可有些暖意。
苏凌正抬头看着太阳,身后林不浪挑了帐帘也走了出来道:“公子怎么不多睡会儿,昨夜本就睡得晚......”
苏凌呵呵一笑道:“睡不着啊......那大老吴的鼾声如惊雷,除了杜恒能跟他一拼,咱们都不是对手......我怎么能睡呢?”
林不浪闻言也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苏凌忽地转头,大手一挥道:“走,进去,把他们俩叫起来,我有件大事宣布!”
林不浪心中一动,隐约的感觉到,该是昨日萧元彻与苏凌商议的什么事情,忙点了点头当先走了进去,扯着嗓子喊道:“大老吴,周大哥起来了......公子有话对咱们讲!”
吴率教和周幺闻言,皆一骨碌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苏凌笑道:“不着急,你们洗漱,等下军卒送饭食来,咱们边吃边说!”
众人洗漱已方毕,便有四个军卒抬了早饭前来,苏凌的早饭自然不同旁人,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是样式东西也多。
寻常的士兵还要排队去伙头军营打饭,苏凌却是不用的。
苏凌让四个军卒将饭食放下,又拿了一吊钱赏了他们,这四个军卒方乐颠颠地去了。
其实苏凌不知道,现在自己的饭食,那些军卒是要争着来送的,无他,给别的将军们送饭,送得早了,将军们未起,挨骂,送得晚了,耽误将军们用饭,还是挨骂,若是那日饭食不可口,更是有可能连盘带碗地扔出去。
可是苏凌苏长史却是不同的,无论早晚,无论饭食好不好,只要送来了,不但不挨骂,还给赏钱。
苏长史出手阔绰,最少都是一吊钱,所以,岂有不争着送的道理。
林不浪也曾说过苏凌,言说公子不必每日破费,那些军卒送饭来是他们的差事。
苏凌呵呵笑说,差事是差事,不过人家辛苦送来,总是要给点好处......这叫做......小费!
后世给小费的时候,苏凌还是抠抠索索,觉得实在没有道理,可如今他那不好堂和杜记羊肉馆可是挣老了银钱,这点钱,苏凌还不放在心上。
有钱的人感觉就是好啊!
那些军卒走了,苏凌招呼着林不浪三人来吃饭,三人在桌前团团围坐,吃了起来。
苏凌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淡淡一笑道:“既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这里有个小事情宣布......”
说罢,他微微一顿,又提高了些许声音,以示郑重道:“虽然是小事情,也是经过丞相同意的......我更是在丞相面前打了包票的,所以这件事一定的做成了!”
四人闻言,神情一肃道:“公子您说吧,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咱们都去!”
苏凌闻言,哈哈大笑道:“好!那兄弟一心,其利断金!我说的事情便是,等到快晌午的时候,大老吴、不浪、周老弟,咱们四个点五十来人,跟我去营外必经咱们大营的路上埋伏......”
林不浪闻言,心中一动道:“莫不是有天门关的援兵到了,咱们要半道阻击不成?”
吴率教嘟嘟囔囔道:“要真的是敌军援兵......公子......那咱们五十来人......也忒有点少了罢......”
周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却见苏凌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道:“什么阻击援兵......援兵也不能从咱们的方向进天门关不是?”
“那是什么事啊?......”三人一脸疑惑道。
苏凌尽量的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庄重严肃,却还是当先乐着吐出两个字来。
“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