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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1989年9月28日,北京地坛医院。妈妈说我的出生是很传奇的一件事情,原本做b超的时候医生说是个男孩子,生下来一看,吓倒一片。我不仅不是男生。而且是那一个星期在那家医院出生的唯一一个女孩子。父亲刚看到我的时候,据说是面色铁青的,而后又眉开眼笑地说这女孩子不错,将来一定与众不同。正当我的家人们都在为我的到来欢欣雀跃时,一个灾难性的消息从医生口中传出——“你们的孩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目前还没有确诊是哪种类型的,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个消息到达我父母的耳中,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而以后的日子里,我就注定了要过与其他孩子不同的生活。
也许是上天的额外眷顾,我虽然有先天的疾病,却比其他孩子率先成长起来。妈妈说我5个月的时候就会跑,会单字单字地说话;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看注音的童话;四岁的时候就可以自己读无注音的希腊神话总的来说,我算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可能是因为我的生命注定了过早地结束,所以它也要早早地发芽、开花、结果。
从幼稚园到小学,我在父母的悉心呵护中慢慢长大。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们的这种照顾。这样的照顾让我有一种自卑的心理,我总是记得自己是一个生理上有残疾的孩子,我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而这种感觉纯粹是在父母的过分体贴中滋生出来的。我可以理解父母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但是我不想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在北京,我的小学同学几乎都知道我有心脏病,学校的日常生活中也总是格外地照顾我。其实我觉得我的病情如果不发作的话,跟正常的孩子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样的生活让我感觉到厌倦。于是,2002年的秋天,我和我的主治医生一同从北京来到了现在居住的沈阳。
刚到沈阳的时候我很兴奋,因为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孩子,亦没有人会像北京的同学们那样对我照顾有嘉。我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理上的过早成熟带动了心理的早熟。我开始像许多前人一样思考我们的道路。
我必须承认,在初一的那段日子里,我是阴暗颓废的。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刚刚走进一所陌生的学校、刚刚接触一群陌生的同学,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我是一个敏感的孩子,敏感的孩子是容易受伤的。我开始怨天尤人,暗自不知咒骂了多少次上天的不公。凭什么我就要比别人的生命短暂?凭什么我就不能享受生命的绵延的美好?我时常将自己深埋在悲伤与怨恨中不能自拔。那个时候,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我心爱的银白色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臂,放着寂寞的音乐,蜷缩在床脚,看着鲜艳的红色液体流过自己的肌肤,把雪白的睡衣镀上幽暗的色彩。我可以感觉到那种深刻的寒冷,从血液里渗透出来的寒冷,砭骨的寒。我试图用肉体上的痛苦来抵抗心灵上的痛苦,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就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于事无补。
就在这个时候,我来到了榕树下,来到了此刻天涯。这里像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让我倍感温暖。在这里,我结识了许多朋友,我看到那么多人痛苦着我的痛苦、忧伤着我的忧伤,他们都坚强地走下来了,所以我发誓自己也要坚强。与此同时,我通过医生的介绍来到沈阳市医大附属第二医院的宁养院成为一名志愿者。在为宁养院服务的过程中,我和小洛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洛,出生于1996年的夏天,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她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长大。我见到小洛的时候格外的亲切,那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们都是被现代医学宣判了死刑的孩子,我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天使。小洛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招人喜欢。她的眼睛比我的清澈许多。2003年的冬天,我和小洛一同在她的床上坐着看窗外的雪花。她突然跑到窗子旁边,把窗户打开,拿了几个杯子放在窗户外面。我很好奇地问她要做什么,她告诉我她听讲故事的人说,每一片雪花都是天使的眼泪,她要用这些雪花化成的水浇灌来年春天草坪上萌发的第一片新绿。我听着她说话,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眼眶湿润了。
对比一下自己和小洛,真的是自愧不如。至少她让我懂得:原本已经注定消失的雪花,却依然可以为生命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们靠在床头,我给她讲故事,从海的女儿最终变成泡沫升向天国,到坚定的锡兵在火炉里被烧成一颗心,再到小意达的花儿终究还是凋谢了她忽然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问:“姐姐,你说,死亡是什么样子的?”我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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