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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走的很急,几乎是狂奔出了凌府。
她心情难以平复,卿月的病容一直留于脑海,卿月每一句话都贴心的令人想哭。
一思一直紧紧的握着那锦囊,待到上了马车,她才松了手,她知道那里装的是烈王口中那只镯子,她不敢在卿月面前打开锦囊,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她怕看到银镯子会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贺修。
她离开前世那年是虎年,在江南有一个传说,虎年老虎精需要吃上几个未婚女孩才能过得了本命大劫,如要让自家的孩子平安,母亲只需为女儿置办上一两件银饰,即可躲避灾难。
在江南方言,银同人,民间便有虎年母亲置办银镯子给未婚女儿消灾之用的风俗。
如此迷信,一思本就不信,且又没父母,这银镯消灾之事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大年初一的早上,贺修顶着寒风站于她门下,只为在第一时间送她一个银镯子。
镯子是贺修亲自所制,选料、制模、刻花、烘烤、打磨皆由他一人独自完成。镯子简简单单,并无特殊的花纹,只是雕上了“HX”外加一颗心型。HX是贺修的首字字母,心形代表他的心,就是如此简洁的三个符号,却是包含着千言万语也说不尽的情意。
一思懂的,懂得贺修的那份情意,那时她捧着那镯子看着冻得连鼻子都红了的贺修,便再也忍不住内心惊涛骇浪般的情愫,她也用最直接且明了的方式回应了他,她吻了他,深深的吻上了他。
她依旧记得那时贺修还调笑她,“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啊?一个镯子就打算以身相许了,那我要送你戒指那你要怎么回报啊?”
那年的正月一日,大约一思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她收到那份厚重的情意后,她还收到了更为浓郁的情,贺修就是在那刻向她求婚,在给她戴上镯子后又为她戴上了戒指。
一思眼眶湿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掉下来。她抬手擦干泪水,吸了吸鼻子,便打开锦囊,镯子细小精致,不足厘米的宽度,却是整个镯面皆雕着花样,一朵千莲,百张叶,每一笔都精妙绝伦。特别是那朵并蒂莲,千叶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仿若浮在银镯上的真花,精致的无与伦比。
耳边又回旋起他那句承诺来,他说,“一样,我会让它一样……相信我……”
她用拇指轻磨镯面,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是无力说出口来。
有泪滴落下来,很大的一颗,滴在镯面上,模糊了那莲,蒙住了千叶千姿百态,却依旧蒙不住心,那颗闪亮闪亮的心。
一思顿觉心沉痛异常,闷闷的连呼吸都不顺,她胡乱的擦了擦镯子,将它戴上,又抹干了泪水,掀开窗帘探头,使得呼吸正常。
岂知,不看还好,看了越加的呼吸不畅,这回程之路与来时截然不同。慈云寺在都城南,来时的路并不多弯道,几乎一直往北而行,可一思现时所见,却是一直往西。一思疑惑,便掀开门帘,问赶车的车夫,“小哥,这路怎和来时不同?为何要往西走,而不直接往南?”
车夫嘿嘿一笑,声音竟是如此陌生。慈云寺的车夫是一位小哥,十六七岁模样,声音带着点沙哑,而此人却是低沉的男中音。
一思大惊,顿觉不妙,刚想开口,那人便又说话,“姑娘好警觉,这么快就发现方向不对。我家主人想请姑娘去府上叙叙旧,姑娘相比不会不赏脸吧?”
一思更为疑惑,在此都城,她认识的人且认识她真颜的人屈指可数,是什么人要和她叙旧还要以此方式?
“可否相告你家主人名讳。”一思稍作冷静,便出口试探。既已上贼船,她女子力小硬碰只会吃亏,只有冷静看清形势,才有可能看准时机逃脱求生。
“呵呵,姑娘果真特别,要遇上她人早慌乱不堪,只有姑娘你还能如此镇定问我家主人名讳。主人说得没错,姑娘是极其聪慧之人,要极其的小心行事。在下只是奉命带姑娘去见主子,并无恶意,姑娘安心就坐便是,可别想着逃离,带不回姑娘在下也活不了,到时可别怪在下有鱼死网破的念头。”那人阴阴一笑,说得不紧不慢,却是字里行间都透着威胁。
一思闻言便不再多问,放下车帘,退回车厢。她微微皱眉,手不由的抚上银镯,细细摩擦。
是谁,此时用如此手段寻她?难不成是他?
她疑惑加深,心中如坠大石,沉沉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