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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下着雨,漫无边际的黑笼罩着一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冷风飕飕而过的声响与雨水侵蚀的寒冷预示着自己尚在人间,。
一思心惊胆颤,紧绷着身子,心底徒然生出一股恐惧来,她僵硬的迈着步,四周张望,可黑暗笼罩了一切,她什么都看不到,她越加惊惶,加快步伐,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雨水淅沥,浸润了她所有的衣裳,她冷得直发抖,依旧不停的走着,看着,心底恐惧极具加深,她终究忍不住哭出来,无助的喊,“妈妈,妈妈……思思害怕,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只是她如何喊,妈妈也未答应,妈妈去买红烧排骨给她吃,便再没出现。
她饿极了,又冷极了,更害怕极了,黑暗吞没了她整个小小的身子,她无能为力,无论如何呼喊妈妈也不出现,怎么都不出现。
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小小的心底忽然冒出那样一个可怕的念想来,妈妈不要她了,她没有爸爸,没有其他亲人,整个世界就只剩她,只有她,只有她面对冰冷的雨水和恐怖的黑暗。
她惊惶失措,惊恐万状,更悲痛欲绝……
绝望悲痛间,她忽然听到了比她更为凄厉的啼哭声,是无声的呜咽,可她却听得那样清晰,仿若那人就在身边,就在眼前……
她看不见,还是看不见,她只是本能的循声望去……
天似亮了几分,模糊可见两个人来,一人躺着,一人跪坐着搂住另一人的头,而后颤抖着身子,似在无声哭啼。
她心猛的一抽,似有同病相怜的感觉,黑暗里有人与她一般无助、绝望、更加伤痛。
她迈开步子,慢慢走了过去,便听那人哽咽着喊,“小烈,小烈……你怎如此狠心抛下二哥,你怎能如此狠心将二哥一个人留在世上……”哽咽止住了他的声音,他呜咽着,似再发不出声响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又说道,“离开小烈……二哥亦不习惯……不习惯……”
一思一震,似明白过来,明白过来那人是谁,她愣了愣,轻声喊道,“出云……”
那人一愣,缓缓抬起头来,眼眸婆娑,竟是有泪自眼角滚落下来,他亦无助似失神,盯着她挪动嘴,道,“我的小烈……没了……云落……”
她一痛,心似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只觉疼,疼得那样猛烈,猛烈得永无止境。
她揪着心口,马车的颠簸令她清醒过来,她颤了颤睫毛,微微睁开眼来。
原是又做此梦,自那日拉姆湖上来,她便一直发此梦。
许是小烈的遗言缘故,她在梦里竟看到淳于曦那夜悲切的啼哭着,像是失神无助的孩子,有如她当时一般,彷徨恐惧。梦里他那双含泪的眼一直留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主子,你醒了?”恍惚间,女子甜腻的声响飘了进来。她是五哥安排给她的丫鬟,名小芽,名字像风芽,连着脸蛋亦是像极了风芽。
一思微愣,抬眸看了看她,不吱声,手未离开心间,转眼向外望去,透过车窗的卷帘,看着这一路的风光。
此处绿叶苍翠,道路平坦,已然远离了三界之地。
走了多少日了?离开三界之地大约已有十日,即刻便要回到承国都城,回到那个曾经熟悉的地方。
五哥临走前曾说,“一切皆安排妥了,和以前一样,你还住在飘羚院,那里摆设一点未变,和原来一样,一切一样……”
五哥说和原来一样,可再不能一样。即便他找来一个和风芽长得相似的丫鬟,她也不能是风芽。即便住在同一个屋子,即便母亲尚在,亦不会一样,更何况人皆不一样了……
她失神,握住胸口的手又紧了紧。
“主子,是心口又犯疼了吗?”小芽面带忧色,急切相问,说着便从身旁取出水袋来,递给她又说,“喝一口水,缓一缓。”
一思依旧不动,愣愣的看向窗外,仿若不闻。
小芽手僵了僵,无奈收回水袋来。虽说只有十日的光景,她却已然习惯了这位冰美人的不理不睬。
她便是这样的人,极少搭理人,亦是极少说话,即便在皇上面前亦是如此。皇上对着她说上半天话,她可能皆不会回一句。何况她这种卑微的下人。
小芽不吱声,车内便静了下来,耳边只有车轱辘发出的咕咕声和马蹄飞奔的声响。
如此安静了好半响,一思的眼一直未离开过窗外。
马车行驶得极快,眼中景物晃动的亦是极快,彷如这世间之事般,发生变换得快得令人应接不暇。
一晃而过,似进入了个小村庄,村上孩子在嬉戏,边跳着格子,边念童谣来,“凤凰山上凤凰现,落在谁家谁得天。凤凰远去大势去,太子末路南秦灭。有凤来仪落承宫,一统天下居中宫。”
一思一愣,随即大惊失色!这童谣寓意深刻,分明在告诉世人,不,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东西!
凤凰远去大势去,太子末路南秦灭!此句分明在说,淳于曦没了凤凰便会穷途末路,南秦便会灭亡!!五哥!他打算如何对待淳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