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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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邻居死后多日，每天夜里都有一只大鸟来到门前呻鸣，n觉得那是大鸟的叫声，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发出那样的声音。他认为那是一只鸟，一只他从没见过的鸟。鸟的叫声很怪，象兽发出的声音，但他知道那是一只鸟，一只似兽非兽的鸟。作为一只鸟，让n有一种轻灵的想象，作为一只兽，让n感到恐怖，他实在无法想象它的样子，以及它来到门前的原因。猜谜是一件费脑筋的事，但n又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沉思。每天夜晚来临前，他都有一种恐惧感，但每天夜里，他的恐惧都不会落空。n从未想过到门前看看，那对于他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

    对鸟叫的恐惧感与日俱增，鸟的每一声鸣叫都刺激着n的神经，他开始整夜失眠，白天也神经兮兮。沉入不自觉的冥想，n似乎是无意识中，和老婆提起夜里在门前鸣叫的那只大鸟。老婆惊异的说她怎么没有听到，细问之下，n搪塞过去了。他知道老婆的胆很小，自邻居去世，夜里上厕所都让他陪着，他后悔和她说了这件事，她没有听到实在是她的福分，一个人承受的，干吗还要扯上一个人。夜里，老婆也听到了那种似兽非兽，似鸟非鸟的叫声。老婆也和他一样开始失眠，整日整夜处在惶恐之中。n提说到门前看看，被老婆很坚决地反对掉了。在和老婆共同承担的命运中，n的生活起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他开始过一种很内心的生活。世界在他面前展开了某种未知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由一只发出兽叫的大鸟叩开，日常生活变得稀薄轻飘，失去了实质和质感，只有那种无处不在的未知的可能性，弥漫在虚无的空气中。

    老婆首先在最初的失眠和惶恐之中脱离出来，恢复了睡眠。她早上醒来，说那只大鸟飞走了，她一夜都没听到叫声。n想告诉她，他还能听到那只鸟叫，只是感到恐惧。甚至在白天他都能听到那只鸟的鸣叫，只要他想听，那叫声就会响起。而且，那叫声已褪去了兽音，变成了单纯的鸟叫声。在一天夜里，n做了一个梦，邻居还没有死，他象从前那样站在院中随着录音机唱歌，张开双臂，要飞的样子。然后，n知道他死了。醒来后。n记起了邻居的死，他已经把这件事忘记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