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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目睹枯叶从枝桠间悄然飘落,心中便生发出许许多多的感慨与惆怅,而饱经了颠沛流离的孤寂和悲苦之后,我才真正地懂得:叶落归根是一种无以解释的浓浓的恋家情结。
深冬时节,我常想幻化成一片洁白的精灵,在苍穹间随着冬风漫舞,舞累了就恬然地融入大地,静静入梦;春草生时,我又想变为一只快捷的归雁,在声声悠长的啁鸣中殷殷切切地思恋着久别的家门。无论我的心愿是如何的期切美妙,可孤旅远行的我距离家门还有那么遥远的一程,走进家门与日思夜想的父母兄弟姐妹相亲相聚的那一刻还只是在梦中真切地闪现,不能身临其境地体味。驱之不散聚拢于心头的那一份缠绵的情绪让我心动,让我忏悔,让我寻不到解脱
遥想昨天的每一个日子,尽管都已经写进生命的记忆,但依然清晰如刚刚发生。童年时候,调皮的我缠着自己已经驼背的外公,牵着那头只知道低头吃草,抬头扶犁的老牛走上山坡,黄昏的斜阳将满山的碧草染得粉红。我把外公给我精心抽出的草笛儿衔在嘴角,和着微风低吹出一串儿清韵。外公的眉头笑开了,那头憨厚的老牛不时地仰脖长哞一声,踏碎了晚霞的红晕,醉了乡里的父老乡亲。玩累了,看见幢幢房舍上袅袅炊烟歪歪斜斜地抽打着老牛回家。那种渴盼走进门槛的心情在今天回想起来,竟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动人心怀。
长大了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迷上了冬雪。寄读在外地,难得有回家的机会。如果在冬日里赶上了下雪的日子回家,我的情绪是最高涨的。裹着母亲亲手编织出的厚厚的围巾,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沿着熟悉的曲曲折折的小路快如顽童一样地走着跳着,身后便出现了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家门也越走越近。母亲冒雪倚门等待的身影一跃入眼帘,我会大呼一声奔进父母的怀里,雪在拥抱中消融,不含有一丝寒意。母亲嗔怒地推开我,替我除尽身上的落雪,说一声:都长大了,还这么淘气!那年,我已经16岁了。第二天,穿得暖暖吃得饱饱的我又要背负着父母说不完的嘱咐辞家返校,那行清晰的足迹就从家门开始,走向远方,如一根细细长长的线系在我心上,无论走到哪儿,也被家牵挂着,走不出亲人的惦念。
告别家门,是一种痛苦。当我的心中滋生出闯荡天涯的欲望后,踌躇满志的我故意装出潇洒豁达的样子,勉力压住不忍离别的伤感情绪,大方地握别每一双依依不舍的长满了茧皮的大手,却不敢正视每一双眷恋深深的眼睛,走呵,流浪的路伸向无尽的远方。起点却是进进出出踏踩过千便万便的家门。自别离的那一瞬起,家门如一株长青树种在心中,随着岁月的流转汲取着思念的汁水越长越旺盛,越长越茁壮,横伸的虬枝触碰得心壁隐隐发痛,不能有一刻的清静。
出门在外的日子里,我渴盼着下雪。只有在下雪的时候,我更能体会到归家的路越走越近。那一行深浅的脚印是我期盼走进家门的最好见证。站在漫天的大雪中,我幻想着自己满怀愉悦与愧怍地跨进门槛,打量着庭院里的每一处角落,我真切地发现,家,才是人生最美好的归宿。
游子恋家的那一种情结,任我千言万语也无法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