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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才真的失去幸福的资格。”
梦炎把手放在少年的发上,“所以,即使身处地狱,也请要学会珍爱自己,你并不卑微,你一样很努力地去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虽然久经风月,被生活历练得心硬如铁了,但少年还是被感动了,真心或者假意,像他这种人看得最清楚,心里忍不住吹起一阵久违的甜甜的涟漪,那是被人真心关心着的幸福的感觉。
梦炎苦笑着问:“对了,是谁叫你过来的?是小音吧?”
少年结结巴巴地道:“啊?嗯,嗯,是、是少爷吩咐的。”
我就知道!
碧海音你好样的,回来老师会好好教导你死字是怎么写的。
一副大爷模样坐在两个妖娆青年中间的碧海音狠狠地打了一个打喷嚏!
“哎呀,碧少爷冷着了,解语,解心,快用你们又香又骚的小娇躯去温暖碧少爷吧!”几个猪朋狗友起哄,哈哈怪笑。
“滚!”碧海音揉揉鼻子,想着家里那个老古董对于送上门的肥肉到底会不会吃,他想得出神,没发现整个热闹的包厢都安静下来,人人自危,木月空正站在他身后,冷冷地地看着他……
梦炎对少年说:“我会卜卦算命的,我看你的面相很好,最近几年一定会走大运!你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真的?!”少年脸色涨得通红,又激动又羞愧,猛地朝梦炎一弯腰,“梦先生,对不起!谢谢!”然后狂风一样呼啦啦的卷走了。
不出三年时间,少年居然真的被他失散多年的家人寻回,离开了碧家,一家子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恨不得把他当成掌中宝眼中珠来宠,最后遇上了一个真心爱他的男人,两个人幸幸福福的过了一辈子。
直到年老的时候,少年还记得梦炎,还很感激他,他哪里知道梦炎当时是胡诌的,只是想让少年怀着一个美好的希望更快乐勇敢地生活而已,根本不会算命,或者算的是一笔糊涂命,后来的事压根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梦炎被这个小插曲搞得哭又不是笑又不是,也无心再去琢磨苍狼的事情了,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清楚的,慢慢来吧。
梦炎关门,睡觉!
半夜三点时分。
在床上静静的一团忽然动了动,被子里钻出个黑亮长发铺散的脑袋,梦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立刻掀开身上薄薄的浅蓝色凉丝被子,轻轻地从窗户窜了出去。
隔壁院子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只形状小巧的香炉,香炉里燃烧着香烟,丝丝缕缕的青烟袅袅升入夜色,消失不见;几样水果点心,不外乎是水晶糕绿葡萄之类,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还有一大把桂花。
浅黄色的小花一朵朵鲜嫩欲滴,这些惹人怜爱的小东西,从繁盛的枝叶里探出头来,竟在暗暗地飘香,香味很浓烈,在这样万籁俱寂的环境下嗅得更清楚,沁人心脾,激荡魂魄。
梦炎隐藏自己的气息,悄悄躲在墙角上,嘴角微微翕张——那张碧海音口中冰冻千年的死鱼脸,此时却盛满了刻骨铭心的悲伤。
苍狼站在桌子前,站了很久,发出一声低幽、苍凉的叹息。
梦炎心一顿,他在祭奠谁,谁能让铁打的男人如此悲伤?
“雪卿……”
什么?!梦炎瞪大眼睛,碧川的妻子纳兰雪卿?!碧海音他阿爹?!
苍狼是纳兰雪卿的护卫,苍狼明明已经离开了,可在纳兰雪卿临死之前,为见他一面自投罗网回到碧家……又是一出虐恋情深吗?
想到早已香消玉殒的纳兰雪卿,梦炎猛地想到君璃和唐莫的悲剧,蹙起秀气的眉,怎么感觉这些贵族豪门里的人鱼,很多都是如此不幸的呢?
“雪卿……雪卿!”
苍狼痛苦地弯下了腰。
梦炎静静地看着,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忽然想到一句诗:钟情若到最深处,生死风波总不妨。纳兰雪卿死了,不单只带走了他自己的心,也带走了活着的苍狼的一颗心,苍狼一辈子的爱情,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陪葬品了。
苍狼正处于一年之中最脆弱的时刻,完全没有发现旁边有人,他随手打开瓶塞,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呵呵,雪卿,你看看,今天明明是你的忌日,碧川却什么也不做,他们就是这样对你的……”
梦炎脑海中好似想起一个炸雷,今天是纳兰雪卿的忌日?!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碧海音绝对不会跑出去吃喝玩乐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碧川也未成眠,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他的书房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前跪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死死盯着地面,汗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滑下来,掉到眼睛里,也不敢擦拭一下。
“很好。”碧川沉默半响,忽然狠狠地把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扫翻在地,平日里爽朗的气质不复存在,好似暴怒的狮子,“每年今日,还是这个鬼样子!我已经说过了,雪卿的忌日是七月二十三,不是七月二十二!我妻子的忌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去祭奠?!他只是雪卿好心好意喂出来的一个贼!”
黑衣人沉默。
这种情形每年都会上演一次,他早已经知道应该怎样应对。
半响,碧川平复下来,挥了挥手,让手下下去:“继续注意。”
黑衣人恭敬点头,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
碧川站起来,走到墙边的一幅风景油画前,伸手把画框拿开,原来在油画下还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绝美的人鱼,他额上没有什么印记,可见不是自然人鱼,可是就算是自然人鱼,也比不上他十分之一的美。人鱼坐在一架紫藤萝缠绕的秋千上,穿着金黄色人鱼裙,背后是一栋纯白色的建筑,垂眸微笑,恍若神祗。
碧川怔怔地看着,雪卿,你还在怪我吗?这么多年来都不肯到我的梦里来。
为什么一定要一意孤行,一定要保下那个孽种呢?我们还有小音不是吗?我们的小音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十分健康活泼,你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欣慰,觉得好过一点?
走到阳台外面,黑色的夜空给人带来无尽压抑。
雪卿,你置我于无穷无尽的苦海,让我不能回头亦永远不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