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松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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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对松花江有了感觉就是在幼年时的端午，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起得很早，天刚微亮，太阳是绝对没有出来的，在父亲与母亲的拉拽下还没睡醒的我极不情愿地来到了松花江边，那时的哈尔滨还没有这许多人，是一座由内到外都显得特别安静悠闲的北方城市，除了上班高峰时，平时大街上也是难得见人，可那一天的松花江边，却有很多人在那里，尽管有很多人但还是安静的，只是偶尔的窃窃私语，才打破这江的宁静，从没看到过这许多人的我，此刻已经没了睡意，不停的问着父亲与母亲，我们来到这里做什么？

    “用松花江的水洗洗你的眼睛，让他们变得更大更亮，再用江水洗洗你的脑袋，让他变得更加聪明智慧。”母亲微笑着说，我在疑惑中完成了这次莫名的洗礼，父亲母亲的举动似乎很神圣，我放眼望去其他人也是这样，清洗完毕后，每个人依然不离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夜色彻底的褪去了，太阳出来了，我也知道了答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江边的日出，那是一个柔性十足的太阳，温和的光撒在这静静的江面上，清澈的江水又把这些光反射，映在每一个人悠闲的脸上，渗透进我的心上，让我从里到外都是红彤彤暖洋洋的。

    这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做阳光的和煦，什么叫江水的波光粼粼，尽管经常吟唱的儿歌中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样的辞藻，但这种扑面而来的直观感受，还是地地道道的头一次，我痴痴地望着那红红大大的太阳，我看到他的光洒入下面的松花江中，映红了整个江面，光折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那一刻我的小脑瓜儿里面，完全是空空的，只是和所有人一样，静静地看着望着。

    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见证这条江的美，那是一条没有石头堤岸的松花江，那是一条可以在沙滩上闲庭信步的松花江，那是一条轮渡过后泛起白色浪花的松花江，那更是轮渡上一声长笛可以让整条江乃至整个城市都能听到的松花江，那是一条静静的安逸的松花江，她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只是母亲河这个概念是我在成年之后才读懂的，只有经历了很多，才会知道母亲的可贵，母亲的艰辛，母亲的愤怒，母亲的温柔与安静，母爱的力量无穷大，她孕育了这座城市而不计索取，他滋养着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而不图回报。

    曾经城市的扩张让她几乎精疲力竭，瘦弱不堪，曾经儿女的无尽索取让她百病缠身，污浊不堪，我们的母亲河在哭泣，那是愤怒的哭泣，那是绝望的呐喊，所幸这个城市的儿女们良知未泯，迷途知返，他们认识到了母亲河的伟大，感受到了她的疲惫与无助，于是让她休养生息逐步恢复了生机，尽管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我幼年时记忆的模样，但却让依然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我，感受到了她的现代与进步，沉静与宽容依然是她迷人的气质，只不过在这基础之上又多了几分从容与恬淡，这正是松花江的特色，哈尔滨人的特色。

    今年的端午，我与妻子女儿来到了松花江畔，由于惧怕汹涌的人潮，因此特意选择临近中午才来，松花江依然在变与不变中静静地流过这个城市，过去柔软的沙滩已经被坚硬的石头江堤取代，下游的水利枢纽又让江面恢复了往日的宽阔，女儿问我：什么叫踏青，我告诉他你只要坐在江畔的石头台阶上，静静地看着那一条江水，就算是踏青了。

    这不过是托词，我真正希望的是，让她自己找到对这江的感觉，就像幼时的我一样，不过她是闲不住的，蹲在江边的石阶上不停地用手划着江水，似乎对水远比对这江更加感兴趣，我本是想影响她，却被她影响了，也来了兴致，脱下鞋袜光着脚，走进水中，任由清凉的江水没过脚面，这真是别致的感知方式，此时我与这江融合在一起了，我与这份静也融合在一起了。

    妻子则是静静地坐在石阶上眺望着远方，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有迎风翱翔的江鸥，满载游客的游船与划空而过的高空缆车，他们相继远去之后，松花江依然是那样的静，这正是我想要的感觉，只是正午的阳光有些毒，晒在身上有些火辣作痛，幸好几片云彩及时飘过，还带来了几滴雨滴，这时候身旁的一对情侣将一只纸做的小船放入江中，女儿见状连忙推波助澜，小船顺着江流慢慢的向下游飘着飘着，女儿默默地注视着它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