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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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会一直刻在生命里的,哪怕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可每次想起他,那种感受却永远也不会变。
——题记
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儿时,有很多记忆都已模糊不清了,唯有住在外公家的日子就像是在天堂一般,成了我永远的记忆
外公家住在连队,有自己的小院,里面种满了蔬菜:有白菜、韮菜、波菜还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儿的菜。在小院的墙角边还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桃树,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桃树上结的大桃子的味道,脆脆的,甜甜的,水水的。外公的家门口还种了一排葡萄树,可惜的是,每年结的葡萄虽多,却又小又酸,难得有几粒甜的,倒是可以乘凉。还有一棵小枣树,一到秋天,树上就会结满半红半绿的枣,不管是绿的,还是红的,吃进嘴里都是一样的甜、一样的脆。
整个院子被打理得秩序井然、有条有理,这都是外婆的功劳。而我每天所做的,就是给外婆当个跟屁虫。每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就会坐在院子大门口的一块石头上,等放牛回来的外公。只要一听到那挂在牛脖子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钉铛声,我就把大门开得大大的迎接外公回来。
到了晚上,顽皮的我不想睡觉,外公就开始教我背儿歌:“学校门前国旗飘,先生同学都来到”由于外公的陕西口音,就念成了“学小(校)门前gui(国)旗飘”那时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外公把儿歌背的滚瓜烂熟。更奇怪的是,这首儿歌,除了在外公口中听到外,我就再也没听谁背过了,似乎到我这儿已成了绝版。真想弄明白,没上过几天学的外公,到底是从哪儿学会的这首儿歌。
外公是个心细的人。冬天我到外公家,他总要检查一下我的鞋子和手套。如果发现鞋底的花纹已被磨平了,他怕我滑倒,就找块毡子,钉在鞋底上。他还找来一根很长的绳子,把我的两只手套连在一起,这样手套就不会丢了,而且找起来也方便多了,找到一只,另一只也就跟着出来了。
后来我上学了,外公退休也有几年了,每到寒、暑假,我最想去的地方还是外公家。
外公特别喜欢秦腔,这跟外公是“老陕”有着很大的关系。每天忙忙碌碌的外公,都会准时坐在离电视最正面的椅子上,欣赏他的秦腔。这是除了新闻联播之外,外公收看的最准时、也最喜欢的节目了。可在我眼里,这些都是一些该淘汰的、老掉牙的东西,所以总是跟外公抢电视,直至有一次跟外公顶起了嘴。事后我很后悔,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外公道歉。
可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外公在一天下午突然晕倒,之后再没醒来。
依然记得我赶到外公家,外婆带着唱腔的哭喊;依然记得外婆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的埋怨:叫你早点回来看他,你不来,你看看(我是几个子孙中惟一没见外公最后一面的);依然记得妈妈见到外公后扑向他身体的情形;依然记得舅舅跪在外公身边发呆无泪的样子;依然记得弟弟哭红哭肿的眼睛;依然记得外公躺在那儿安详的神态
自从外公去世后,我就不想到那个给我带来无数快乐的小院去了,桃树、枣树都相继死了,外公养的那头老牛也在几个月后不知什么原因死了。快入冬时,外婆要把门前的葡萄树埋起来,往年这时都是外公在干,外婆在旁边打打下手,而现在只有外婆一个人那是一种怎样的冷清,怎样的孤单啊。
住在团部当老师的舅舅怕外婆一个人寂寞,就把外婆接到他们家,可外婆始终念念不忘她的老房子。一个冬天过去了,在初春时节外婆回到了老房子。由于一个冬天没有住人,满院都是杂草,没有一点生机,屋子里也有一股难闻的霉味。外婆害怕房子时间久了没人住会垮掉,在思量了又思量之后,终于把房子卖了。
外公走了,所有的也就都跟着走了。
我再也没回过那个如今已属于别人的小院。只有在梦里,我还会坐在那个小院大门口的石头上等外公回来。
听那挂在牛脖子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由远而近。
吃院里甜甜的桃子和红枣。
和外公一起背那首儿歌:学校门前国旗飘